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夫:民國屐痕【下篇】

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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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21日訊】上文提到20年前台灣《中國時報》的記者阿渡,是我真正該要好好感謝和寫一寫的人物。一個文人像他那樣參與並見證台灣政局的巨變,本身就是一個大時代的傳奇。

十年前的一次北京國際書展,書商的我曾經在傳說中劉亞樓的大宅院裡,主辦過一次冷餐派對,招待國際國內書界的朋友。阿渡便是那時隨著沈昌文先生進來的。人與人交往,我常常相信有一個氣場。無論男女,我幾乎用鼻子都能聞出誰將是我的朋友或者敵人。於是,我們一見如故了,那時的他,似乎還是時報的總主筆。

職業使得他不時出入大陸,每來總要給我帶一瓶金門高粱;那是烈性燃料,總能在北京冬夜點燃我們的狂歡。那時台灣的媒體前輩大佬高信疆先生,也正好移居埋名於京城。這個像古龍一樣的文俠頗負酒名,我們三人在一起的捉杯廝殺,常常呈現出月黑風高的壯烈。阿渡是80年代的詩人,在台灣沒有解除戒嚴的時代,他也是著名的學領,經常組織民運反對專制,並因此頻遭打壓。

我們算同代人,對詩歌的激情往往帶來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民主政治的參與熱情。我們都在80年代初從大學走向社會,而那時的大陸和台灣,都一樣處於極權鬆綁階段——那時的台灣民主,並未比我們走得更遠,只是略為人道一些,遠非今日之懸殊。他在那時就開始參與了他們的「黨外刊物」運動,發起了向國民黨獨裁的挑戰。而我們那時,卻只敢油印地下詩刊吟風弄月。

阿渡遠祖早在清朝中葉就從福建移居台南,他也該算台南出生的「本島人」,但他卻不是阿扁呂秀蓮的同志——雖然反獨裁的立場一致。台灣在各路人馬的推進下,蔣經國終於決定在1987年7月解除戒嚴。這標誌著獨裁執政黨在人民的施壓下,決定自行主導的和平演變開始。報禁黨禁頓開,炎黃子孫的一支終於邁向了真正劃時代的民主征程。

民主時代的降臨,並不意味著民運戰士的退役。我曾經說過,民主是龍種,但也許會生出跳蚤。陳水扁時代的阿渡,我能想像他的苦笑和憤怒。連施明德這樣的民進黨人,最後都知道這不是他們曾經捨身追求的自由主義民主,阿渡這些和他們並肩戰鬥過的理想主義者,自然會再次成為髒污時代的批判者。

2006年台灣著名的「九九」倒扁運動爆發,民主再次顯示了它的自我糾錯功能。身患癌症的施明德率領百萬紅衫軍走向街頭,一場宣示以「禮義廉恥」為主題的群體行動超越了藍綠陣營的黨爭立場。是啊,政客無禮義,似乎還能想像,到了無恥之時,那就一定會被自己的人民所羞辱。

而那時,我因如雲而南,久疏了阿渡的消息。但我在電視畫面上,窺見了人群背後他的影子。他雖然只是一個清瘦的書生,一個在尋常日子裡謙卑得近乎羞澀的男人,但是他有緣站在大時代的前列之際,他一定會是忠於理想的戰士。忠於純淨理想的人並沒有固定的敵人,沒有黨派之別,誰玷污一個民族的正義之夢,誰就是他的敵人。

果然後來,他選擇了重新支持他曾經的宿敵——現已在野的國民黨以拯救夢想。馬英九先生銳眼灼灼,發現了這個合符他的人品趣味的晚生,親自紹介他加入了國民黨,並很快簡任為文傳委主委,相當於文宣部長。我們2008年在北京重逢時,他已經成功地幫馬先生打贏了選戰,被媒體譽為馬府的文膽。

多少文人的夢想都是輔佐一代英主,以便入閣拜印實現生命的世俗價值。我向他恭賀並問他如何選擇出處時,他平靜得像只是參加了一次派對回來。他說他不打算入閣從政,我問為何,答曰從政了就不能自由出行了,也不能來大陸找我喝酒了。多麼絕妙的想法,深得我心,我立馬錶示了支持。和朋友喝酒,這才是我輩在今生的正事。只要能收穫一個清明民主的時代,可以容下我輩的性情文章,即便天子呼來,自古也是有不上船的傳統的。

早在1967年我們大革文化命之時,蔣中正先生決定要以一島之孤,賡續中華文化命脈。因而成立了中華文化復興總會,例由總統擔任會長,秘書長負責事務。到瞭解嚴時代,這個總會改為了民間社團法人,但會長依舊由歷屆總統擔任——但這已經不是政府組織了。馬英九入府之後,將秘書長聘書送到了阿渡面前。這時名稱已經被阿扁的「去中國化」時代改為了「國家文化總會」,出於對兩岸文化交流的興趣,他欣然接受了這一使命。也因為這一民間身份,至今他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大陸和我推杯換盞了。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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