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沒有了國哪還會有家

馬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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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1日訊】假如明天必須在死亡站下車,我大概來不及想我是怎麼上車的了。

真的,我們來不及觸及生活的每一天,因為記憶太繁雜,像百萬條沉默又擠成一團的魚,你其實無法選擇咬哪一口,就只能張著嘴亂吞。

二十一世紀我只能再活七千天左右。當人生過了五十歲,死了就不算夭折了。活著就像買的房地產般在升值,活一年就多賺一年的命,這也使人更在乎剩下這點命的用場了。

我現在生活在英國的倫敦,一塊大海中的島上,在他媽的英語社會用華語寫著中國的人和事。看起來就像是坐在萬噸輪船上的遊客,船上衣食住行都有,甚至都來得及幹一次生死戀。我作為國際旅客混吃混喝,看著這無聲無息的社會,但參與不了這船上的任何事,也不能碰壞任何物品,我只是租了個位置,而輪船正在大海中開往一個我不知道的方向。

於是我開始從中文語言的源泉尋找自己的方向了。閃在眼前的就是:從「盤古開天地」、「女媧造人」、「倉頡造字」初始,到孔子四處趕著牛車流亡在路上,試圖把他的「仁義禮智信」傳播開來,最後以「己所不慾,勿施於人」,的成績接上了原神文化。其實還有修身養性的道和佛都滲入了我的生命細胞。不然我怎會被倫敦的賊搶走錢包,閃出的念頭卻是「破財消災」呢。

但做中國人太累了。我每天從書本中感受著傳承了五千年的精神文化,每天的筆尖又面對著當代中國的「共產物質文化」造成的心痛。「己之不慾,強施於人」,早己是中國的國策。真不明白,共產黨搶了台灣這個島,他們又會像收回香港般幸福地熱淚滾滾了?

「天人合一」代表著祖先的宇宙觀,但中國對自然資源的毀滅,己經到了江河無生靈,山川無完膚的地步,這四個字在哪裏能安身?被共產黨殖民統治的中國,遠比被清兵逼中國人留個辨子,屠殺些反判者,製造些文字獄還殘忍百倍。

「善惡有報」是中國社會的常識,但至今為止都是「善有惡報」的記錄。當下的中國人早就不知道「忠孝節義」是人生於世的標準,「大義滅親」是公共道德,父親揭發兒子,兒子賣掉母親等事多得沒人再聽了。「仁義」這個詞只要在趙紫陽的頭腦裡閃出,他的政治生命就走向了失敗。當文化大革命創造了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三教齊滅」,當廣西的學生把老師烤著吃光以後,「禮」在中國就完全消失了。而中國人的「智」慧近半個世紀都用在了對中國文化的「革命」上。在現代生活裡,我們無所創造,除了筷子,我們用的一切都是外來的。自造的假貨早把「信」字丟進歷史。當社會把「仁義禮智信」都拋棄了的話,那中國人也不存在了。

我還是個中國人,雖活在西方,死後的墓碑都少不了刻上幾行中國字。但是我們紅旗下長大的一代身上浸滿了共產教育,甚至無歌可唱。在英國城堡裡的婚禮上,中國人只能合唱著:「為甚麼大地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那首歌頌人肉炸彈的頌死歌。這也是做中國人的困境。

當三大宗教全在共產黨手裡斷了根以後,其實也就斷了傳統,中國人如枯樹落葉般散失,哪裏還有中華文化和中華民族?要叫也只能稱共產黨文化,共產黨民族。以前共產黨總在吹牛他們養著中國人民,今天我看是中國人民在養著共產黨了,它是種子,中國人是水、肥料和陽光。經過了幾代革命家的傳宗接代,己經桃李滿天下,改良的新品種己遍佈中國。

甚至在英國己經五年的博士留學生,也依然忠於養育了她的祖國。她批評英國傳媒只報導中國的陰暗面,依然只看國內的新浪網站,她最崇拜的男人是周恩來,以區別那些崇拜歌星王菲的青年。她愛好文學,從王安憶讀到沈從文,我說中國作家高行健獲了諾貝爾獎,她不知道有高行健這麼一位作家,還好,說會查一查。但談到其它政治社會話題,她完全認為那都是負面宣傳,是給中國人抹黑,都是美國在背後給錢,怕中國強大起來,那是決不能認同的。

中國的海關是查禁書和報刊的。我說。
我可從末被查過。她回答。
中國是新聞出版不自由的國家。
別逗了,我就在北京長大,從未感覺到新聞不自由,相反,連外國的報紙雜誌都有。
他們今天還在抓法輪功修煉者。
馬建呀,如果你當領導你也會抓。國家不穩定怎麼發展經濟。共產黨又要讓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又要頂著國際上敵對勢力的破壞,也夠不容易的了。你們這些反動作家就不能愛點國呀,太自私了吧。
這一代青年人按照黨的要求給塑造出來了,活在這些人堆裡,我只能感歎中國人都去了哪裏,共產黨這些年來的造人成功,可以過上太平盛世。今天的「中國人」這三個字幾乎就是共產黨的「名牌產品」了。

那些中國新年在倫敦廣場表演的中國節目,也就是從舞龍打鼓到品茶拉麵,那點廟會熱鬧,看完了直反胃口。那是典型的共產理想破滅又從被革了命的死人身上扒衣服冒充死人。靠民族主義臨時來填補共產失敗的現代中國文化,是從專制的牙膏擠出來的髒東西,只能污染世界。

想把中華文明從共產黨時代復活,幾乎是叫阿拉伯人尋回埃及文明一樣不可能。住在埃及的阿拉伯人利用古文明養活著就夠了。

其實,從現在到鑽進石碑底下之前,我對自己所關心的社會,應該是越來越陌生了,這很像是長年被別人在異地帶養大的母子關係,又親且遠。

可是,我走到哪裏都被一眼認出:中國人,偶然會碰上從未去過亞洲的笨蛋說:日本人。

但我明白,那個被指認的我只是個遺傳的臉和生活習俗的中國殼,思想精神的內核早己經被滅絕了。在紅旗下長大的我,雖然沒把「龍」身上又披著黨旗招搖過市,但中國精神真是個空名詞了。我們和埃及一樣,自豪和自尊都是從地下挖出來的,不是社會和生活裡擁有的,我們沒有活力傳承給別人。

失去了傳統精神之國,也就失去了現實之家。沒有國家的中國人,活在哪兒又有甚麼區別。

我也決不會重複三十年代的知識份子的愛國熱,回國一頭撲到毛澤東懷裡為毀滅中國奮鬥終生。在共產中國再一次「崛起」,一批批文人作家把自己低調處理為移民作家,以華僑的角色返回中國時,我如一只孤燈,照著自己桌上的計算機手寫板,那一個個通過液晶顯示的中國字,送走倫敦糟糕透頂的一天又一天。

記得北京西城分局的警察盯著我說:你要再不老實,我就叫你悄悄地消失。

他也用這手段天天對付著中國人。但人為「悄悄地消失」和我自願「悄悄地消失」是不同的。我雖在英國,但有權決定著生命的長短。在中國我便做不到了,因為我是中國人。

活在一個殘缺的時代,我的人生也只能是悄悄地消失了。
轉自《觀察》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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