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自由主義者的必然死亡

宋定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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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王封太公望于齊,齊國有位名叫華士的人,不向天子稱臣,不与諸候為友,堪稱是一位中國古代的自由主義者。在封建社會,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往往是一個有頭腦的人,要么故作姿態,以期引起統治者的注意和賞識;要么就是大徹大悟,不屑于和流俗為伍,華士在究竟屬于哪一類呢?我想大概是后者,總之,他在齊國贏得了“高士”之名,同時也進入了齊王太公望的視野。太公望三次召見華士都被拒絕了,于是就派人殺掉了他。

周公問:“為何將齊國的高士殺掉?”太公望說:“我不能讓他稱臣為友,棄民也;三召而不到,逆民也。如果一國之民都像他那樣,太公望做誰的君王呢?”言下之意,你華士對我的統治權威說“不”,我就對你的生命權利說“不”。

太公望是誰?姜子牙也(又名呂尚)。記得小時候,我們農村建新房時,上梁之日要用紅紙寫上“姜太公在此諸神退位”的字樣貼在屋梁和門框上,以求達到辟邪吉利的目的。姜子牙死后的威嚴和尊榮可真不小,這來自他助周滅紂的功績呢,還是源于《封神演義》等故事的宣傳?在我眼中,姜子牙在渭水垂釣,無非是在等待接近和掌握權力的机會,并借“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幌子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一朝為統治者,他便露出了暴君的嘴臉,置平民的生命尊嚴于不顧,扼殺“异端分子”的存在。

或許華士已經超然物外,不想招惹俗事,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隱士;或許他不滿時弊,是一位“持不同政見者”,不能見容于朝廷便決定永遠脫离体制;或許他恃才傲物,故意擺出一副不合作的姿態,借此博得“高士”之名──結局是一樣的,他死了,被當權者剝奪了生命權。盡管連周王都知道他是“齊國的高士”,但這個虛名沒有成為他的護身符,在封閉獨裁的社會里,想“活出自我”是不容易的,除非做統治者,否則就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一直佩服我國古代的一些真正的隱士,他們不求名利,遠离喧囂,活得逍遙洒脫,在不損害他人利益的情況下做一切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允稱“自由主義者”,其人生哲學和自我修養不僅在當時超凡脫俗,而且也是絕大多數現代人無法企及的。我不清楚封建社會的具体情況,也不明白那些有著“自由主義”信念的古代人如何獲得獨立而安全的生存空間,也許在交通和通訊尚不發達的時代,一個“自由主義者”比較容易擺脫統治者的控制,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的活動場所難道只能局限于人跡罕至的荒山野林?“大隱隱于市”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呢?

假如華士是一位現代民主社會的公民,只要不違背法律,他可以拒絕和任何人見面,誰也沒有權力逮捕、拘禁和殺害他。可惜他不幸生錯了時代和國度,生在一個君主至高無上、君主的話就是法律的社會。在這种獨裁專制社會,要么做統治者的奴隸,要么做他們的幫凶,只有最高統治者才有合法的“獨立自由”的地位。作為齊國的“高士”,華士想在体制之外自由地生活是不可能的,擺在他面前有兩种選擇:一是俯首稱臣,否則就以生命捍衛自由的尊嚴。

太公望是一國之君,對子民掌握有生殺予奪的大權,他沒有讀過法國的《人權宣言》或者茨威格《异端的權利》之類的書,讀過也不會同意其中的觀點,所以就算遇絕食請愿的“圣雄甘地”也會毫不遲疑地把他殺掉。華士沒有遇到寬容的掌權者,只有死路一條,他的結局必然的。

我是在一本名叫《龍文鞭影》的古書上讀到這個“呂誅華士”的故事的。《龍文鞭影》是中國古代非常有名的儿童啟蒙讀物,最初由明人蕭良有編撰,后來楊臣諍進行了增補修訂。何為“龍文”?原來龍文是古代一种千里馬的名稱,它只要看見鞭子的影子就會奔跑馳騁。作者的寓意是,看了這本《龍文鞭影》,青少年就有可能成為千里馬。我國古代的文化典籍是精華与糟粕并存的,這本《龍文鞭影》的好坏不在本文的討論范圍,我只是在想,“呂誅華士”的故事到底想對儿童們進行什么樣的啟蒙呢?
2000.10.29夜

(轉自思想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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