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土地上做一個自由人

劉春生:專訪大陸民間學者任不寐先生

劉春生

人氣 3
標籤:

(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5月24日訊】 一個民間寫作者 

劉﹕我和大多數網友一樣,是通過網絡「認識」您的。從去年開始,您的文章是學術網站轉載率最高的之一。但對於讀者來說,您幾乎可以說是「突然」出現的。能否談談您個人的情況。

任﹕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如何談論自己。一個沒有固定工作的民間寫作者,不知道這樣說是否合適。家裡的情況很簡單﹕我有一個很熱愛生活的妻子;如果您看過我最近的文章,您就能知道,我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今年7歲了。我很愛她們。就這樣。

劉﹕是的,我知道,而且從您的文章中知道似乎她們移民了。為什麼?

任﹕您看過肖斯塔克維奇的自述嗎?我讀他的東西很感動。因為,我感到他是在寫我。他在每天夜裡的緊張精神狀態,就是我過去兩年來的精神狀態。我現在不想細談。不過我目前非常思念女兒,那麼小就……(凝咽)……,對不起,也許,她們是這個時代最小的流亡者。我為我自己,為這個成年的祖國難過。一種力量把我們暫時分開了……我們能否換一個話題?

為自己寫作

劉﹕很抱歉。我想談談您的創作。有評論說您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具有思想家潛質的學人之一。的確,您的筆路很寬,哲學、史學、經濟學、法學、神學,甚至文學和詩歌,而且都具有原創性。但是,您為什麼前些年不發言、並向傳統媒體投稿呢?

任﹕你的評價或你說的那些評價真的讓我惶恐。請您千萬不要這麼說。很多朋友的抬愛總使我緊張。說真的,我渴望被讚揚,但一旦讚揚來了,我就害怕。大約有10年的時間,我拼命地讀書。這樣做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不甘心那麼樣地被趕出大學;第二,只有在讀書中才能安慰自己的不平。所以,我的寫作完全是為了自己的。我對傳統媒體有一種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渴望去借用寶地高談闊論,另一方面又不能容忍任何審稿儀式。我不能容忍的是那種審查方式,與編輯朋友無關。這可能是一種心理不健康的表現。比如,我對任何「手續性」的東西都感到噁心。「滾開,國家!」這也是我要說的。感謝互聯網,我甚至認為它簡直就是為我這種人發明的﹕沒有任何手續和審查,不為稿費也不為他人。我發東西只憑興趣,只因自己願意。

劉﹕但我感到您在網上討論問題是非常溫和和寬容的。無論在思想的境界上,還是在新思想檔案上,您帶來了一種我們的學術界少有的批評精神。而且,您為網絡寫作非常認真,每一篇文章都很像論文,注釋、引文,等等。這是否和您的信仰有關?

任﹕我希望是這樣。不過也有朋友勸我對網絡文字不要太認真,也沒人願意看長篇大論。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要那樣做。我相信,網絡正日益嚴肅化;它帶來新自由,也將帶來新道德。我對人有信心。 

「一個瘋子大膽的胡言亂語」

劉﹕我想談談您的專著《災變論》。您為什麼要寫這本書?可以說它對中國文化進行了最系統、最尖銳的攻擊。它可能出版嗎?

任﹕還是那句話,我不為出版寫作,儘管我希望它出版。是的,目前仍然看不到出版的希望。

你說得很對,事實上已經有人罵我是賣國賊,儘管還沒有人說我是民族的叛徒。將來真的出版了,我相信我會面對更多憤怒的讀者。

如果您不認為我太自負的話,我想跟您談談俄國思想家彼得-雅科夫列維奇-恰達耶夫(1794~1856)的故事。他寫了一本書叫《哲學書簡》,很有名。這本書使俄國初步具有了民族自省意識。為什麼這樣說呢?《哲學書簡》第一封信中,作者就是要弄清俄國的歷史及其在世界上所處的位置。他對俄國「進行了空前嚴厲的批評」。恰達耶夫從對俄國現實的觀察入手,追溯俄國的歷史,認為俄國的落後是由其歷史造成的。反思的結論是﹕俄國的出路在於依靠宗教的力量。我感到我和他走的是同一條路。但他的命運更悲慘。第一封信於1836年底在《望遠鏡》雜誌上刊出後,幾乎激怒了整個俄羅斯。他被斥責為俄羅斯的「敵人」、「叛徒」,乃至沙皇出面干預,發諭旨稱其文「是一個瘋子大膽的胡言亂語」,並下令關閉《望遠鏡》雜誌,並封殺作者。恰達耶夫在權力和群眾的雙重壓力下痛苦不堪,寫下了《瘋人的辯護》這樣一篇文章。在這篇文章裡,他說﹕「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裡,我突然面對著這些憤怒的民眾。」他強調愛國主義的多樣性,說自己主張「否定的愛國主義」。他說﹕「我寧願去抨擊我的祖國,寧願使她傷心,寧願貶低她,也不願去欺騙她。」

不過我想,我不會這樣為自己爭辯。我的問題是,我不需要對祖國的「第二種忠誠」。我忠於我自己的理性和良知,這就足夠了。誰爭愛國的椅子,隨他便。  

故鄉在別處

劉﹕您自稱是流亡者,是否在暗示您的故鄉在別處?

任﹕不,我沒有故鄉。這正如有人說的﹕「流亡是『一去不返的旅行』。既已踏上流亡之途,就不要夢想返鄉。因為,這是徒勞無益的。他也許能夠返鄉,但這時,他看到的故鄉已不是他離開的故鄉,就連他自己也不是當年離鄉而去的自己。」就是這樣。

劉﹕您為什麼有流亡這種意識或意象呢?

任﹕我是在多個意義上談論流亡的。首先,是宗教意義上的。你知道,我們的家園不在這裡。第二,我指精神流亡。我感到一次事件把我拋向了空中﹕我的靈魂再也找不到支點了;我的理性和良知都處於無根的狀態。第三,10多年來,甚至今天,我真的是四處飄泊、無家可歸。這部份原因也是為了千方百計逃避被當做項目或行貨的命運。什麼叫拒絕成為項目?請您不要細問。將來我會說的。我正打算寫這樣的文章,為我自己,也為幾個朋友。

劉﹕那您為什麼不到海外呢?對不起,這可能是您不願回答的問題。

任﹕沒有關係。最近我不知在什麼地方看到這樣一句話,希望它能使您滿意。那就是﹕「我希望在自己的土地上成為一個自由人」。

——轉載自《不寐之夜》;http://go4.163.com/~bmzy/(http://www.dajiyuan.com)


    相關文章
    

  • 任不寐﹕葬禮上的笑聲 (5/13/2001)    
  • 任不寐: 就撞機事件致一位愛國者朋友的信 (4/7/2001)    
  • 任不寐、楊支柱、肖翰等:珍視自由的空間 (3/31/2001)    
  • 任不寐:孩子是誰 (3/25/2001)    
  • 任不寐:孩子之痛 (3/25/2001)    
  • 任不寐:孩子之死 (3/25/2001)    
  • 任不寐:“國家”何以“尊嚴” (3/20/2001)    
  • 任不寐: 底層關怀的倫理基礎 (3/12/2001)    
  • 任不寐:不放過每一件罪惡 (3/11/2001)    
  • 不放過每一件罪惡 (3/9/2001)    
  • 為中國祈禱 (3/6/2001)    
  • 致媒体的几位朋友一封不公開信 (2/20/2001)    
  • 任不寐:一個叫江棋生的人 (2/2/2001)
  • 相關新聞
    任不寐:一個叫江棋生的人
    致媒体的几位朋友一封不公開信
    為中國祈禱
    為中國祈禱 人氣 1
    不放過每一件罪惡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