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 無名英雄 無處棲身

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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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6日訊】據本地報紙消息,《無名英雄》又要搬家了。

凡是20世紀5、60年代在成都居住過的人,大抵都會記得東門城門洞內的空地上,有一座銅像。銅像基座為石條,基座上塑著真人大小的一個士兵,著草鞋穿短褲打綁腿,背上背著草帽右手持著步槍,身軀稍微彎曲,大踏步地向前行進。

彼時,筆者尚年幼,家就住在東門城門外,來去都會見到這個衣衫襤褸的持槍人。曾不止一次地問過母親:這人是幹啥的?叫什麼名字?

母親總是回答:抗日英雄,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為什麼要給他塑像呢?

因為戰爭中死的士兵太多,無法一一塑出來,所以就塑一個無名英雄代表大家。

為什麼向著這個方向呢?

當時軍隊就是由東門出川的。

年齡稍長,參加過湘桂對日作戰的表叔蘇樹田,偶爾會講起當年的戰爭慘烈狀況。從此才知道,這是抗戰時期,為了鼓舞士氣,同時也為了紀念川軍三百萬出川,浴血奮戰抗擊日本軍隊塑造的。這尊雕像由民間酬款,當時在川的著名雕塑家劉開渠設計製作。作品原名為《川軍抗日英雄紀念像》,成都人習慣稱無名英雄。

關於無名英雄銅像,民間還有一個傳說。大饑荒時期,一個寒冷的冬夜,長年在城門洞擺湯圓攤的老嫗,正準備收攤回家。忽然來了個身著破爛單薄軍裝,腳上穿草鞋的兵,凍得渾身哆嗦,要求吃湯圓。老婦人把最後一碗湯圓給了他。大兵狼吞虎嚥地吃完了,往口袋裡掏錢,可怎麼也掏不出一分錢來。老婦人看他很尷尬,便說道:這是最後一碗,不用付錢了。大兵感激地行個禮,消失在寒夜深處。第二天,人們發現無名英雄的嘴角沾著少許湯圓粉子,紛紛傳說,無名英雄餓壞了。從此,正月初一,就有人家做好湯圓,送到雕像腳下。這個故事城東一帶幾乎家喻戶曉。儘管這只是幾近荒誕的民間傳說,但至少證明當時的成都人民還記得,川軍曾經為了國家民族停了內戰共同禦侮的事跡。

但是,「文革」剛剛開始,那座雕塑就被「革命」毀於一旦。究其理由十分簡單:無產階級專政的土地上,哪有國民黨站的地方。

除了無名英雄像之外,抗戰期間,在成都的劉開渠還塑有 《孫中山先生坐像》;戰死在對日作戰戰場上的將領《王銘章騎馬銅像》、《李家鈺騎馬銅像》等等。李家鈺和王銘章的像在大陸易幟初期早已蕩然無存,而惟一沒有被搗毀的《孫中山座像》,也在不久以前被拆掉周圍的綠蔭鮮花,孤零零地暴露在烈日烘烤,風雨侵蝕之中。

直到20世紀末,城市雕塑隨房地產開發迅速遍地開花,市區內雨後春筍般冒出若干大大小小的雕塑作品,但實在找不出經典之作。終於有人想起,那座堪稱成都標誌的川軍抗日英雄紀念像,可惜給毀掉了。於是,政府就將這個工程給了以雕塑毛澤東、鄧小平等偉人而走紅並大富起來的葉毓山。葉毓山根據資料將原來的尺寸放大,重塑了一座新的雕像,可城區已經沒有他容身之所,只得在新建成的二環路萬年場十字路口安家落戶。

豈料,這尊含金量大不如前的無名英雄跟高壓輸電線路相伴才不過幾年,車水馬龍的二環路不堪汽車流量重負,又要擴建了。(馬路的擴建速度,怎能趕得上汽車製造的速度)這無名英雄擋著「開發」的路,怎麼辦?不言而喻,任何事情都得給GDP讓路。不過現在世事微妙,台灣國民黨黨魁連戰等跟中共有了往來,繼續往外搬遷,可謂不識時務。於是準備將他搬進《辛亥秋保路死事紀念碑》所在的人民公園,即民國時期的少城公園內。

可憐啊,這個善惡不分、恩怨不明、鼠目寸光的城市,將依附著川軍陣亡將士魂魄的無名英雄,攆得「繞城三匝 無處棲身」。

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成都被歷屆政府翻了若干個身。土地被反覆出賣,路面無數次改建、擴建,給GDP的增長做出不小貢獻。難怪各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均是財大氣粗,成批貪官動輒成千萬上億的撈也還沒有掏垮。有句很形象很幽默的話說得好:給路面上裝個拉練,隨拉隨開,能省下許多工夫。可又有人說了,省了工夫,少了工程,提口袋(包工程)的上哪弄錢去!

按說一座雕塑因為城市發展需要搬家,也不好說什麼。但是這個雕像的命運沉浮,卻可以從側面證實,這是一個永遠都在編織謊言的政權。川軍雖然內戰22年,在國人遭受日本侵略軍蹂躪的關頭,卻停下了內戰掉轉槍口奔赴前線,付出慘重犧牲,保住了大後方人民的家園和尊嚴。實事求是的承認這段歷史並不困難。可是20世紀50年代以來的教科書、文藝作品,當然更不用說淪為一黨喉舌的報章雜誌,眾口一詞地顛倒黑白,說成中共領導了抗日戰爭,國民黨蔣介石掠奪了勝利果實。這種謊言蒙蔽了兩三代人其中包括本人。從前跟一些南下幹部子女同學在一起,聽他們談抗戰時總有自卑感,彷彿他們的父輩才是抗日英雄。

我所認識的,參加過抗日戰爭的老一輩人,除了前面提到過的蘇樹田(西安軍校畢業);1948年去了台灣的姑母姑父;參加過赴緬甸抗日童子軍的遠房表哥,整天沉默寡言吳崇實;此外還有80年代後期「落實政策」「榮任」政協委員,由新繁農村返城的陳伯堅先生。他們就住在我的隔壁。當時由他夫人(瞿性,宋美齡組織的戰時救護隊隊員)幫助撰寫文史資料,筆者有幸瀏覽一二。陳先生黃埔軍校成都分校一期畢業,參加了衡陽保衛戰,時任營長。接受掩護大部隊撤退的任務後,陳帶著自己一個營,拚死抵擋,血戰三天之後,除了他自己和兩個部下倖存,其餘弟兄全部喋血沙場。

好在,這個世界多少還有良心存在。年初,本地一份刊物作了個抗日戰爭題材的欄目,其中涉及到國民黨抗戰,尤其是一些圖片資料,給當代青年提供了抗日戰爭主戰場乃是國軍而並非完全由共產黨主導這樣的信息。嗣後,因新近中宣部指示,禁止在媒體上討論長征、國民黨抗戰、三年大饑荒,甚至魯迅的功過是非、。。。。等幾十條能夠觸動他們謊言的敏感話題。所以該刊物的社長兼總編便被市委宣傳部門領導叫去訓斥了一通。

社長兼總編輯自然是體制內的人,但也無法忍受「帶上鐐銬跳舞」,當即表示不幹了。可當今天下,霸道就是王道,王道就是霸道:不幹?不行!必須繼續干,並且要亦步亦趨地跟,不折不扣地幹。朋友們心知肚明,年輕的社長,那個曾經走紅的「十佳」記者的政治前途,可能就此走到頭了。

鍵盤敲得興起時,驀然發覺我已離題千里,索性再扯幾句。衡量藝術作品的價值,離不開時代背景、歷史事件、作者甚至地理位置。跟這些息息相關的人文信息,是藝術品的靈魂。拆掉真古董,製造假古董;拿走老古董,換上新古董。成都如今就是這樣將歷史文化的靈魂徹底抽去,膚淺浮躁充斥社會生活的各個角落。

當初,衣衫襤褸足著草鞋的川軍士兵一定是心中默念著「青山處處埋忠骨」的悲歌,慷慨奔赴前線的。那座真人大小的銅像一方面因了戰時資金的困乏;更顯示出數百萬平常士兵的本質所在。將他遷進由永清、永順和永新三條胡同改建的少城公園,現名人民公園,也許是個不壞的舉措。但公園已淪為拍賣假書畫作品、瓷器、補腎養顏藥以及尋女婿、媳婦,為中老年男女牽線的無證婚介穿穿的市場。無名英雄處在那樣環境中是否有些滑稽?

常言道,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完善。如果將《川軍抗日英雄紀念像》遷移到中心地帶的公園內,總要有個說明。筆者有些替他們擔心:這「說明」可不好明說。既然有了關於「國民黨抗戰」的禁令在先,無名英雄的最終命運將會如何,恐怕還是一個未知數。

──原載《民主中國》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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