陳奎德:六四薪火——關於六四與中國新生代

陳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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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5日訊】薪火已斷?

今天是六四事件十五周年。

有報道說:對於15年前發生在北京的,全世界爲之震驚的六四事件,當今北京大學生知之甚少,也不欲聞問,冷漠淡然。

這使我想起大約八十年前,當風起雲湧的五四運動過去幾年後,中國文壇人事已非,街市依舊,世態冷落寂寥。當年面對彼情彼景,魯迅曾有小詩一首,曰:

寂寞新文苑,平安舊戰場,
兩間餘一卒,荷戟獨彷徨。

寥落之情,溢於其間。照當時的態勢看來,一場轟轟烈烈的運動,已成過眼雲煙,即將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了。日益“成熟”的多數人們,已經痛自懊惱,對自己年輕時的幼稚衝動深感臉紅,各自忙於賺錢謀生去也。“國家事,管他娘。”

這頗有點像如今六四所受到的待遇。

事實上,從表像看,當今的六四比當年五四在中國更受冷落。因爲當年北京政府並未實施一言堂式的言論管制,並未封殺有關五四的言論。而如今的北京政府卻視六四二字爲洪水猛獸,必欲除之而後快;並且,對年輕一代精心製作了一整套系統的“遺忘政策”,實行空前嚴厲的資訊監管,竭力抹去歷史印痕。實在無法抹去之處,則用謊言取代真相。全部目標僅在一點:清洗“新新人類”的頭腦,造就一代代六四事件的絕緣體。從此六四不復存在於歷史上也。

毋庸諱言,北京這一政策取得了部分成功。

於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問題擺在了我們面前:

六四的薪火是否已經中斷?六四傳人是否已經死絕?

六四之子

不!在這片浸滿血淚的古老大地上,有年輕的聲音破空而出:

“在我們心中,她們(天安門母親)不僅是死難者的母親。她們也是天安門前整整一代人的母親,是在六四之後成長起來的一代青年知識份子的母親。是這個在政治罪孽中沈淪的民族的母親。我們願意在此莊重的宣稱——我們是每一位“天安門母親”的兒子。我們爲自己曾經的沈默和袖手而羞愧,我們願以眼淚、筆墨、肉身和良知,永不停歇的抗議這個政府對每一位母親的摧殘。”這是六四之後成長起來的新生代知識者王怡和余傑的莊嚴聲明。

“無論是解放還是自救,我們呼籲必須從那個早晨重新開始,“返回六四”應該成爲中國公共政治真正的起點。…..十五年如一日。我們,八九一代人,親歷了死亡,選擇了死亡。生存還是死亡,仍然是一個問題。值此“六四”十五周年前夕,聯署上述聲明,或爲解放宣言和自救宣言。”這是任不寐、餘世存、浦志強……等一批參與運動的“八九一代人”的宣言。
…………

事實上,十五年來,正義之聲從未絕滅:一系列有關六四的文件,流亡出境,彙聚成書。一聲聲對六四罪行的聲討,血淚交織,不絕於縷。一個個天安門亡魂的母親們,在她們的孩子濺血的大地上,頂著高壓,挺立起來,勘查真相,起訴罪孽,討還正義。曾用真話在薩斯危機中拯救了千千萬萬生命的蔣彥永大夫,不久前, 冒死犯難,再站出來,爲六四正名,爲歷史留真相,爲亡靈討公道。更加令人欣慰的是,一批六四和“後六四”世代的年輕學人挺直腰板,戒絕恐懼,憤而發聲,傲然以“六四之子”自況,以“天安門母親之子”自稱。他們坦然承認,六四,在他們個人的精神成長史上,佔有極其關鍵極其崇高的地位。

或許,在中國,六四之子並不多,但是訴諸歷史,精神傳承者的數量從來寥落,人數不足爲慮。一與零的差異,十億與零的差異,二者在精神傳承史的意義上,本質上是相同的。一旦精神價值公開傳佈,它將以其內在的精神魅力普照四方,認同和追隨者將八面來朝,絡繹於途。

如前所述,五四之後幾年精神世界的寂寞曾令人心灰意懶。當時仍以五四傳人自命的,寥寥幾人而已。然而,正如以後人們看到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五四這個符號,在二十世紀中國愈來愈扮演了日益重要的角色。從長程的歷史眼光看,無論是好是壞,二十世紀與中國國運息息相關的三大意識形態———民族主義、自由主義以及馬克思主義———都濫觴於五四。二十世紀中國的一切重大變動,冥冥之中都與它隱隱牽連;中國的各黨各派,多以它的繼承人自居;人們唯恐與它沾不上邊。而五四的歷史記憶,在中國的各個時期各種論述中,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貌。「各說各話,衆聲喧嘩」。 唯其因爲如此,五四已成經典,緊緊黏附在中國歷史上了。

誠然,與五四不同,六四,作爲一個象徵符號,在今天的中國,尚未登堂入室,遠遠未成正統。不唯如此,多數人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但是,正如前面提及的,已有年長者與年輕者,傲然以其守護者和傳人自詡。同時,筆者也注意到,不僅是自由派的知識者如此,也有其他派別的知識者,如新左翼(或其自稱的自由左翼)的汪暉先生,在一篇長文中,也把八九運動註冊爲左派的商標,把它納入左派的話語系統。這是頗爲意味深長的一個現象。它恐怕是一個小小的端倪,預示著無論當局願意不願意,無論當局用多少努力來封鎖,六四,不可抗拒地,勢將作爲現代中國的一項公共精神遺産,而進入中國綿長的歷史。

我斗膽敢以此預言六四的命運。

筆者過去曾對六四有過基本評估,至今未變,願錄于此以紀念六四十五周年。

“要想中華文明的精神獲得拯救,無須八方尋覓,「上窮碧落下黃泉」;只需從當下做起,從恢復六四的記憶做起,從憑吊六四亡靈做起,從昭雪六四冤案做起。
六四,是中國的十字架,是國人必須背負的十字架。只有由六四的血凝成的十字架高懸在國人的精神天空之上時,才是中國逃過大劫,獲得救贖的最後機會。”

地火終究要衝出火山口,汪洋恣肆,重鑄大地的景觀。初,是正義降臨的審判。後,是全民和解的饗筵。

十五年了。鐘聲響了。那最後的時刻已經不遠了。

完稿於2004年“六四”十五周年祭日

《觀察》(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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