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平安夜

獨立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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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20日訊】平安夜,幾個商界朋友邀我去娛樂廳瀟洒。我們開著別克順便去接了一位警界要員。我後悔去了一趟警局。在那裡我見到一間大屋子裡關滿了人。門是用鐵柵欄做的。叫喚哭鬧一片混亂。

一打聽,那都是些民工和流浪者。因為沒“身份”,沒暫居証,為了確保平安夜的平安,他們被突擊抓了進來。許多手從柵欄裡伸出來,喊著:老板,給支煙抽抽。我下意識地掏出一包玉溪煙全部遞了過去。警官轉過身去,沒有制止。聽說那些人需要交500元才能出去。我很震驚。他們能有500元還會來這兒度平安夜麼?

我們的車開遍三鎮,竟然家家歌舞廳爆滿。幾十年沒見過的舊式客棧那種“客滿”的大招牌掛在霓虹閃爍之中,格外輝煌耀眼。我又震驚了一回。我便想,一個長期沒有信仰的國度,而今上帝竟不動聲色地降臨。基督耶穌真是仁慈博愛呀。

憑著關系終於尋到一個叫大富豪的娛樂廳。僅僅門票就要每人200元。我殘忍地說了一句玩笑話:呵呵,我們少進去歌廳2個半人,就可以從局子裡放個民工出來。朋友和那位警官慍怒地看我一眼。我知我的玩笑開得大了些。連連道對不起。

歌舞廳裡的茶水瓜果貴得驚人。還有小姐的台位費,什麼費,我弄不清。也不想弄清。聽說朋友身上帶了5位數的現金,還有VIP卡。

我們在包間裡可以看到大廳裡各種表演,有化妝舞會,牛頭馬面,西班牙鬥牛士、卡門拉丁舞,還有搞笑的跳樑小醜,血腥的格鬥,三點式的洋妞表演…過道裡一些稀奇古怪、衣裳如蟬翼的女人穿梭般來去,整個歌舞廳音樂歌舞人聲嘈雜一片,我覺得有些頭暈……我大開了眼界,這些居然都與聖誕套上近乎,我想我們國人果然很是了得,過起洋節日來也是那麼地英勇無畏,充滿創造力。

整個晚上我的情緒不高。朋友後悔帶了我來。那位警官朋友很敏感,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我語塞。人們喜氣洋洋,我何必煞風景呢?我說沒什麼。只是苦笑一下,深深吐出一口煙。朋友知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一段經歷。但他和我寧可在今夜忘記它。

盡管這段經歷與那個人人皆知的童話故事驚人相似,但我仍然總是想講起它。因為它不是童話。而是我童年中的一段真實經歷。

那年我很小。究竟多大,已然記不清。但是那天夜裡下了雪。我記得很清楚。中部這座城市這天夜裡是不會下雪的。通常是中國新年前後才下的。我從警察局被放出來時,夜很黑。天上飄著毛絨絨的雪花。我記起這是平安夜。媽媽等著我回家吃聖誕飯。

那時是沒有聖誕節也沒有平安夜的。我們這個城市和其他城市一樣,沒有“洋節”,也沒有上帝和聖誕老人。人就是神。

因為我們家是基督家庭,所以是偷著過聖誕節和平安夜的。是比中國新年和除夕還要重視的。但是不能讓人知道。不然媽媽會被人帶走。平安夜其實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如果光景好些,媽媽會為我們烙一張純白面做的薄餅,一群姊妹分成幾份。這是聖餐。那時這食品是很奢侈的了。

這個時候媽媽會把我們兄弟姊妹召集一塊,由媽媽領頌作禱告,還唱讚美詩:平安夜,聖善夜,萬暗中,光華射,照著聖母也照著聖嬰,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靜享天賜安眠!我們聲音壓得很低,只有自己能聽到。但是很虔誠。
做完這些,我們兄弟姊妹和媽媽之間便互送聖誕禮物。有時是藏起來讓對方去找。通常是自己制作的聖誕卡。那時沒有聖誕卡賣,也沒錢買任何禮物。

父親是永遠不在家的。在我記憶裡,只有過短暫的有父親參加的聖誕晚會。那是在做禮拜的教堂度過的。那時我天天盼著禮拜日。教堂布置得神聖而喜慶。那是童年記憶裡最快樂的節日。有聖誕樹,聖誕老人,牧羊人,聖誕禮物還有聖嬰降臨的節目。我們一群孩子唱許多詩歌然後吃聖餐。很神聖很莊嚴也很愉快。是心靈特別聖潔愉悅的那種歡娛。

後來我們與父親和教堂都不再在一起了。教堂不在了。父親不知關在什麼地方了。很多的聖誕夜,只有媽媽和上帝與我們同在。

從警察局出來,我又餓又冷。我踏著地上的雪花行在小巷裡。雪花飄到地上立即變做了污泥。我想接一朵雪花看看,看它們是六角還是八角的。我和小朋友為此爭執過。可我接不住。我太冷,渾身發著抖。後來我才懂我是在發燒。我的心裡如地上污泥般的雪一樣,亂糟糟的。那時我太小,還沒有足夠的智慧向媽媽撒謊。我不能讓媽媽知道我被警察局關了一夜。

下午我出門時是沒下雪的。我穿的很單薄。那天下午我沒上學。記不得是不是又曠課了。因為我很餓。也因為沒錢買練習本和蠟筆,我想用蠟筆畫幾張聖誕卡給媽媽和姐妹們。我去車站賣煙卷兒了。是的。雖然我才上小學,但是我就會賣煙卷兒了。而且我還會做煙卷。為了一家子的生計,媽媽在下班後,從人家那裡學會了用一種木板作的簡易卷煙機卷煙賣的活計。就是用兩塊梯形木板中間夾一塊三夾板和圓木棍就成了。後來我還會只用一支筷子和一張白磅紙做煙卷兒的本領。怎麼將煙葉切成很細的煙絲,怎麼加香料,我都會。

很小我就會向路人兜售煙卷了。很便宜,只1毛5和2毛一盒。還可以單賣零支的。我一直驚訝那時我怎麼沒變成街上的壞孩子。但是我認識了一些大人們眼中的壞孩子。我卻覺得他們並不壞。在車站旁邊的一家餐館,我出了事。

我在向一位進餐的男人兜售煙卷時,意外發生了。那男人不耐煩地攆我離開,並罵著XX養的小要飯的。我很憤怒,但是不敢還嘴。這時一個我認識的孩子沖過去端起男人放在桌上的碗就往嘴裡倒食物。男人與他搶奪那只碗。碗裡盛著什麼我不記得。但那是食物,那時食物與命一樣寶貴。嘩啦一聲,碗掉到地上碎了。那孩子哧溜一聲跑了。

我驚嚇地看著男人。我還聽到餐館裡的負責人高聲叫著跑了過來。我只記得有一只巨大的錘子一樣的東西迎面砸在臉上。其實那只是一只大人的大巴掌。我的腦子嗡嗡亂響,眼前有許多的晶瑩的星星飛舞著,很好看的。後來的事我就不知了。

我醒過來時是在一間只有兩張辦公桌的空房子裡。我冷得瑟瑟發抖。不知這是哪裡。幸好進來一個人。我看了,嚇傻了,身上抖得更厲害。那是一名警察叔叔。在這裡在我的生活裡,我沒資格稱呼警察叔叔。他的模樣讓我覺得我就是個小流氓。

警察告訴我這裡是警察局(其實是派出所),問我知不知道為什麼到這裡來。這是童年的我第一次進警察局。是作為一個小犯人。我察覺褲筒裡濕漉漉的。我覺得我一定快要死了。

警察說我是與其他人合伙搶劫被抓來的。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搜到桌上。那些東西裡有我賣煙卷的錢和沒賣完的煙卷兒。警察說這些就是搶劫的証據。要我交出同伙。我不可能辯解,我只有恐懼。私賣煙卷也是犯法的。我不可能交出同伙。他是街上的“野孩子”,上海人稱作的小癟三,如我在大人的眼中一樣。警察說我如果不交出同伙,就別想離開這裡,還要被關到少管所裡去。我不記得我是不是被嚇哭了。我一生中很難有哭的機會。

警察關了門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是蹲在地上睡著了。門又開了。警察帶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比我大好多歲的女人──長大後想起來那其實是個大女孩。還有一個竟是那個我認識的男孩。警察讓我們確認了對方後把男孩帶到另一個房間。

警察開始訊問那個大女孩。問了許多我不懂又讓我覺得臉上發燥的問題。很詳細的細節。我依然蹲在地上。警察似乎忘記了我。我的頭很沉,怎麼也抬不起來,又枕著雙腿睡著了。我竟然進入夢鄉了。大約是夢見我在教堂吃聖餐的情景。還唱著聖歌:有平安在我心,非世界所能賜……

我從夢裡驚醒過來。是警察在敲我腦殼。我迷迷糊糊忘記我在哪裡。我揉揉眼睛,見到那個大女孩還在。她的手被手銬銬在了窗戶欄桿上!一雙惶恐求助的眼睛盯著我。我心裡無比驚惶。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一個人被手銬銬著,而且是個女人。從小我就覺得女人很弱小,是不能受一點驚嚇的。我突然有一種想救她的願望。可惜我似乎比她更弱小。

警察大聲對我說:來按個手印,回家去。這時我是驚喜還是已經沒有了知覺,記不清了。我不敢問為什麼放了我。以後我想是那個我認識卻不知住哪兒的男孩救了我。在那種情形下,他居然沒有撒謊。不知那時我們這些壞孩子怎麼都不會撒謊和作假。

出了警察局,我怎麼也忘不了那對無助的被捆綁在窗子上的眼睛。那雙眸子深深刻在了我童年的記憶裡。

我渾身抖索著走在小巷裡。已經是深夜。我發現我迷路了。我不知是從什麼方向出來的,我該怎麼走。我在發高燒,我實在走不動了。我記得媽媽還在家等著我過平安夜呢。她一定很著急。我也想起了老師為我們念過的那個童話故事。我怎麼這麼像童話裡那個小女孩呢?但是我有媽媽,還有眾多姐妹。我知我不會那麼悲慘地死去的。
我心裡也很著急起來,兄妹們已經吃過聖誕晚餐了麼?媽媽給我留了一份麼?

… …

包間裡的暖氣讓我吐不過氣來。我走出包間來到一個比較清靜的走廊。走廊上有幾對估摸是學生的戀人,有的穿戴著一身聖誕老人打扮,情意纏綿,喃喃私語,像一道美麗的風景。我會心地一笑。是的,我一點不妒忌他們。我想,主耶穌這時也會愜意地笑著。
  
這時聖誕鐘聲響了起來。
朋友們從包間裡跑出來對我喊:聖誕快樂!我也欣慰地對朋友們說: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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