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南大纪元2013母亲节征文获奖作品选登 - 优秀奖

【美东南随笔】一十四年的群像图

--- 仅以此文作为郁金香献给我的母亲和全天下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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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淑喜

我是花朵,划过春水盎然的绿意大地;我是微风,飞荡人间天上的疾驶与漫游中。我,忘不了人间那悲伤的一瞥,我为那一瞥,黯然耗尽了一十四年(单从九九年以来算起,下同)如少女般质朴的情怀;我是一滴雨珠,降临凡世的时候心中含着非凡的痛苦与神圣的期待;我是天涯海角的相思,期望在这世界的一边,拉起一个大帐篷,里面坐着慈母和她的儿女,即便外面有多大的风雨,这个支起的帐篷,是无尽相思化成的血泪的珍珠而搭成的。它没有言语,它可能似乎也没有欢笑,就像校园的操场,默默历经白昼,而将朴素的人类之爱,再轻轻的,如水般流淌在人类追求纯洁圣美的心灵的殿堂的一角。那是我的爱,那是我们的相思,那是,人间常常见,人间又已失落千百年的纯洁之爱。

这样的纯洁之爱,对她的怀想,已经纳入了我这一十四年来的生命;不要在我面前哀哭,我的母亲,你的孩子没有罪,夺走你的天伦之乐的不是你的孩子。母爱会要将儿女痛爱,而人间的黑手无情、赤裸裸的拿走了我母亲的一颗心。从此后百转千回,从此后不远万里,从此后生离死别,从此后相见依稀。你可是给予了我生命!从此后家国两地,从此后红尘踪迹,从此后云烟渺渺,从此后血泪交迸!

*儿时

谁家今夜扁舟子,明月何时照我还?你有哀痛,你有喜乐,你有欣慰,你的手臂,再也抱不动我啦,可是,我总是你怀中的爱子;你宠我的时候,你对我说:你要月亮吗,妈上天给你摘去。你舍不得吃,舍不得花钱,说要攒给我们用;我过去常常为你超乎寻常的忍耐力而内心暗自惊震,自叹弗如。我的母亲太能吃苦了,这是在消耗生命力的忍耐啊,人生的波折,为何而来在世上,是我们母子同有的迷惑;我们信奉上天,我们渴望人生有答案。妈妈你说过:给我宫殿一样的房子我并不稀罕,若有快乐,我宁愿住茅草屋的。在和你一起的日子,人们但凡知道有你,总说我是你的孩子。这样一说,人们就常常会对我更好一些了,因为,是你,用你朴素的心,服务社会与人群,几十年如一日,得到了周围人的尊敬。

你还对我说,我小时候长的像洋娃娃,逗我,说我越长越丑了。可是人们总会说我长的像你,额头也像,下巴也像。人间亦有痴于我,母子结缘,爱心彼此恒常;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你常挂在嘴边说:儿女是来要债的。

你上班的时候,在我小时,你常常带我们去你值班的房间,我们夜晚可以跟妈妈睡在一起;有一年你去外地进修,我就总是抱着你的枕头入睡。我学习成绩下降了,你让我总结自己是不是骄傲和不把学习放在心上了。我却厚着脸皮回嘴:又不是不及格,那样的我让你深为孩儿的惫懒而忧思。还有一件往事我至今都记得,小时借了一本同学家的民间传说,津津有味的蹲在那时节两户人家共用的厕所看完了整整快要一英寸厚的一部书。人们来到这扇门又离开,我自己出来后腿都蹲麻了。你因为厕所里面灯光昏暗,对眼睛不好,又影响了邻里,而痛责了我一顿。这样的痛责,在我人生的记忆中是唯一的一次。

你用鸡蛋清做面膜,帮助皮肤有弹性,那时你是我今天的年纪;我十多岁的时候,用你的香粉扑脸,好香呢,在刚知道妆扮的我的眼中,那粉盒在我心目中,是对那未来可爱世界的向往与憧憬的一扇好奇之门。还香喷喷的呢,真希望快点长大啊。你呀,母亲,你的青春年华,人到中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渐长

你送我一个日记本,上面写着但丁的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长大些了,你将你过去的一部脚踏车给了我用,好像是叫“熊猫牌”吧。它的车轮不大,我踩着脚踏车,踏上了人生青少年的旅程,俨然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孩子长大了,母亲你也有痛病一身了,常年来你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常年来都是你照顾着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包括小狗饿了找你,生病了也是你喂药给它。我记得你说给那家伙的不过是成人十分之一的量;现在,你在我的预感中,真的发病了。

那时节,好像是年末,我在单位,我们下午至晚上有一些工作和娱乐活动安排。当时好像在放卡拉OK,是陈百强的MTV《念亲恩》,词曲杨继兴作,我反复的听,听的痴了。

常年的一个人,毕业了,生活在外地,周末才能回家。彼时单身一人,听见此首歌,不禁生起人生万千的感慨。在那样一个国家里,心里其实不痛快,很多的痛苦,很多的徘徊,这样的歌更加勾起了我的忧怀。也就可巧,偏偏那时就来了电话,听说母亲突发病重,抢救过来了,已经脱离危险期,但病势不轻。单位领导很快给我准了假,回来看望和陪伴母亲。弟弟也从广东回来了,他一回来,更是半夜了。倒是初初恢复的母亲你开的门,他拍拍母亲你的脸,我记得你好像就哭了。

你说,是你平时也没什么病,也不怎么吃药,所以身体对药啊、点滴啊反应很快,很乖顺的就作用了。不然的话,平日里要有了抗体的话,恐怕这次难说。我唯知道,是在这个社会里,有很多的心苦,人生纵使有些社会地位、社会名气,然而,人,活的辛劳。你扛着内外的诸多压力,人生奋斗十几年、几十年,终于心身疲惫了。意志松懈下来,你的病相也就显露了。

你是心苦出来的病,也是累病的。你这么超载的活着,忍受许许多多的不如意。我也好累呀,照顾病人是比较辛苦的。一日、两日,还说的过去;一个星期、半个月的,我也其实算体尝了辛苦。

有一年我们那里闹地震,爸爸灵巧,多才多艺。他早年因为出身不好(爷爷作为国民党军医在十年浩劫中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技术权威坐了11年牢)没有仕途,在社会上顺便学会了木工手艺,后来倒是家里受用了。譬如那次的地震,爸爸做了防震的帐篷,防震的上下床,在院子的空地我们家是首家从楼房里额外还有一个安全住房设施的。很快,连爸爸的几位好友也乐得一起进来谈笑生死,反而成了他们的好友聚会场所。各种吃的也成了批量,我记得妈妈煮的鸡蛋就有一脸盆。妈妈是真辛苦。那时,爸妈还常来教我防震的知识,结果我被告知,我们家最结实的地方就是卫生间!因为,那里有结实的柱子在那里。

妈妈有一次为了担心我以致泪水纵横,我却不能明白你的担忧,因为那时的我正是所谓你口口声声讲说的叛逆时期。可是,我看着泪水纵横的妈妈,我想控制自己不要掉泪,不知为什么,我的泪水也如江河澎湃。妈妈躺在床上,泪横流,我因为是坐着的,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没有哭出声,可是看着妈妈那样子,不由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成了小河。这样的记忆,也许就会尘封在我的心上。像花草丛林间的露珠那样,接受清晨第一道太阳光线的时候就要在午后的清风里溶掉了,然后朝朝如是。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唯独我离别,无法偎亲旁。

*选择

妈妈,很快,1999年,那时,我去了南中国。很快,我有了自己的家,我们家没有能来得及絮语家庭、人生,大学的时候,同学倒是很羡慕我,说:你妈妈来了,跟你说话都是说,我建议你,我们的父母不会这样跟我们讲话的。我当时还回她们:我妈妈说我建议你,就是你必须的意思。不过,中学的一个时期,我常常是跟妈妈聊天聊着聊着都睡着了。也就是说,妈妈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吧。尽管,常常是她追在我的身后,为我操心,甚至跑在我的前头,还是为我操心。我们,没能来得及絮语人生。我匆匆的结了婚,也是你给我及时的帮助,一切有如神助,非常顺利。之后,你和爸爸和我们夫妻迅速的吃了一顿饭,我们很快就匆匆离去,消失在你们的视野。

不料,这一消失,就是数年,我因为发一张如何突破网络封锁以便登陆海外网站明慧网的纸条被不明真相的国人构陷,以致被当地派出所巡警带走。当时,带我走的时候,警车旁边立刻围满了人,成了一个扇形,人们不明白这个看上去不是坏人的人怎么被带走了?我在里面,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为我送别的人群,万水千山,为你而来,出生入死,只愿世人明白我们被迫害的真相。(我不能忘记,在公园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听着我的话,频频点头,“国家这样大张旗鼓的对付你们,没有道理,你们这样坚忍平和,没有一丝仇恨,真是让人佩服。”)

从那以后,我历经九死一生,绝食被恶意插管差点窒息而死。绝食奄奄一息,一息尚存中又体验到前心贴后背的滋味,以及,在各种环境中一个不慎就会招来泼天大祸的处境的种种艰难困厄。从一个年轻的孩子到一个年轻的孩子,只有数年的功夫,有一天低头吃饭的时候,忽然眼前掠过一丝白影,哦,那是什么,我循着捋到自己的刘海,才知是头发已经白了。

妈妈,天大的母爱和牺牲敌不过人间的恶魔,这一关我要自己过。你听说了我被关进牢狱的消息后,办了病退,奔波三千里,从北至南,专门在我所在的城市找了工作,这样好方便月月来探监,来看我。在那样一个压力那么大的环境下,妈妈你和爸爸顶住了,当地四大部门(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四大部门是哪四大)找你们,给你们很大的压力,你们本着父母的一颗慈爱的心,和人性应有的一面,顶住了这压力。

你常常来看望我,可是也不能次次被接见。有一次你来见我,却见不到我,原因是我被转到外地去了。因为情况未卜,妈妈你当场就晕倒在劳教所外,种种凄凉苦况,你还要强颜欢笑,应对当局。

你曾告诉我,你因为经常请假,你科室的主任就问原委,你如实跟他讲了,他于是也很感慨。零四年,《九评共产党》一书还未发表,你告诉我,你和爸爸都退休了,都已退党。我问为什么,你说:我们都退了休,还要交党费。数年后,当我在美国生活数年后,你才又说:就是因为你,我才要退出它。

提起过去那不堪回首的经历,你说:我现在一回想起那些,想到你的无辜,我的苦苦挣扎,我,确实没有言语可以形容那种滋味。我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是:还能在她有生之年,跟我团聚。她曾对劳教所警察说过:她是个好人,这个孩子很孝顺,我生病的时候,她几天几夜和衣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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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我们母子,是很平凡的一对,若没有任何意外,我的儿女可能还在外婆膝下撒娇。我们就会像平常人一样,尽全力,痴心痴意的体会人生,而走过漫长又短暂的人生之路。我的妈妈的故事是中国母亲的一个缩影,九九年以来,更是法轮功学员与他们的亲友一十四年的群像图。由于在社会的大背景下,必须要交代出这个故事的背景,我方才能够得以写出我的母亲与我;不然,若在一个和平的环境,当有和平环境的写法了。然而,迫害已经发生且持续一十四年,和平环境的写法若然是大概不必再提的话题了。

岳飞的母亲为他背上刺字:精忠报国。同样是千古忠义的母与子,我想说的,也正是此。若生于战乱,则有特别的故事;若生于乱世,则亦有特别的故事。若不做真的笔记,而只当是风花雪月,则文学的功能何在,则纪实的历史怎能成空白?

(2013年4月17日初稿,4月26日完稿于美国亚特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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