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送別包遵信先生

趙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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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3日訊】明天將在北京東郊一個殯儀館,在瑟瑟寒風中,在朋友和親人送別中,包遵信先生將化做一縷青煙和一堆骨灰。他走了,走得淒涼,貧病交加 ……,他走了,走得有尊嚴,他無怨無悔。他在文化上給了一個民族很多,而這個民族給這位文化之子的太少。

八十年代的《走向未來叢書》是啟蒙一代人的一大套文化叢書,他用全新的視角,重新審視我們過去接受的說教,把一代青年學子從過去接受的對世界和歷史的單線條的公式化說教中解放了出來。這套叢書可以說是 “改革開放”以來,在文化上為中國的改革開放大業做出了重要貢獻,也是當代中國的一個重要文化事件。

因執於自己的信念和良知,包先生捲入十八年前的那場風暴。在那個中國前途攸關的歷史十字路口,他是知識界較早挺身而出站出來支持學生的幾個中國知名文化人之一。為此遭當道者忌恨,入獄五載。

包先生是懂歷史的。出獄後,第一件事就是用史家筆法寫了《未完成的涅槃》,沒有渲染地記述了他在那場波瀾壯闊的運動中所為所見。中國人是講歷史的,在歷史裡,無論誰都無法逃避道德的審判!近代以來,沒有一個大人物是不懼怕歷史的,據單少傑先生考證,就是自稱 “無法無天”的毛澤東,對身後的歷史評價也是很敬畏的。

我對包先生早已景仰,80年代曾在北戴河聽過先生做講座。大概是七年前的一個冬天曉波給我引見了包先生。那是曉波二次出獄不久,我去他家看他,他和劉霞共同打電話請了包先生與我共進晚餐。當時包先生頭戴禮帽,穿著呢子外套,他告訴我已六十二歲,但能抽煙,善飲酒,談笑風生。席間與包先生相談甚歡。一看他就是性情中人。先生對我們的文化是清楚的,所以他不盲目樂觀,但不放棄希望。記得他席間他曾說,他幾天前對監管他的有關部門的人說, “我雖不信XX功,但你們這樣迫害這些人,這完全是錯誤的。” 自己已是沒有生計,依然有著天下關懷,真正的國士。那天我們散席後,我和他一起打車走,先把先生送回了家。一別幾年不見,前幾年,忽得韓三洲先生來信,說包先生腦溢血病危。我給朋友打電話詢問,說是昏迷正在搶救。後來先生奇蹟般地從死神那裏又走了回來,2004 年包先生去我一個朋友家裏,那位朋友叫我也過去,我因正在郊外辦事,無法趕去,頗為遺憾。但聽說包先生要去東郊遊玩,先生居然又能跑能動。讓我高興不已。

前年,有一朋友到京,請了很多友人吃飯,很高興我又碰上了包先生,但先生的衣服已不像前些年鮮亮,臉上而更多了些歲月的風霜。我勸他不要飲酒,但他還是飲了幾杯好酒 “劉伶醉”,興緻上來還抽了一支煙。當時能聽得出先生的氣管嘶嘶作響。

我聽說,先生晚年更多的是與 89年後新結識的一些年輕朋友交往,過去很多熟人對他很冷漠。在這種只能講經商、不能談政治,把文化當作商業炒作的時代,也只有盛行的好處文化,實用主義的中國人,對此真是一點就通,可能與秦漢之後的中國人也一脈相承吧。從司馬遷後,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中已經不會對失敗的英雄表示敬意了。對於包先生,我是很愧疚的,對這個在文化上曾給了我滋養的人,關心太少。

包先生出獄時,已年近六旬。他是一介書生,一個文化人,但這十八年來,他不能以文化業為生,他又不會幹別的行業。他的生活一直是窘困的,生病以後更是雪上加霜。我們這個民族這樣對待一個在文化上對民族有著重要貢獻的人,難道不是悲哀、罪過?不是知識人的恥辱?

走筆至此,想起海峽那面專罵蔣家父子的李敖,老蔣把他關進牢裡,但他在裡面把《千秋評論》的雜誌辦的火熱,曾經每月出一期,賣得火爆。李敖出獄後,小蔣曾請他進台大供職,為李敖所拒。同源一個文化,相近的一種體制,可那面當權者的器局和文化人的風骨真是另一番景象。一個社會要尊重文化,不是空喊的口號就能濟事的。

風蕭蕭兮易水寒,國士一去兮不復還!先生遠行了,遙祝先生走好!

2007年11月2日
(新世紀供稿)(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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