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青年節致青年讀者的一封信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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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4日訊】天下樂推而弗厭也,必以其言下之,以其身后之。——老子(春秋)

真的很想坐在來与你們一起縱論古今千秋,暫且丟棄那些現實中一般人未去撞擊、體會的黑暗和禁錮。泡上一壺濃茶,點燃一根香煙,讓母親煎熬的姜水浸泡我的雙腳,讓柔和溫情的燈光使我平靜如水,目光飄散遠方,心靈之光穿透迷霧交匯于你們,淡淡思索我們生存的意義和遭遇。

可我該如何表達對你們复雜而深沉的感受?如何詮釋這激情背后的辛酸与疼痛?如何從你們的探望、訪問、電話、郵件之中,跳躍出我最想表達的那些閃亮的詞句?啊,歸來吧,“戰斗后的余溫”——這樣的文字我竟疏遠已久!今夜,請准許我以如此溫和舒緩的散文,讓我好好休息一下,以便留下這封早該寄出的書信。

卓別林說:我的觀眾,若是單獨列開,那么他們都是一個個优秀的人;但若是聚集在一起,竟几乎全是喪失精神和意志的魔鬼。他從他的舞台生涯,思索其存在的价值,并開罪于在紛繁狂亂和動蕩不安的歲月里無法堅持獨立的觀眾。在火熱的體內,卓別林隱藏著的,是一顆冰冷憤懣的心。這是電影賜予我的體會。

我感到生活的每一天也像是電影里的情節,必須全心投入對它的演繹——盡管不少階段性的結局可能是悲傷的。時間,則是最好的作家,它把人的悲歡离合、喜怒哀樂都安排得那樣恰當,描寫得那樣動人。詩意已在早年深入我的骨髓,我已無法將之毀滅,所以我把我生存的每一個瞬間,都視為對生命的意義不斷窮思和奮斗的藝術化角色的鏡頭。上天是最优秀的攝影師,我是主宰匆匆數年命運的演員。

如果沒有電影,沒有音樂,沒有黑暗世事、冷漠面孔之外的那些光輝、動人的故事,我的生命將如賭徒一般揮霍,繼而以爛為爛。反之地說,是一股堅韌的精神在強力支撐著我,無論風雨飄搖或是陰霾密布,我都能永久保存笑看人生的熱烈与激情。一位湖南讀者來到我的住處,臨別前曾這樣感嘆我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日子!”然而這又何足道哉?我已不在乎那些浮光掠影的光彩与得意,經歷的事情雖然總要有個極其痛苦的過程,但最終總算都能成功。

上天似乎是刻意地要錘煉我面對危險和磨難的意志,所以總是在我的面前埋伏著難以預計的挑戰尖兵,對此我唯有心存感激——“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匆匆,又忙忙,為著一群群根本沒有多余資本和人力去适應配合社會秩序和死板程序的人。那些無力者才是我最优秀的朋友,已不似那些總要好為人師、鼓動人民,卻又滿口空話、言行不一的涉世不深的先鋒人和啟蒙者。

我把我的視線瞄准到這個社會里最触目惊心的“牆角”,以至于我的精神總是高度亢奮,實在難以為那些超出想象力的事實而靜養身心。這些天瞄准的“牆角”,是“犯罪心理”,太投入的這些天,已差點把自己也搞得像個犯罪分子。接下來的“牆角”,是突審警察、反貪局、法官……。且讓這雙眼睛穿刺到它本來就應該、也能夠達到的一切“牆角”,把并不明亮、時刻處于隱秘氛圍之下的那些地方照亮,還原最真實的那一面,恢复我們看不見或是臆想的那些不确切的記憶畫面。

作家當到這個份儿上,就連一些警察也不得不贊嘆“夠刻苦”。我的目的在于:我必須清晰地了解我們究竟處于一個怎樣的真實環境之中?那些實在太過重复和模糊的敘述,總在包圍著我們,而我則想找尋到深刻地留下過自己痕跡的劇本,而不是被信息包圍之下被迫接受和承認的人云亦云。越是這樣行走江湖,越有滄海一粟的感慨,逐漸淡卻浮躁、沖動与隨波逐流。這是件有价值的事情。

讓販夫走卒也能讀懂我的文字,讓生活在這個國家自感最卑微的人也能找到生存的勇气,讓對比于現實發生的一切顯得高度僵化滯后的制度、政策、秩序、程序、規則能夠充滿善意的智慧,而不是針對大多數無力者的刻意折磨。這些都是我文字的使命。

鄭貽春當年在電台里曾那樣深情地說:“我是多么希望我們的人民每一天都帶著鮮花般的笑容!”這樣的語言,我到現在才知道它的份量,那是“別提了,一句話:全是眼淚”之后對這個世界的深刻關怀,是被碾碎的心臟還在用它那微弱顫抖的力量展示對一個苦難重重的國家的深愛情感,是最罪惡的逆流屠刀也永遠宰殺不了的人性魅力和詩意風采。事實上,我們這個民族從古到今一直活躍著這樣一批人,他們以這樣勇毅而溫情的語言獻給“觀眾”,但結局多是卓別林所說的那种結局。

現在這個時刻,早就潛伏在內心的,原來根本不敢表達的真實想法,終于被許多中國人部分展示出來了,這是還原真實的一個可貴努力,也是當代中國的重要歷史。在這個時刻,我們看到別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的同時,也應該想想自己應該怎么辦。在我看來,歷史的進程并不是一個簡單的表態的結果,而是作為歷史的主宰——任何一個獨立的人——,他們去共同推動歷史,多方面努力。

在此之前,我听過的最不知自我定位的聲音是“我要啟蒙人民”。其所謂“啟蒙”者,都是居高臨下的,視他者為無知、不覺醒的,而自己則是超前的、領路的,不少人簡直就是自不量力、鸚鵡學舌、閉門造車。有些人是思想短路,有些人就是既沒起點,也沒終點,連個最基本的基礎都打不好,每一個下一步都是個十字路口,完全看不到什么前進的方向,屬于典型的空想份子,恐怕連“我拿什么來奉獻給人民”的問題都沒有深究下去。

病了的人,也包括我們,事實上我們并沒有如我們頭腦中設計得那樣完美与健康。不敢拿自己開刀的人更不必談什么遠大的前途,總是那樣俯視著周圍的一切,我看沒几個人能夠達到這种境界。憤怒不是追尋正義的原因,更不是追尋正義的結果。失落、跌倒、挫折,竟使一個人排斥反抗所處的任何環境,以至于孤僻、驕傲、狂妄、躁動,繼而視現實為無物。仿佛世界對你來說只是任你亂畫的圖紙,這种人就是有病。

長此下去,他們的道路就只有一件東西,那就是無盡頭的憤怒。所以我研究心理,其首要的目的就是先療救自己。獨立的個體不再健康時,國家、社會再如何有清明的政治,也沒有起到真正的作用,無非是多了一些民意化的机制,激勵民眾的創造力和促進解決問題的公正;但對于個體而言,都是外在刺激,而非本質存在。要在一個病得不輕的社會軀干中,生長一個個健康的細胞,這件大事要從細處著手,從甲乙丙丁開始,而不是那种我厭惡之極的夸夸其談和人云亦云。

剩下的話還有許多沒有來得及講,那是因為我實在太累太累,一言難以窮其盡。然則,明道如費,進道如退,夷道如類,吐出這番疲憊而隱晦的心聲,畢竟是出于一點不成敬意的效勞,你們尚且也泡上一壺濃茶,靜靜地躺在吱吱作響的藤椅里,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回味這封楊銀波剛剛寄出的信。@

(大紀元首發)(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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