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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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6月18日讯】假日,为父亲整理一下书柜,几十年的机械设计资料,他依然完整的摆放有序。几十张省人民政府﹑省教育厅等部门和单位颁发的奖状﹑聘书等,依然有序地摆放着。这厚厚的资料里,凝聚着父亲一生的心血和汗水﹔记载着他几十年风雨坎坷的漫漫人生路﹕

1922年4月16日,父亲江友成出生于广东茂名一个普通百姓的家庭里。从小,他就对机械有着浓烈的兴趣,爱动脑﹑好奇心很强。家里的钟或是带有机械性能的东西,都被他拆开后又重新装好。后来父亲考取高州一中,从此,他就离开了家乡和亲人。

1938年,日军攻占华南,家乡沦落,中国处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父亲和一批热血青年坚信﹕要打败侵略者,国家必须强盛才行,而一个强盛的国家首先要有雄厚的工业基础。为了改变当时工业底子薄弱﹑技术落后的状况,这些热血青年抱定“工业救国”的宗旨和”热血救国”的信念,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数千公里,来到昆明报考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工学院。父亲选择的机械工程系是清华大学原系,终于
实现了他学习工科报效祖国的志向。那一年父亲刚十八岁。

四年的生活和学习费用,一部分靠贷金,另一部分靠在越秀中学(现为盘龙区一中)代课和做家教维持。在国难当头﹑战火纷飞的年代,联大师生经历了无数艰难和险阻,历尽了前所未有的艰辛。但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造就出了一大批中国现代史上出类拔萃的优秀人才,成为中国科学教育﹑民主进步的中坚力量。他们基础扎实﹑治学严谨﹑思维活跃﹑视野开阔。既有创新能力,又有实干和献身精神,这就是西南联大精神。这种精神几十年来一直贯穿于父亲的工作和生活中。

1944年,作为应届毕业生,父亲和许多男同学被征调去做美军翻译员。自美军十四航空队来华协助作战,翻译人才的需求逐步增多,父亲被分配到下关的汽车运输团。当时滇缅公路上运输军需物资的汽车络绎不绝,还有很多部队和远征军的军队人员,均在那里中转。父亲他们除负责担任翻译外,更主要的工作是对汽车进行维修排障,以保障运输的物资和人员顺利到达。那段时期,是父亲走出校门直接投身抗战的一段非常艰苦的岁月,也是他一生中的一段难以忘怀的岁月。

事隔许多年后,为纪念二战胜利60周年,云南电视台到家中采访父亲,谈到滇缅公路的一些往事时,父亲仍然记忆犹新,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些艰难的岁月。就连那时的汽车型号﹑性能和特点等,父亲都能清楚地说出来,可见那一段血与火的岁月在他脑海中已经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电视台的记者感叹不已﹕“对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他的记忆力真好。”

抗战胜利后,父亲到国立中山高级中专任教。父亲虽然一直在教书,但他很重视学以致用,是一个勇于实践探索﹑大胆改革创新的人。1969年他经过两年钻研,先进行改造,后又重新设计制造的“Z 540立式钻床”使机床配件厂的知名度大大提高,自此全国有关钻床的研讨﹑设计会议都提名要他参与。1973年至1974年父亲代表机床配件厂的技术人员参加全国立式钻床设计,在这以前都是前苏联设计或是仿造前
苏联的设计,我国自主设计的没有,所以统一全国的技术人员在一起研究设计。一年多后,我国自主创新设计的“Z 540立式钻床”终于问世了,当时外省的技术专家对父亲的思路很鉴赏﹕“想不到云南还有这样的技术人材啊﹗”

父亲对技术的钻研﹑创新几乎近似痴迷。我从小就记得他不爱说话,但经常两只手在比画旋转的样式,然后随时掏出纸张就开始画图,画图就像他的嗜好。包括我和弟妹问他数学题时,他也是先画图,还说﹕“这样你们就好懂了。”但是,要问他一道题实在太难了,因为他经常加班,夜里十二点以后才回家,有一次妹妹为等他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1978年初,云南工学院成立,父亲被调入该院开始组建机械系的工作﹔同时他设计的钻床也做出样机,正准备申请鉴定。1981年6月通过技术鉴定,该机床填补了我国立钻系列中的空白,属国内首创。1982年8月云人民政府正式颁发给父亲《Z 5932型十字工作台立式钻床项目,获得我省一九八一年度科研成果二等奖》获奖证书。

父亲一直重视教学与科研结合,理论与实践结合。他不但爱动脑,更爱动手,在工厂车间里工人们很喜欢父亲,因为他能很快生产工艺中的实际问题。多年来经他进行技术改造和技术革新的项目至少达十多项,为企业降低成本,增加效益做出重大贡献。对机械工业方面的知识,他被称为“活字典”﹔为解决技术难题,为鉴定技术产品,为企业创新出谋划策,父亲的足迹踏遍了省内各个大中型企业。

但是,父亲又是一个怪人。他从不去为职称努力或写论文什么的,尽管他一直担任云南省教授﹑副教授任职资格评审委员会工学学科评委﹔云南省科技成果奖励评审委员会(两届近十年)﹔连任两届院机械系主任,从组建机械系到他退休达十年﹔为教学﹑科研呕心沥血几十年,但父亲直到退休仍是原来那个副教授职称。

父亲从不追名逐利,谈到物质待遇什么的,他更像一个傻子。有的熟人与他开玩笑﹕“你有这么多奖状,那么多证书,给你多少奖金啊﹖”父亲只是慢慢说出一句话﹕“要什么奖金,我拿工资了嘛﹗”其实他获二等奖时,月工资才壹佰多圆钱。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澹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知足常乐”﹑“少说话,多做事”。

一个初夏的早晨,我陪父亲去参加西南联大校友聚会。当看到父亲和那些老同学们伫立在纪念碑前,神情凝重,久久沉默在那里时,我知道他们的脑海里正在翻开历史的画卷﹕学生时代的沸腾生活﹑抗战时期的艰难岁月﹑每个人一生为中华之崛起和振兴做了些什么﹖……慢慢地,我看到父亲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此时,我忽然领悟了许多。我忽然领悟到贯穿于父亲一生的“西南联大精神”,是那样的令人敬畏,是那样的令人神往,是那样的绵延不绝地在发扬光大﹗

此时,我忽然明白了许多。我忽然明白了父亲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的思维﹑人格,以及对国家﹑对民族深沉的忧患意识﹔明白了他们那一代知识份子的人生理念和人生价值的取向,以及他们那种乐于奉献﹑澹泊名利的高风亮节﹗

此时此刻,对于自己一生所敬重的父亲江友成,我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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