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关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反思

李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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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2年04月12日讯】当我写下标题时,内心充满了顾虑。这一个话题太大了。这不是一本一般的书,它的影响力实在太深太远了。无数的人曾经拜读它,将它的主人翁当做终身崇拜的偶像。今天,虽已没有多少人提到它,但图书馆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仍常常被翻烂。而我对这本书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只是粗略的读过一两遍。对十月革命以及列宁斯大林时期的苏联也是并不熟悉的。因此,我在写这篇评论的题目时,只能用“浅谈”这两个字。

这本书在从原稿到成书出版的过程中有许多耐人寻味的曲折。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原稿中完全写自己的亲身经历,几次投稿都被退回。后来,一位编辑发现他的作品有可利用的素材,于是派人与他“合作”,经过虚构和改编,便塑造出了“保尔-柯察金”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并使读者认为,他就是作者本人。

我无从知道原稿的内容怎样。但从一些解密资料中看到,奥并非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他曾因拒绝向白军开枪而受到军事法庭审判,他常常说起:“我们所建成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不同。。。”可以推测,如果完全是写自传的话,原告一定表达的作者对革命的诸多疑惑和不满,或许这也是它屡被退稿的原因。于是,有人与作者合作,将原告改写成一部充满了坚定信念和无比热忱的革命小说,。结果取得轰动效应。把这结局拿来对照作者常说的那一句话,又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是啊,“我们所建设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不同!。。。”这在这本小说的“原稿”到“出版”上也体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既然成书出版的小说与作者的原意极其不同,作者为什么又要同意它的出版呢?我想,一方面,他无路可退,不这样他的书永远得不到出版;一方面,是名利的诱惑,希望得到别人“认可”。巴金在1949年后不是也说过吗,“有哪一个作家愿意甘于寂寞呢?”

虚假的小说出版后,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心里想必是深有顾虑的,但他所能做的仅是发表声明,强调这是小说,而非纪实,以此得到一些安慰。

整本小说的篇幅是较长的,在这里,我只是选出一些章节,谈一下感受。当然了,首先,我要把这本书定义为一本魔书。这本书将共产党的邪教文化,发挥到了极致。

小说的一开始,便是对宗教的污蔑。这充分显示出撒旦教徒要打倒上帝的决心。我想,原稿多数不是这样安排的,这应当是邪党编辑们的设计。大致的情节是:保尔将烟末儿弄到神甫的面团里,神甫大发雷霆,将保尔赶出了学校。我不知道这事是否真在作者身上发生过。但这样的情形却是一定程度上存在的。当西欧在宗教上纷纷改革,摆脱中世纪那种严厉的方式,俄国的宗教却没有跟上步伐,仍然用老套的严厉惩罚来对待学生。这种做法造就了一大批积极的无神论者。(包括大魔头斯大林也可能是这种做法的一个产物)。为共产邪教的发展提供了大量生源。可以说这是俄国宗教的一个重大失误。

那么,接下去,保尔就走上了社会。因为家庭“贫穷”,就开始了打工生涯,于是就品尝到了资本家对工人的“残酷剥削”,于是他的阶级意识就“空前提高”了,他仇恨有钱人,有权势的人,把他们看做自己的敌人。事实上,奥斯特洛夫斯基根本算不上出生“无产阶级”,他的父亲是一个卓有功勋的军人,他的母亲出生于捷克一位林业局长之家,通晓6种语言,绝非一般女性。小说中主人翁的童年生活与作者本人的对照只能说是面目全非了。

在保尔走上社会之后,小说进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与冬妮亚的爱情。许多情节是浪漫而感人的,或许它们是作者的亲身经历,而编辑并未将它们完全改变,只是找了很多机会将“阶级”的因素塞进去。一个有意思的情况是:冬妮亚并没有将保尔当做“对立阶级”,或者因为自己是资产阶级小姐而感到有恩于保尔。所谓的“阶级意识”都是保尔在单相思,对“有钱人”的怀疑,仇恨,反感都是在单边进行中。这种不对称或许是编辑生硬篡改的结果。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密码,小说中,有这样一句:

“冬妮亚的父亲是林务官。在保尔眼里,林务官和律师列辛斯基(小说中的一个有钱恶霸)是同一类人。”

事实上,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母亲的确出生于一个林务官家庭,而冬妮亚的原型柳博芙‧鲍利谢维奇的父亲虽然没有资料,但恐怕多数不会是一个林务官(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安排这种混淆的秩序我想是源自撒旦教徒的传统做法:把事物原有的次序打乱后再组合成“乱码”。而书中保尔对林务官——“敌对阶级”的仇视就变成了奥斯特洛夫斯基对自己出生的诅咒了。

保尔与冬妮亚浪漫而富有情趣的爱情中,却隐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因素,类似于宗教要求人们的摆脱世俗的情欲,而将全身心献给圣教。我们看看以下的描写:
“他的头昏眩而迷离。。。
她那柔绵的肉体是多么的温润顺从啊。。。
但,青春的友情高于一切!”

这最后一句是典型的号召禁欲的句子。只是禁欲的目的似乎并非是为了上帝。而是为了“党的事业”。因为在共产党文化中,“青春”总是意味着为解放人类的事业而奋斗,所以这里应当是在号召人们禁欲,同时把青春献给共产教。而所谓解放人类的事业不过是把人类往死里折腾。

尽管小说处处布满了党文化的因素,我还是惊叹于书中的一些“亮点”,例如我们看一下这一段的描写:

“当情欲还没有完全觉醒的时候,当情欲只是从急切的心跳中被隐约的感觉到的时候;当无意之中触及了爱友胸乳的手像受惊一样颤抖并缩回来的时候;当纯净的友爱阻住了那最后的一道堤坝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比搂着脖颈的手臂、比触电般炽热的亲吻更甜蜜更可爱的呢!”

这样“大胆”的抒发在中国的“无产阶级文学”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对性的控制力度也间接的反映出共产党对整个社会的控制力度。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共对社会的控制程度远远超过苏共。

与冬妮亚的爱情可以说是这部小说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正如一片评论所指出,许多读者正是在看到保尔和冬妮亚的爱情之后,才被这本书所吸引的。

保尔与冬妮亚的爱情最终以分手结束。在读者看来,这也是一种“朝圣”——一个共产主义青年为了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事业而放弃了与资产阶级小姐的爱情。这在中国读者尤为感冒。毛时代的中国青年在性的方面被强烈压制,他们只有“朝圣”的选择,而没有享受“人间欢乐”的机会。所以保尔的朝圣对他们而言就如同一剂强烈的安慰剂,使他们感到,虽然没有享受人间欢乐的机会,但这正是为全人类解放的目标而奋斗。

与冬妮亚的爱情虽然被强加了诸多党文化的因素,但它的小资产阶级情调仍然令无数的人着迷。小说所描写的后两次爱情——与革命同志丽达,和与最终成为保尔妻子的达雅的爱情,就蜕变成,或说“升华”成,如何用共产主义理论去勾引女人了。
与丽达的爱情同样充满了“朝圣”的因素。
书中写到:
“。。。

保尔第一次用平时少有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同志兼老师。与此同时,他第一次意识到,丽达不仅是个团省委的委员,而且也是。。。

但当他一发觉自己产生了这种荒唐念头时,他立刻就自责了,并且赶紧打招呼:。。。”

如果丽达只是个普通女性,而非保尔的“同志兼老师”,保尔怕不至于“立刻自责”,但丽达是保尔的“老师”,教的是共产主义理论,这似乎是要求人们“朝圣”的,不可以动人间情欲的,所以保尔“立刻自责”了。

虽然自责,却也并未影响革命青年寻找吸引女性目光的机会。根据书中情节,保尔“自责”后,立刻又要和丽达乘火车出差,车上很挤,保尔和几个小商贩发生了冲突。

“你们这群可恶的投机商,欺人太甚了!”
他像弹簧似的,两手一撑就到了中铺,抬拳就打那个季莫卡的嘴脸。

由于用劲过猛,那个投机商一下子就滚到了过道里的人头上。

紧接着,保尔用手枪指着上铺那四个人的鼻子,怒斥道:
“你们这些坏蛋!通通给我滚下来!要不,我就要了你们这几条狗命!””
几句话不顺,立刻掏枪,这是何等暴烈的行为!非但如此,因为那几个人是“投机商”,保尔立刻联系车上的肃反委员会,将车厢“彻底查了一遍”——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这样积极的革命行为自然博得了女性的青睐。所以,

“丽达和保尔俩人坐在一个很窄的角落里,一边回想着刚才那插曲,一边大口吃着面包和苹果。俩人都很高兴。”
到了晚上,因为“不忍心看保尔坐着”,于是
“丽达对保尔说:
“柯察金同志,请你把那一套上层社会的礼貌丢掉吧,来,您也躺一会吧。”
保尔听了便躺下去了,紧挨着丽达,舒服的伸展了他那浮肿的双腿。

“咱们明天的工作多着呢,睡吧,你这爱打架的家伙。”
她的胳膊亲热的搂住他。
。。。。。。
一种莫名的强烈愿望支配了保尔——去亲吻那美好的双唇”

但,保尔立刻又朝圣了。

“然而,他还是用一种超常的意志把这个强烈的愿望给阻止住了。”

我不知道现实中奥斯特洛夫斯基与丽达的原型在恋爱时是否也动不动就来一次“朝圣”,但根据作者的性格和他的见识,大概不至于这样的做作。

保尔与丽达的分手显得滑稽而可笑。一次,保尔误把丽达的哥哥当做了她的丈夫。在知道原委后,保尔却恼羞成怒,决定不再去听丽达的课了。在与丽达提出“不再上课”后,保尔却又有所犹豫了:
“现在还可以回去,向她倾诉。。。。。。
但,为什么要那样呢?为了得到她鄙夷的回拒后,丢人现眼的离开这儿吗?”

这个说法是十分恼人的,也是很厚颜无耻的。就是说,教“马列主义”的女人都是很高高在上的,而且大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革命青年”也只有赌气离开了。

与达雅的爱情是一次开花结果的爱情。这次爱情开花结果的速度非常迅速,或许因为保尔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革命青年了,对于小资产阶级式的调情已经不感兴趣了。因此在认识不久后,保尔就直接对达雅说:
“。。。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达雅,你我两个人现在的生活都没乐趣,我已决心给它放一把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愿意做我的伴侣,我的妻子吗?”

其时,保尔已经开始残疾,一个残疾人想娶一个妻子是不容易的,但保尔说:“。。。我有许多是你所需要的东西,同样,你也有许多是我所需要的。。。”

保尔所拥有的达雅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应当是共产主义理论了。成熟的革命青年保尔有着丰富的“共产主义”知识,可以帮助达雅在社会主义社会上出人头地。根据书中的情节,达雅在得到保尔的指导后,在事业上果然一路直升,“被选为市苏维埃的委员”。
这些情节与现实有多少相符且不说,但小说的这些内容显然是想向读者传达一些信息,就是只要你衷心与共产主义,那么就算你身患残疾,一样可以找到女人。是的——上帝已经不灵了,只有共产主义撒旦才能给与你你所想要的。

小说中的保尔的妻子达雅的原型叫赖莎,她于1926年与奥斯特洛夫斯基结婚,当时她20岁,奥22岁。只是,他们作为夫妻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大约3年,之后也许是由于奥的残疾加重。夫妻关系疏远了。而照料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主要是他的母亲和姐姐。而赖莎后来却嫁给了奥的哥哥德米特里,成了奥的嫂嫂了。奥去世后,她便一直在“奥斯特洛夫斯基纪念馆”工作。作为政府的重点培养对象,她当然知道,政府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小说在写到男女谈情说爱时,总是不断的强调要压抑世俗的情欲,以便为“共产主义”献生,同时又多次提到“人民的敌人”对妇女的侮辱和践踏。

第一章里写到了哥萨克土匪帮对犹太社区的洗劫。土匪兵们冲进犹太社区抢劫,杀人,糟蹋女人。这些章节,似乎充满了愤怒,土匪兵一个个气焰嚣张,在凌辱妇女时显得挺威风的。是啊,敌人这样嚣张,红军战士在将来当然要把他们消灭。但这些章节却隐含着另一种意味。这些情节描写都是精心安排的,目的是为了煽动。实际上,抢劫,杀人,强奸,这些都是共产党的拿手好戏,所以这里其实是借着哥萨克匪帮的身份来表现共产党自己。难怪这些施暴的描写都那么绘声绘色,是的,又杀人又强奸,匪徒们好不威风,被洗劫的人们也会反抗,也会大声叫喊,可是“哪里又是他们的对手!”

另一个情节是说保尔家乡的一批革命者被反动派杀害了。这情节是籍借保尔与他朋友的对话给出的。被杀害的人中包括保尔的老乡瓦利亚,她也是保尔的朋友谢辽莎的姐姐。还有一个叫罗莎的姑娘。这两个人得到了重点的描述。之所以这样,大概是因为她们在被杀害之前还被糟蹋。小说之前已有了对瓦利亚的描述。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小说还讲述了一个叫克里姆的小伙子对她的爱情。而罗莎,书中写道,“还是个小孩,刚十七岁,多好的一个女孩儿,长着一对天真的眼睛。

那么,现在,这两个好姑娘要被杀害了,被杀害之前还要被敌人糟蹋,小说对瓦利亚和罗莎被糟蹋的情形,高调描述了一番:“那些畜生,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高兴就行!”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被这些情节煽动起对“敌人”的强烈怒火,是啊,杀人,强奸,谁都不能无动于衷。但实际上,这又是撒旦教徒的一个陷阱。我仿佛听见了撒旦教徒们的狞笑:“怎么样?这样的情节够刺激吧?满意吧?是的,他们又在借助别人的角色来表达自己了,他们本身就是杀人和糟蹋女人的能手。

敌人当然是凶恶的,但当谈到自己人时,小说中又有大量的关于革命同志怎样调戏女人的描写。

在第二部分第四节,描述了保尔的恋爱对像——丽达,怎样被一个叫拉兹瓦利欣的同志调戏。

当时在晚上,丽达和拉兹瓦利欣因工作原因同住在乡村的一所小屋里。拉要非礼丽达,于是两人发生了一番扭打,说实在,书中竟然描写的有声有色,极其引人。而最后:
“丽达夺门而出,站在月光下,肺都气炸了。
“进来吧,傻丫头!”拉兹瓦利欣恶狠狠的叫道。
后来他带着她的铺盖到屋檐下过夜了。”

那么丽达在之前已被塑造成保尔心目中的女神了。如今,这女神竟如此公然的受到调戏,这猥亵的意图恐怕是十分明显的了。只是,这意图被掩盖了起来,它掩盖在“丽达是如何在调戏中表现得坚贞不屈”这件外衣下(可恶啊)。

这种猥亵的论调,与苏共当局共产共妻的做法是如何的一致!他们一方面抛出“禁欲朝圣”的口号,一方面大干欺男霸女的勾当。对于拉兹瓦利欣(调戏丽达者)这一类“犯错误”的家伙,书中扯起嗓子痛斥他们为“混入革命队伍的坏分子”,同样的例子还包括企图强奸冬妮亚(由冬妮亚口中说出),后来还训斥过保尔的邱扎宁,还有一个玩弄了保尔要好的异性朋友克罗塔耶娃的“色狼”法伊洛。不过,我通篇看过,这一类“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坏分子”竟然没有一个受到惩罚(至多有一个被建议“退党”),倒还是好人在忍气吞声哩!这不得不说是这本书隐藏的一个重要秘密。

谈了不少书中的内容,下面,我们当探讨一下作者的写作动机和写作过程了。先简略叙述一下一些解密资料,这些资料来自于2006年11月26日《莫斯科共青团员报》:

“记者斯维特兰娜‧萨莫捷洛娃写的《重铸的生平》,刊载于2006年11月26日《莫斯科共青团员报》。这篇通讯记述了作者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外甥女——加林娜‧瓦西列夫娜‧奥斯特洛夫斯卡娅的一次采访。加林娜的妈妈叶卡捷琳娜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姐姐,也是他晚年病中的“护理保姆”,对其情况非常熟悉。女儿从妈妈那里了解到舅舅的有关情况,给读者提供了许多前所未闻的信息。

根据加林娜的回忆:

奥斯特洛夫斯基“出生于军人家庭。父亲阿历克赛‧伊万诺维奇参加过巴尔干战争,在战斗中表现英勇,曾被授予两枚格奥尔基耶夫斯基十字勋章。妈妈奥尔加‧奥西波夫娜出生于一个捷克林业局主任的家庭,是一个非凡的女性,会讲6种语言,而且写过诗……(尼古拉)根本谈不上是出生于无产阶级家庭”。

“柳博芙‧鲍利谢维奇(冬妮娅原型)是一位非常平易近人的、谦虚的女性”。她出身于知识份子家庭,思想进步,十月革命后“拥护苏维埃政权,当了一名教师,丈夫遭到了镇压,再也没有嫁人”。她很珍惜和“保尔”的一段感情,“保尔”去世后,曾专程看望加林娜一家。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忠诚的同志(妻子达娅)在结婚后没过几年就离开了他”,后来“嫁给了他(即尼古拉)的亲哥哥德米特里”,“姐姐叶卡捷琳娜成了他(尼古拉)的护理保姆”。

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15岁上战场杀敌、16岁身受重伤、27岁完全瘫痪、32岁溘然长逝……曾因拒绝对白军开枪,被押上法庭受审;…

随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问世,尼古拉迅速成名。他的名字传遍了广袤的苏联大地人也被授予各种极高荣誉,但他的心并没有被名利的浮云所遮蔽。

他曾经不止一次对朋友抱怨:“我们所建成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

1936年夏,尼古拉完成了《暴风雨所诞生的》第一部,同年冬天,他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他生前的挚友萨尔达托夫说:“尼古拉的个性太率直了,如果他不在1936年病逝,迟早也会有人‘帮助’他结束生命的。”

尼古拉一直都对新经济政策存有异议,他也反对斯大林时期的肃反运动,而那些曾经与他并肩杀敌、交情深厚的战友,很多都没有逃过被逮捕、遭枪毙的厄运,这对于原本体弱多病的他,不啻于沉重的打击。依他的性格,他绝不会选择沉默……”

可以推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原稿与成书当是有所不同的。不同到什么程度呢?这不得而知。如果完全写自传的原稿表现出:“我们所建设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这样一个意思,那么也可以说它是反社会主义的了,说不定可以和布尔加科夫的《撒旦起舞》或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列在一起呢(是否达到那个反动的程度不得而知)。但如果原稿真写了“我们所建设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这意思,那不就是说社会主义已经失败了吗?

那么,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又怎样面对他当年为“人类最伟大的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斗争呢?

我们不得不推测,或许,原稿是一部深刻反省社会主义的书。或许,奥在反省的同时也会争辩:共产主义仍是人类最美好的理想。但因缺乏资料,无从知晓。只是无论是哪种情况,它只恐怕与我们读到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都是迥异的。出版社派去与保尔合作的编辑们大概完全篡改了原稿的基调,他们只是窃取原稿的素材用意表达他们的意思。

但,奥斯特洛夫斯基又怎能容忍自己的书以这样一种全非的面目出版呢?或许是不甘寂寞,或许是没有退路。对于一个全身瘫痪,除了写作之外任何别的事都无法去做的人而言,自己的书得到出版大概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尽管它已经面目全非。。。
小说中一个让人关注的问题是保尔对自己的折磨。这并非凭空捏造,现实中的奥斯特洛夫斯基也是不断的残酷折磨自己的。根据奥的妻子赖莎(书中达雅的原型)出版的回忆录《永恒的爱》,我们可以了解到这些内容。(这本书显然是经过美化的,对它的内容需要经过分辨,但一些材料仍当是可信的),我们读到:
“。。。。。。
同志们把他送回比托卡夫村时,他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奥列加-奥西波夫娜又精心将儿子护理好。但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身体,奥斯特洛夫斯基身体尚未得到很好的恢复,便又回到了基辅机车修配总厂。

无法忍受的关节疼痛迫使他于1922年秋天前往亚速夫海滨城市别尔江斯克疗养
。。。。。。

他回到基辅后,又忙得不亦乐乎。他参加了在第聂伯河上游运木材的劳动。由于趟着没膝盖深的冰水打捞木材,终于染上了多关节炎症。他的病已转为伤寒、肺炎和肾炎。他患伤寒后,膝关节红肿发炎,轻微的疼痛一直没有停止。体格检查委员会认为他是一等残废。”

可以看出,奥的重症几乎都是他自己一手折磨成的。本来他完全可以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虽然他在战斗中负了伤,但这些,只要修养的好,都不会是大碍。他为什么要残酷的折磨自己呢?

我想,这源自于他的良心。奥出生在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从小读了不少的书,包括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些大师的作品他都是熟读的,而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这些,他都不可能不受影响。比起参加革命的无数文盲半文盲,奥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共产主义”的。开始,他或许相信了共产主义是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事业,于是参加了革命,那时,他才15岁。大错已经铸成。在“革命队伍”中,奥自然也做了无数杀人放火的事,同时也受到了报应:负了几次重伤。我推测,以他敏锐的目光,应当已经察觉出所谓“解放全人类”完全是个骗局,但他并不想,或是惧怕面对这一点,因为这也意味着他“闹革命”所做的事情都是大恶事。因此,奥斯特洛夫斯基要在伤寒未好之时走进工厂,要在关节炎发作之时走进冰冷的河水。他要对自己进行疯狂的折磨,在这种折磨之中,似乎可以营造出这样一种氛围——社会主义就是要艰苦奋斗的!如同当年战争时期我们与敌人进行的艰苦战斗,现在我们同样在为社会主义建设进行最艰苦的斗争!在这种幻景中,良心可以得到暂时的麻痹。

我猜想,如果奥斯特洛夫斯基有一天真的放下心来静养起来的话,恐怕当年死在他屠刀之下的冤魂立刻会追到他眼前。他们会对他说:“你现在倒修身养性起来了,还记得我们这些死在你屠刀下的冤鬼吗?你现在领着政府的“英雄救济金”,但你看看周围的人民,拿他们现在的生活与革命前的光景比一比怎么样?(革命后的生活水平远低于革命前的)”。这些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在良心上无法承受的。因此他也不敢面对。

在写作小说原稿时,奥也并非量力而行,而是用疯狂自我折磨的方式来写作。原稿完全写作者自己的平生,其中或许大篇幅的表达了对社会主义的反思,我想,这个推测是符合作者的为人处世的。对于奥来说,这相当于一种“还债”,对革命的反思和否定,相当于给自己一个忏悔的机会。可是当时的苏维埃并不接受这种忏悔。而撒旦教徒们却又发现原稿中有素材可以利用,于是派人与作者合作,将原稿改编成了一本共产邪教的头号魔书!(我不知道“红色经典”中有哪一部是超得过它的)这对作者真是莫大的讽刺!但我们或许应该谅解作者一些,如果你全身瘫痪,只剩下写作一条道路。你会拒绝别人伸过来的手吗?哪怕这只手是魔鬼伸过来的。

这本小说出版后的轰动效应怕是作者本人也始料不及的。它也为作者带来了巨大的名和利。而奥在魔鬼教徒们的吹捧中似乎也昏了头了,他离上帝更远了。。。在完成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后,他又接受“订单”,开始写另一部小说《大雷雨》,这本书描述的是一个红军军团如何英勇的作战,实际上也就是在美化红军烧杀掳掠的行为。(很大程度上,这也是以奥的亲身经历为基础的)。我相信这部书恶化了奥的健康,加速了他的死亡。在《大雷雨》第一卷完成后8天,奥斯特洛夫斯基走完了他的生命历程,时年,他只有32岁。
人们慨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英年早逝,同时,把他视作了精神力量的化身。这里,就不得不提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那段被千百万“革命青年”奉为座右铭的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

生命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

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
每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人应当抓紧每一分钟,去过最充实的日子,因为意外的疾病或悲惨的事故随时都可以突然的结束他的生命。”

这是保尔在参观故乡的烈士公墓时对人生发出的感叹。

不知道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原稿中是否有这段话,或者它是由编辑们添加上去的。如果它是奥亲笔所写的话,那么它的用意并不是抒发对生活的向往,而是在于卸下良心上的重负——我们之所以杀了很多“人民的敌人”那是为了实现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同时它也意味着奥斯特洛夫斯基将继续在“解放人类”的道路上折磨自己。

我的头脑中忽然无端的蹦出了这样一个画面:
原稿中,在那慷慨激昂的一段后还跟着另一段,它是这样写的——
“是的,我们无怨无悔的为伟大的事业而斗争,但是,我们所建设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两样!我们承诺自由,可是自由仍遥遥无期,我们承诺按需分配的富裕生活,可是一切生活资料都那样紧缺,这是为什么呢?。。。”

然后,在与出版社编辑们合作的过程中,这一段自然被删去了。于是我们就只看到那慷慨激昂的部分,而不知道那具有决定意义的被删除的部分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像。

小说中,在保尔发出这段“慷慨陈词”之前,有一个非常醒目的插曲。当时,大病初愈的保尔在故乡的街道上悠转,两个妇人看到了他,便议论开了:
“喂,亲家母,你瞧,这是从哪儿出来了这么个可怕的东西?“
“看那样,是个痨病秧子。”
“可你瞧他那件好皮上衣,哼,准是偷来的。”
“。。。。。。”
而保尔听到这几句话后就迳直去了革命烈士公墓,并在那里慷慨陈词。

这两个场面形成了奇怪的对照,给人一种闹鬼的感觉。那情形,与布尔加科夫在《撒旦起舞》中描述的闹鬼场面相似极了。

我猜想,编辑之所以没有把这几句话删掉,大概是想告诉“革命青年”们:千万不要被那些“小家子”们的话语所动摇!他们哪里知道你们所从事的伟大事业!你们要抱着革命的决心,勇往直前!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无疑散发着可怕的魔性。但是,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我们也很难将奥斯特洛夫斯基看做一个专为共产政府拍马屁和歌功颂德的御用文人。他具有极其深重的良心,他曾勇敢的进行反思。这些都是靠近上帝的做法。而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奥仍努力保持他的立场,例如他发表声明,反复强调保尔并非他本人,这只是虚构的小说。这些说明奥斯特洛夫斯基虽然为魔鬼所劫持,却仍然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他的上帝情结。

当旅苏的法国作家纪德来看望他时,奥斯特洛夫斯基一次一次的不让他离开。纪德在后来写的《苏联归来》中记录到:“当我要和他道别时,他连忙从床上抬起头来,急切的说着什么,我不得不走进他,亲切的和他说话,如是很多次,我们才得以道别。”

我闭上眼睛,仿佛猜到奥斯特洛夫斯基想说什么(至于他是否说出我就不得而知了),他想告诉法国作家:“你也许是通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本书了解到我的,但这本书表达的根本不是我原来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我们所建设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不同。我们的现实并不是很好,只是,我们心中仍报着一个美好的理想,我们为它而努力奋斗。啊,人生是多么的捉摸不定。。。”

是啊,他仍想努力的表达他的不安与反思。

我们或许不应该过多的责怪年青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参加了共产主义魔教集团,毕竟那时,他才15岁,这与中国翻天闹革命的红小兵们的年龄是相彷的。但,年轻并不能成为开脱的理由。因为参加了共产革命,还不到20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就遭受了疾病的残酷折磨,他先是偏瘫,再是全瘫,接着双目失明,并在32岁时被疾病夺去了生命。尽管他表面坚强,却无法掩饰那种深度的折磨和痛苦。轮回报应的自然规律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自问世以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无疑影响巨大,同时也毒害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但,让人惊异的一点是,这样一本在红色经典中首屈一指的魔书并非由一个放弃是非,没有良心,专为邪教歌功颂德的“恶人”所作,却出自一个良心沉重的人士“之手”,这种怪异恐怕不仅仅是“令人深思”四个字可以表述的。

我想起《道德经》中的语句:唯(应诺)之与阿(呵斥),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呜呼哀哉~~。

(责任编辑﹕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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