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旗:长夜--《血路--1989》(之三)

易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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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15日讯】五、“全体市民要提高警惕,从现在起,请你们不要上街去,不要到天安门广场去,广大职工要坚守岗位,市民要留在家里,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北京市人民政府和戒严部队指挥部紧急通告

我刚到家,妻子告我,北京电视台刚刚播出这“紧急通告”。我的心倏地揪紧了,连忙屏息守候中央电视台7时播放的“新闻联播”,却没播这则通告。北京电视台新闻早播出半小时,一向收视率不高。民运期间更见其低,能看到的人恐怕也有限。     

我拨电话给作家朋友,他果然没看到这“紧急通告”的播出。我告他:“今晚广场要出大事,我会在现场作历史见证,你路远,不安全,别过来了。”对方沉默着,只听见沉重的喘吁,末了他说:“保持电话联络吧。” 

我三两口扒了碗凉拌面,又匆匆赶到广场。 

纪念碑前依然旌旗猎猎,学生却无往日多,经过一夕数惊的折腾,重见太平,北京的学生大都回校或回家休整去了,广场上以外地学生为主体,最教人讶然的是,广播站沸沸扬扬,不停宣告着通过长途电讯“海峡两岸对歌”以及“广场民主大学”成立的消息。 

这就是大屠杀前夕学生的精神状态。他们当中好多人到生命最后一息,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反革命暴徒”。 

苍天昭昭,请记住民主女神下这最后的罗曼谛克。

六、 

甚至于我亦骤生疑惑:事态或许不至太严重?北京市政府和戒严部队指挥部的权威性大可置疑。毕竟戒严以来十余日已无一个党政军要人在电视上露过面了。 

首传警讯的是西南路。 

天将入黑,前面西大街突然出现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前锋,以强行军姿态衔枚疾进,直奔广场。约一个连的的军人个个浑身精湿,跑得摇摇欲倒。从供电局至前门几百米马路上,已有六、七名士兵昏厥倒地,队伍只管向前冲,竟置躺倒在路心的战友于不顾。显见得是接到死命今,限时限刻到位。 

北京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变惊呆了。直至士兵突进广场前的一刹那,市民才伧促组成人墙堵截。筋疲力尽的官兵就势一摊泥似的坐下,疾跑之后的骤然静止,又导致多人虚脱昏迷。有市民指点不太远处有急救中心,并协助架走半休克的士兵。此时,人群如堵,齐声唱起《国际歌》和《义勇军进行曲》。闻讯赶来的学生纠察队匆匆跑进电话亭告急传警。     

这支前锋分队喘过气来,似也茫不知所措,任何一个方向都无友军踪迹,即使怀有密令,此情此景,也难有什么施为。半小时后,这支分队原路撤回。市民欢声雷动,个个神采飞扬。殊不知这场“遭遇战”是89民运“和平、非暴力”主义的最后一次胜利了。 

天色尽黑。过于冒进的孤军无助而退,反助对方召来援兵。不久,各院校的学生打着旗帜增援广场,学生纠察队则开赴各路口组织堵截。市民更群起设置路障,喊着号子搬动路心的铁栏和水泥隔离墩,更用公共巴士堵住前门通广场的要津。 

七、

大军压境,北京人士气依然高昂。他们未遗忘13年前另一次悲壮的“四五”天安门事件。北京人的血没有白流。他们创造了一个时代,现在他们更要着手创造另一个时代。 

我遍体血潮陡涨,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中国向何处去,将在广场立见分晓。全世界的炎黄子孙将要熬过一个无眠的夜晚,等待破晓。 

“在这紧急关头,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下定决心,命令驻守在首都周围的戒严部队,强行开进,平息暴乱。”──《北京发生反革命暴乱的事实真相》北京市委宣传部6月5日。

不再有幻想。尽管没人知道“暴乱”这个词,光明与黑暗的总决战已拉开序幕。当局拟祭出13年前的木棍铁棒?改用摩登的催泪瓦斯、高压水龙、电棍、橡皮子弹?抑或各路大军一拥而上,刺刀枪托加上当日凌晨曝过光的江湖帮会器械? 

倘是如此,面对宁折不弯的北京人,场面之惨烈将是耸人听闻的。 

然而,真若如此,尽管失之原始和粗暴,但对国际政治行为准则的超越毕竟是有限度的。世界仍会一片哗然,齐声谴责,最终总会不了了之。急火攻心的当局既立心镇压,全少应衡量和筛选一下镇压的方式。不幸,他们并不具备这起码的心智水准。一个缺乏应变能力的政府,不但要输掉民心,更会把整个国族的命运葬送掉。 

更不幸的是,人民虽已颁教过当局的铁石心肠,却仍未料及它愚蠢和野蛮到了何等程度。 

20世纪未的一场大血祭,就这样宿命般的设坛于中国的北京。 

(待续)

作者为中国作家,现居美国

—转载自《观察》网站http://guancha.org(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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