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感言

监视器下的教育

近日在新闻媒体上吵得沸沸扬扬,关于私立学校使用监视器的问题,早在多年前,我便已耳闻,且曾经“身受其害”。以下,是我的几个“亲身体验”。

两段不愉快的往事

记得我在念研究所时,曾经尝试找一份补习班兼职老师的工作。面试时,一进门,老师与员工个个脸覆寒霜,惜字如金。面试通过后,一位看来不苟言笑的班主任告诉我,她要试用我一段时间,于是我隔日便到那补习班的地下室,与两位老师同坐。一位老师称呼我为“陈老师”,我很客气地告诉她:“不要叫我老师,同事之间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通电话打过来,班主任叫我上楼,不客气地告诉我:“互相称呼老师,是我们补习班的文化,如果您无法适应,可以不必屈就。”于是在我十分“错愕”与不知为何涌出的“羞愧感”之下,就辞了这份工作。还记得夺门而出之际,遗落了一件心爱的外套,但是在强烈的不愉快感受下,我怎么样也不肯回头去拿。

之后,又到了台北一所以“严格管教”著称的私立高中任教。传说校长会以监听器了解老师的言行。经过几次在办公室“发表高见者”被校长找去当面对质的事件后,“办公室有窃听器”之说便在同事间被讨论著,以后大家在办公室讲话开始小心翼翼,同事之间的疏远感就更不在话下了。

彼此不信任的关系

这两次事件,使我对于“教育中的监听”有了不少省思。科技的发展,无非希望能以快速、有效的方式管理“生产流程”,然而用在“人事领导”上,就要三思。只因人不是机器,人性善于伪装、逃避,更经不起陷阱与诱惑。在教学生涯中,我看过有的老师在班上暗中安插“告密者”,了解班级秩序,最后那位同学成为全班排挤的对象,两年多没有笑容。我也看过有的家长欲透过网路了解“学生真面目”,发现同学不仅口无遮拦,且交友复杂,亲子大吵几次,最后步上“转学”、“关系破裂”一途,令人不胜唏嘘。

所有的领导者都希望洞彻下属心意与动向,就像教师期望能对学生了若指掌一般。但是在缺乏正当管道、寄望“速成途径”而采取如此的监控方式,不仅愚昧、缺乏互信与尊重,还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这就好比想要攀登喜马拉雅山顶峰的登山客,倘若妄想以直升机一步登天攻顶,没有在四、五千公尺的基地营历经一个多月的高度适应期,立刻会出现恶心、窒息、肺水肿、脑水肿,最后致命的征状。我常常想,想要了解部属与学生状况,没有比细微观察、循序渐进、诚恳对谈更好的策略了,教育者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