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志工:邊緣 作為一種自主的存在樣態

垚淼

日常生活中,常常聽到一種似是而非的說法:「讓邊緣人回到社會來 ……」近來,對於這樣的說法,特別地感到 unbearable(無法忍受)。

12月初,在花蓮和過去工作上的老闆、老闆娘重逢。多年未見,老闆的白髮明顯增多,老闆娘的青春卻好像在時光中凝結住了。
老闆夫婦曾經是社會上所謂的邊緣人。他們是經歷過嬉皮年代的人。生長在花蓮的老闆娘,因為家庭富裕,自小學習芭蕾舞的她,高中畢業就開了舞蹈社,那是四十年前,她一個月的收入有八千塊新台幣。老闆娘說,若碰上家貧的人想習舞,她就免費教學。

中學期間,她常蹺課、夜裡從教會學校的宿舍翻牆而出、偷溜出去跳舞。在台北的美軍俱樂部邂逅了美國大兵,十九歲就結了婚。

他們夫婦兩人,曾經為了吸食毒品方便,乾脆就住在泰國北部三年多,還在自己家裏種大麻,連飼養的猴子都染上了毒癮。老闆娘喜歡穿厚底的麵包鞋,戴金屬的大耳環,而當年也曾經把毒品藏在裡頭出入海關,個兒嬌小的她,總是抱著一個大娃娃,讓人不起疑心。

老闆夫婦在將近三十年前因為信仰的力量戒毒之後,有段時間在美國過著尋常生活,當時老闆到中東工作賺取優厚薪津,而老闆娘則去擔任電話諮詢志工,協助 一些徬徨的人。就在一次返台探親的行程後,老闆娘發現自己的親弟弟竟然染上毒癮,她回想起自己「放浪形骸」的過往,內心湧現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她想要幫助吸毒者戒除毒癮。

她在台北租了公寓,就這樣一無所有地展開助人工作,起先是靠著老闆在中東賺錢維持開銷,後來老闆也飛到台灣,兩人全心投入。在當時的台灣社會,他們兩人的行徑,其實是遊走在危險的邊緣,誰知道他們是在幫助人戒毒?還是窩藏吸毒者呢?

直到他們夫婦回到老闆娘的故鄉花蓮,在郊區一個原本是教會用來收容結核病患的房舍安頓了下來,而老闆也接受完神學教育,正式取得牧師資格之後,總算是名正言順地做起戒毒輔導的工作,有段時間,官方政策性地推動反毒,他們多年的努力終於被看重。

兩年多前,他們在最熱鬧的街上開了家義式咖啡館。店裡頭任用的服務生是更生人,或者是就業困難的中高齡者。老闆是移民美國第三代的義大利人,完全不會說義大利話,但是飲食習慣還保留著。為了做出道地口味的三明治,他們請住在美國的家人不定期地寄送酸瓜、醬料來台。

而我也在這次的重逢裡,完全地意會到,老闆娘的邊緣性格,跟她的青春永駐一樣,哪怕她早就從吸毒者變成了戒毒輔導者;哪怕她走出了郊區的戒毒村,在最 熱鬧的街市開起了咖啡館;哪怕她從後山花蓮啟程,走遍台灣各地、甚至到美國的教會做分享見證,她骨子裡的邊緣性格,依然地如影隨形。

在我的理解中,邊緣,並不具有負面的意義。我認為,邊緣是一種自主性的選擇,它的起源有可能是為了凸顯自我,為了特立獨行,為了獨一無二,為了衝破令人窒息的社會情境與氛圍。但推到最極致,恐怕也就是想要保有「自由」。

老闆娘年輕愛玩的年代,她喜歡唱歌跳舞搞樂團,後來他們巡迴校園反毒的時候,也就是透過反毒樂團的形式,而她是主唱者。老闆年輕時候耍帥搞嬉皮,當了牧師,有機會的時候,他也弄了部拉風的重型機車,奔馳在花東公路上。

這時候的他們早已不是少年十五二十時,享有盛名的他們,根本也不必再耍花招就可以被人清楚地辨識與看見,他們已經沒有作怪與特立獨行的必要。他們只是做自己喜愛的、讓自己感到愉快的事而已。

擁有邊緣特質的人,即使身在社會,都會讓人感覺到他們的遺世而獨立。他們已經不必故意,但就是這樣了。所以,真正「邊緣」的人,沒有回不回到社會來的問題。他們一開始就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邊緣,從來都是一種自主的存在狀態。不必回歸,但也不曾遠離,所謂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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