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文】迷途之死:聞一多其人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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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13日訊】聞一多,湖北浠水人,一八九九年生於一個富有的家庭,十五歲考取清華學校(時清華尚為留美預備學校)。一九二三年從父母之命回鄉下與高素貞結婚,同年赴美留學,入芝加哥藝術學院攻讀美術。一九二五年回國後,在教壇一帆風順,在詩壇名聞遐邇。曾歷任北京藝術專科學校教務長,武漢大學文學院長兼中文系主任,青島大學教授,清華大學教授等。抗戰開始,隨清華南遷至昆明,擔任西南聯大教授。

抗戰後期他一改自己向來反共的立場,秘密加入中國民主政團同盟,與中共過從甚密。抗戰結束後,參加和組織中共在國統區發起的「反內戰民主運動」,言行激烈,並在中共於「蔣管區」昆明發起的第二波「民主運動」中,被兩位國軍青年軍官槍殺。時為一九四六年七月十五日。他的死,為中共「反內戰、要民主」的輿論攻勢,牽制在內戰戰場上的敵人,直至打贏那一場內戰,起到了難以估量的政治作用。

聞一多先生生長於上一個世紀之交,長成於一個風雲際會的歷史變革時代。一方面,他少年的情志,在變革期時代精神的激盪之下,正渴求著生命的解放;一方面又為著因襲的傳統精神,而使他不得不屈服於舊思想和舊道德的重壓。然而,他非但是一個詩才橫溢的才子,又出生在一個恪守禮法的世家,因此,詩人的狂放性格,必使他渴求自由的心,較其他同時代的年輕人為猶烈。反之,因襲的思想和道德重壓,對他而言,又一定較之普通家庭出生者更為沉重。

這,不但為他勃發詩歌創作的才情,帶來了「反蕩的效應」;亦使他狂放的性格,遭遇了不得不收斂沉墜的厄運。一九二二年,也就是他即將赴美留學的那一年,一紙家書,帶著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寄到了北京。這對他不啻是晴天霹靂──要他與一個從不相識的鄉下女孩結為夫婦!他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一萬萬個不想順從。但是,這是父母之命,帶來的更是千年孝悌傳統的重壓,就不說父母的養育之恩了。雖然他實在不能甘心從命。

婚後,一回到清華,他就迫不及待地寫信給他的弟弟家駟,來「歌唱」自己的不幸了。然而,詩人的怨憤發洩完了,叛逆的情緒宣洩夠了,他還是尊重禮法,服膺傳統,僅以「必須改造他那鄉間的新婚妻子」,作為他不得不維繫這樁非甘心情願婚姻的條件。

婚後返回清華不久,聞一多就赴美國留學去了。彼時,於家國之外,再來回首自己的新婚蜜月,回想浠水鄉間那個在蜜月中被他冷落的年輕妻子,回想自己因不願、不滿和委屈,才逼迫父母同意她學文化、求知識的心態,說他是最後的反抗也行,已經成為詩人的他,便將去國懷鄉之情,摻雜其中,將為他所能理解的夫妻「應有情份」,和他還不識的愛情,混為一爐,然後便唱起他的「愛情之歌」來了。

一九二四年九月,他從芝加哥轉學到了紐約,因對戲劇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也因為親自參加了中國留學生的戲劇活動,他從來猶如「死水」一樣的感情,便在熊佛西、謝冰心、顧毓秀這些「才華正茂、風流儒雅」的一群中,起了「微瀾」。

兩年後,他剛剛回到國內,先在國立藝專、國立政治大學、第四中山大學、武漢大學任教,後又應邀赴青島大學任中文系主任和文學院長。彼時,中文系裡那位名媛淑女方令儒,竟又成了他「滿懷死水中的又一道微瀾」,這道微瀾又掀起了一道橫波,因衝擊了他無愛的心房,於是,「出世驚奇」般的愛情詩《奇蹟》問世了。只是這愛情的微瀾,僅作為他詩歌創作的源泉,又只能稍縱即逝。然而,它記下了詩人聞一多又一度感情的掙扎與人性的拚搏。他輸於愛,卻勝於詩。對人性的天平來說,他狂悖的性格,又藉著詩情,奔騰激盪了一次。

他終於將妻子接到了身邊,嚴防住了自己的心。然而,他真的能夠防範得住自己的「性情」嗎?

聞一多與他那個時代許多優秀的青年知識份子一樣,因運交民國,而相當幸運。因為,中國數千年尊重知識與士人的傳統,辛亥前後新時代對於富懷東西兩學之青年知識份子的厚愛,初創的民國對於一批有真才實學青年的迫切需要,以及後來中學與西學的衝突、結合和發展,又更是需要一批有志氣、有才華的青年學者來「集大成」。蓋因民元之後,中國知識界不論是在國事安寧、還是在國事混亂之時,都能夠享受到寶貴的學術自由和思想自由,這就不僅為他們個人成材成器創造了時代條件,亦更為中國新文學、新文化與新藝術的發展,開創了此後不可再遇的優越歷史條件。所以,翻開民國創建之後中國的學術文化歷史,其燦若星辰的大家和渾然厚重的成就,便實在使我們這些運交「共和國」的後幾代學人,深感汗顏和痛苦。

不消說,聞一多便是其中有成就的一位。他不僅在新詩界掙得了「現代詩聖」的桂冠,與現代詩仙徐志摩共享過美好的「人間四月天」,而且在教壇上成為一位著名的執鞭之人,從而「桃李成蹊」。一九二五年,聞一多一回國,便被聘為北京國立藝術專科學校的教務長,可謂少年得意。歲余之後,他又受聘於上海、南京、青島各地擔任教授、中文系主任和文學院長,已經馳名教壇。一九三二年他回到清華執教,直至一九三七年蘆溝橋事變爆發。在這十年間,頭幾年雖然軍閥未靖,然而,軍閥們也沒有難為過他們這樣的青年才子。彼時,中國再亂,也不致亂了他們的書房和書案。其後十年,雖於外患內憂頻仍,卻仍然被後世史家們稱為「十年黃金時代」,所以,聞一多們也就在地道的「人間四月天」裡,享受到了他們這批知識份子所能夠享有的很大自由。

聞一多歸國的時代,由於中國教授的薪資幾乎與當時美國教授的薪資一樣多,所以,聞一多們的生活是優越的和豐足的。聞一多這個詩人兼教授的小家庭,也就顯得格外的溫馨和瀟灑。聞一多歸國的時代,在中國的名牌大學裡,教授們住的小洋房,幾乎可以和美國的教授們相比美。所以,聞一多的家才會住得寬敞、明後、優雅,因而,名人們才能常常在他那裏聚會。

青島大學的海邊風光,中央大學的首都氣派,直到清華大學的「王府故園」,這一切不僅使聞一多感受到了「象牙之塔」的優越,而且也使他明白了萬事皆難如意的祖國,正在艱難中顛躓前行……彼時的聞一多,作為一位從西方歸來的自由派知識份子,在對民主與自由的感受上,亦曾「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因而他對於國民政府、國民黨及其領袖們亦有著種種的不滿。

但是,在事涉國是大局時,他非但不似他的同窗羅隆基之流,只為一己的「罵而優則仕」而橫衝直撞,一副非我其誰的作派,而且目睹不斷地有人製造中國分裂,他便鼓吹國家主義;特別是對於那些有背景、有黑手的所謂學運,更能夠堅持直率的反對立場:「九一八」之後,時在青島大學任教的聞一多,非但始終站在校方一邊,反對學生罷課,指斥所謂的學運積極份子,甚至要求學校開除他們的學籍。如是,他才會成為「進步學生」攻擊的對象,直至謾罵他是「准法西斯主義者」。

西安事變爆發時,清華大學的教授一致反對,聞一多的態度猶為鮮明。為此,他與朱自清、馮友蘭、張奚若、吳有訓、陳岱孫、蕭公權等一群著名教授,起草了「清華大學教授會為張學良叛變事聲明」。平日在課堂上從不講多餘之言的聞一多,此時也拋開講義,怒氣沖沖地說道:「真是胡鬧,國家的元首也可以武裝劫持!一個帶兵的軍人,也可以稱兵叛亂!這還成何國家?國家絕不容許你們破壞!領袖絕不容許你們妄加傷害!」

聞以多是愛他的民國的,是擁護當時的國民政府及其領袖蔣介石的。所以他大義凜然。

直至四十年代初,聞一多仍對「天天罵民國、天天要民主、更要官做」的羅隆基之流正言厲色地指責說:「歷來干祿之階,不外有二途。一曰正取,一曰逆取。脅肩諂笑,阿世取容,賣身投靠,扶搖直上者,謂之正取;危言聳聽,譁眾取寵,比周謾侮,希圖幸進者,謂之逆取。足下蓋逆取者也。」他對自己這位同窗可謂一言而入骨。

中華民國命途多舛。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發動的全面侵華戰爭, 不僅使我們的民族遭遇了又一次巨大的歷史劫難,更使得已經遭遇過如許風霜雨劍的少年民國,又要遭受一次可怕的血的洗禮:剛剛獲得了初步和平與統一的國家,再一次陷入了山河破碎的局面;剛剛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獲得了艱難進步的社會,又立即面臨著令人痛心的破壞與倒退;剛剛從反叛和平叛的槍聲中喘息稍定的苦難人民,頃刻之間又要被推進一場更大的戰亂和混亂之中……

雖然中國國民革命軍已經與他們的人民團結一致、奮起抗戰,以「一寸山河一寸血」的精神與決心,殺敵報國,然而,國家社會所面臨的毀壞,卻是難以形容和難以估量的:無數的工廠和田野,農舍和民居,被焚燬在戰火之中;多少的無辜民眾和他們的親人子弟,被殺害和殺傷在日本侵略者的屠刀之下。中國之大,真的已經放不下一張安寧的書桌了。若不是國民政府以最大的力量和最快的速度,將千千萬萬知識份子和青年學生轉移到了大後方,則坍塌的又豈止是聞一多們的象牙之塔?即使是像聞先生這樣,代表著民族文化和國家水平的專家學者,也必然會遭遇令人難以想像的命運。而二次大戰中許多參戰國家──不論是打人的,還是被人打的,所已經披露出來的知識份子的慘痛命運,早已對此作出了明證。

然而,身在山外,則「橫看成嶺側成峰」;身在山內,則「遠近高低各不同」。許許多多因政府不懈的努力,才安然抵達大後方的知識份子,彼時彼刻,又常常會因為一己的優患,而忘記了普通民眾、特別是淪陷區人民的更大苦況,更忘記了幾百萬國民革命軍人時刻都在流淌著的鮮血。

當日寇的槍炮聲已經震碎了清華園教室的門窗時,聞一多和清華的師生們一起,也不得不跋涉南遷了。而當扼中原之咽喉的大武漢,就要瀰漫起大會戰的硝煙時,聞一多又隨著人流走過了湘、黔、滇三省,來到了昆明,成了大後方昆明西南聯合大學的教授。其間,三千里艱難跋涉,固然使他遭遇了平生所從未遭遇過的磨難;與妻子家人天各一方的無限擔憂與無盡期待,更使他飽嚐了國破家愁的痛苦;而突然要擔負起支持全國抗戰重任的西南邊陲三省,就更是將一種今非昔比的貧困生活,攤開在這些過購笏「人間四月天」的專家和教授面前。

自小安享富有,青年出國留洋,歸國便做教授,已經習慣於洋房暖身、銀圓暖手的聞一多們,如今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貧困和艱難,自然會有別一番感慨、愁苦和挫折感覺。生養了八個兒女的聞先生,縱使能夠在別人家破人亡和妻離子散的歲月,獨能一家團圓在昆明湖畔,其心中卻仍然有一個「愁字了得」。

聞一多在西南聯大的生活是十分貧苦的。夫婦二人,子女四雙,一家十口,靠他那一點戰時的薪資,又如何能夠維持?他自己刻圖章以換取零錢來補貼家用,妻子則常常外出挖野菜來減少伙食的開支。那個時候,既然連清華校長梅貽琦的夫人在內的教授夫人們,都用自己原來只會翻騰在麻將桌上的纖纖玉手,合制糕點,去拿到商店寄售,那麼,在聞一多先生的貧苦生活裡面,不也有著另一份為國家為抗戰而甘守貧困的尊嚴嗎?

何況,這是在戰爭歲月,是在前方的將士和人民正在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保護著後方的「戰爭狀態」之下。須知道,在那個時候,連本土都並沒有參戰的美國人民,自然也包括他們的知識份子們,一天也只能喝到一杯咖啡啊!

羅隆基來了,這位多年的朋友,這個曾經罵國民黨、罵國民政府、罵蔣介石罵得令他深惡痛絕的同窗,於此時此刻,終於用他那如簧之舌,搖撼了他不平的心境。吳□來了,這個才華橫溢的學生,這個竟然不知道妻子袁震是中共地下黨員的癡人,這個同樣不知道妻子要他來「看望」自己老師,竟然也是受了中共委託的書獃子,居然就用他的忠厚和老實,用「紅色的桃花源記」打動了他的老師;

他終於在與羅隆基、吳唅和華崗的「談笑風生」之間,參加了地下組織「西南文化研究會」,隨後又秘密地參加了羅隆基們的「中國民主政團同盟」。他似乎單憑著他那戰時的一身貧窮,就與專門要為窮哥們打天下的共產黨拉起手來了。他自然也因為對戰爭後期政府和執政黨的不滿,而突然迸發了年輕時「反抗的詩性和人性」。那一腔總是在燃燒、又總是無處燃燒的大火,似乎已經找到了它做一回活火山的時刻。此刻的聞一多,只因為已經走過了如許的人生歲月,便連他年輕時代要反叛時的戰戰兢兢也不復再現,竟要為著那個不僅為了「民主和自由」、而且更要為了那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主義,來奉獻他這位卓犖不群者的才華和生命了。

一九四六年初,由中共首先在昆明發動的「一、二一」反內戰和要民主的學生運動;一九四六年春夏之交,因戰況對中共不利,而由中共發動的「要民主、要和平」的「民主運動」;一九四七年五月,因內戰膠著,又由中共在「敵人的心臟南京」首先發動的「反飢餓、反內戰」的「紅五月」學生運動等等,無不為「狠反內戰」,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周恩來曾為此說道:「使一切群眾鬥爭都為著開闢蔣管區的第二戰場,把人民的愛國和平民主運動大大地推向前進」。毛澤東為此則更說道:「中國境內已經有了兩條戰線。蔣介石進犯軍和人民解放軍的戰爭,這是第一條戰線。現在又出現了第二條戰線,這就是偉大的正義的學生運動和蔣介石反動政府之間的鬥爭……學生運動是整個人民運動的一部份。學生運動的高漲,不可避免地促進了人民運動的高漲。」

而聞一多們,於當時,既與策劃者們一起策劃,又與發動者們一起發動,而倚仗著自己學者教授的身份,「衝殺」在中共於「蔣管區」發動「反內戰、要民主」的第一線。其時已經身為民盟中央執委並執掌雲南支部要職的他,更以所謂「義無反顧」的膽略,走出書齋,走向社會,高舉著「反內戰要民主」的旗幟,其所造成的社會影響,實為一個普通知識份子和學生民眾所望塵莫及。

中共首先於昆明發動「蔣管區」的學生運動和民主運動,本已有他的功勞在內。一九四六年春夏之交,中共因在內戰中吃緊,而再度發動蔣管區的學生運動和民主運動時,聞一多又曾受命為之嘶叫吶喊。一九四六年七月十一日李公僕在昆明的不明不白之死,非但使他義憤填膺,而且使他抓到了反擊「國民黨反動派」的大好時機。七月十五日在李公僕的追悼會上,他誓言「跨出了門,就不再跨回來」的豪言壯語,乃表現了他「願意以死來反對國民黨反動派」的決心。他內心裏面的那一座活火山,終於就要衝著「國民黨反動派」驚天動地地爆發開來了。然而,命運,卻使他於當晚就喪身在兩位國軍青年軍官的槍口之下。

更何況他的死,既為多難的中華民國帶來了「崩解」般的震撼,更為中共利用其死打造「國民黨黑暗統治」的輿論,從而為中共打贏這一場內戰,起到了早已為中共所估計得到的巨大政治作用。其時,利用聞先生之死,中共在全中國所製作的對國民黨的輿論大戰,實在較之他們那個正在席捲萬里中原的「革命大軍」毫不遜色。

那兩位槍殺了聞先生的青年軍官,遭到了公審,並被國民政府判處死刑,執行了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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