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旗:一年與二十年

易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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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1日訊】汶川大地震周年已近,忽報北川縣宣傳部副部長馮翔自殺,卒年三十三嵗。這是北川第二位尋短見的官員,先前北川縣農業局董玉飛自縊,亦因經受不了喪子之痛。更未知幾多災區百姓在家庭破碎之後連心都碎了。

馮翔生前在博客撰文追思七嵗愛子:「對整個世界而言,你只是一粒塵埃,對我而言,卻是整個世界。」他在自殺前一小時的博客最後留言有句:「假如,某一天我死了,親愛的朋友,請你們不要憂鬱,我的離去,讓很多人快樂,讓很多人舒服,我的存在,是他們的恐懼,是他們的對手,一個對手離去,對於他們,是多麽值得慶幸得事情啊!」

此係暗喻官場齷齪?係指豆腐渣校舍的黑幕?筆者都不擬揣測,馮翔刻骨銘心的傷逝之痛令我震撼不已。人心肉長,不管官民,與骨肉親人生離死別都是撕心裂肺之大悲慟。當局為「維穩」禁止難屬到廢墟祭奠親人,不准公佈罹難者名單和倒塌校舍數字,連艾未未在博客錄出自行調查的死難學童名單都被刪除。將心比心,便知這種「黨疼國愛」多麽冷酷!余秋雨的「含淚勸說」多麽無恥!

冷酷與無恥還不止於此。這位至情至性的馮翔在博客披露:「查無良電視台,要拍北川人民的感恩,他們設想殘忍的道具,是讓純樸的北川人捐獻角膜,厭惡至極。有同事問我,捐獻否?我說,我要留着我的眼睛,死後才好在天堂尋找我的兒子,好好照顧他,補償對他的愛。」

由汶川地震周年想到八九風雲二十周年,死於槍砲坦克下的學生平民,對骨肉至親而言,他們「卻是整個世界」。汶川地震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災變(不計豆腐渣工程因素),而後者是政府調動軍隊和使用為戰爭設計的現代武器鎮壓手無寸鐵的人民。數千個家庭失去了親人,二十年來他們連被公開祭奠都屬不能,這是甚麽世道!

二十年前這宗血案,給國家形象、中華文明和中國人民的感情都造成巨大傷害。無數仁人志士不屈不撓地為此案正名,正是要洗雪國恥。連當局也不覺得這是光榮的事,於是從「暴亂」到「風波」再到閉口不提,對那個禁忌詞避之則吉。

廿年已矣,國家蒙羞依舊。史學家吳思曾探究中國歷史的平反周期率,岳飛昭雪「莫須有」沉冤,等了二十一年,恰好和五七年右派「改正」的時間跨度一樣。可見民間俗語「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並非毫無根據。歷代王朝的平反周期,都是先帝薨,繼位者鞏固權力之後,推翻前朝冤案的風險遞減而利益遞增,利大於弊的事情何樂而不爲?明朝列位皇帝在位時間平均為十六年多一點,下一個坐穩江山約需幾年,這樣大致就是二十年。誠然,明成祖、嘉靖、萬曆三朝皇帝在位時間長,冤案平反的周期也因之延長。另有特例就是隔朝平反。明朝袁崇煥蒙冤而死,清朝乾隆皇帝還他清白,下詔追諡。彼時已隔了一百五十年,無論如何,袁公還是平反了。

再看本朝,當日數以千計的死難者已經沉寂了二十年,還要繼續湮沒到不知何年何月。他們都是中華民族的兒女,是每個家庭的至親。只要去讀讀馮翔的博客絕筆,讀讀「天安門母親」的泣血陳詞,凡有人類正常感情者,莫不有淚如傾。試想一個政府不悲憫人的生命,還有甚麽文明與道德可言?於是又想起侯德健的歌:「一次再一次,永遠;總是同樣的故事演了再演;一次又一次,永遠;總是同樣的叮嚀勸了又勸;就這樣一遍接一遍;總有一天,我們把所有的欄杆都拍遍;只不知道,那究竟要等到哪一年,哪一月;那究竟要等到哪一天?」

所幸無權者還有最後的權力,就是堅執他們的記憶。只要中國人拒絕遺忘,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國恥就有洗雪的那一天。

(2009年5月1日)

(作者博客)(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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