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綿亙的白菊與鬱金香(一)

——六四24週年祭

文/朱毅 攝錄/胡佳、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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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3年06月10日訊】

鷲峰

煙雨鷲峰

紀念過蕭紅102年誕辰,我就又被鷲峰妙靈山莊了。

由不能出門,到必須離家:最為節點的紀念時刻,早早行進中的六四24週年紀念魂程的一切就全被阻斷、延宕與遮蔽了。幾乎與此同時,胡佳被南方,丁子霖家「一團漆黑」,鮑彤先生被旅遊,艾曉明教授遭遇斷線斷網…….是一雙雙怎樣的巨手,在空前精心而又如此到位地操控著這一切?

鷲峰不再飛雪。雨霧,無晝無夜、無邊無涯的雨霧,綿亙著李九蓮祭日不能世紀壇祭土的那種悲情。豈止整整四天,煙雨不僅淹沒了鷲峰、慈心閣、大覺寺、妙靈山莊……而且瀰漫在整個北京,整個北中國;南中國更處處滂沱大雨……

——蒼天為我哭英靈!

煙雨中漫步山莊,領監處長並不打聽胡佳早晨那通電話,卻不住追詢方勵之、包遵信祭圖乃至六月六日預定為王譯、華春輝夫婦「北京慶婚」多少人?一邊猶疑:那天不正是李旺陽的週年嗎?一邊不無炫耀:知道我們「高科技」的神奇與厲害了吧?確乎有點「神」,怎麼他們甚麼都能知道都在防範都要阻遏,不給記憶與精神丁點兒容身之地?!

無怪乎天安門母親感慨:「希望漸漸消失,絕望漸漸逼近」……


正因如此,我特別感恩十五萬香港同胞,感恩維多利亞公園的暴雨中堅守的那一片綿亙了24年的燭光!

感謝艾曉明教授大剪刀與白鬱金香的奇妙綿亙與變奏!並不想諱言:直到此刻鷲峰歸來,我仍然不忍看更不忍轉哪怕沙葉新老人的那個悲憤的五哭帖,卻不能不驚羨一個民族沉墮著的底線上飆揚的巾幗正氣!不能不仰視鷹擊長空!

感謝王譯華春輝夫婦——苦命的鴛鴦,搏擊的鷹鷲,才會選擇在六月,翱翔在北京!當夫婦倆被從北京某地下室簇擁著帶走,他們已經為北京的六月兩度戴過白花了…….

尤其感念與感恩北京電視科教頻道六五之夜黃金時段的特別嘉賓與主題——老鬼:《我的血色青春》!從血色青春,血色廣場,到血色天涯…..血色記憶綿亙孕育著文明華夏怎樣的精神走向?……聯想是紀念。思考也是紀念。而對於恰處幽禁中的我,共赴六四紀念魂程的老鬼此時此際平靜而樸實的的敘述,不啻是雄鷹從容迴旋在迷濛的雲空……我敢確信:如我在妙靈山莊般面對屏幕始終噙著淚的人們,淚既為老鬼危難中一瓣大蒜、一角月餅、一把瓜子殼而流,更為24年前此時此刻悲憫而英勇的北京市民而流!……

所以,警車蜿蜒六環歸途之前,我並不成功的唯一企求是:定格一次鷲峰鷹碑之下展開的雙手——

渴望以此,向天安們母親,向時代之鷹——艾曉明教授、胡佳、老鬼、王譯、華春輝們致敬,也致歉:

共赴六四紀念魂程,我卻不能在六三之夜將紀念圖/文面世!

綿亙的維多利亞燭光。
綿亙的白菊與鬱金香——
我們六四24週年祭程清明就開始了:啊,木樨地!

2007.6.3夜,丁子霖、徐玨木樨地祭子

2013六四之夜被封閉的木樨地地鐵口


啊,木樨地!

雪白的白菊,雪白的玫瑰,雪白的鬱金香,雪白的花籃。

從五年前的十八捧菊瓣,到癸巳清明,從血肉鐵甲的二十四年前,到丁子霖又不能路祭的今年六三之夜,啊,木樨地!你纏綿著多少殷紅又雪白的哀思?

是的,癸巳清明,我們的第一祭就是木樨地:

這是六四槍聲最早響起的地方!
這裡為抗爭而喋血的六四英烈最年輕,也最多——現在已經確認的就多達十八人!
六四24週年之夜,我們之中,將沒有一個人能走近木樨地或走到長安街——即使天安門母親,去年也只有兩個人獲准進入六三之夜的木樨地!

而絕不僅僅對於我——年復一年:茂林居到木樨地29號樓、十八捧菊瓣與紅袖箍群、路祭的母親淚與兒子血、消失的和平鴿與少女、暴力與年年加碼的軟暴力……啊,木樨地!你綿亙著多少哀思與守護,希望與絕望?!

不,豈止綿亙著我的五年來!

坦克與兵車呼嘯著開花彈隆隆輾過木樨地橋的那個夜晚,和世界數以億計的人們一樣,我在南國遙遠的山鎮徹夜未眠,憂心如焚——憂思廣場,憂思青春,憂思電視上閃過廣場的戴煌恩公,更為神交已久、紀念碑前血祭耀邦的老鬼憂慮……

而24年後的清明,老鬼夫婦就與我相並,與胡佳,李海一道手持白菊,偎依花籃,肅立在木樨地橋前!

最殷紅的碧血,最純潔的哀思——花籃是我們的獻祭。
大捧大捧的白菊是為天安門母親的獻祭!

無字碑前的方勵之週年祭

從木樨地直驅天山陵園。
並列的花籃。馬思聰《思鄉曲》終於在劉賓雁無字碑上悠婉地響起。

其實,直到今天仍然不忍告訴李淑嫻先生,六四一代的精神導師方勵之先生溘然長眠整整一年的時刻,就在方勵之北京追思會開始的地方,就在因六四流徙天涯的劉賓雁無字碑前,我們為方先生做了莊嚴的週年祭,同時為劉賓雁、為四個月前去世的許良英先生做了清明祭:
這是領潮八十年代的三位前輩天國重逢後的第一個清明。

八個月前,天安門母親之友的許良英先生,第一次肅立注目紫晶磨光卻空無一字的劉賓雁墓碑;我立於碑旁;小雁攙扶著許伯伯,喃喃著父親擬定卻被禁刻在碑上的墓誌銘:——「長眠於此的這個中國人,做了他應該做的事,說了他應該說的話」——八十年代三劍客終於在天山陵園的天地之間擁吻了,如此深情,如此莊嚴:在我們此起彼伏的群誦之中,方勵之先生的《弔賓雁》成為了方先生的自誄,成為了方勵之北京追思之序曲。

一切歷歷猶昨,豈料僅僅四個月後,竟然又是我含淚遙遙稟告李淑嫻先生,在許良英先生的告別靈堂,我們又將方勵之先生親譯親錄的一首詩,作為李淑嫻先生祭挽許王夫婦的悼詞,也作為方先生的自祭:

把那渴望呼吸到自由的人,給我吧!
把一切無家可歸淪落天涯的人,給我吧!

譯自《一個女神的腳下》方勵之
——李淑嫻

依然是我站在無字碑前主祭。我的祭語,只是向終於重聚在天國的三位人權導師簡敘了這纏綿又綿亙著的一切。

照例是麗娜代胡佳等所有參祭者宣誓告慰前輩。
誓詞——林昭《靈耦絮語》第一部結束語(1965年最後一天子夜林昭掛在牢房鐵門上的一張「血的告白」):「不要作夢!絕不可能!」——卻也是一種纏綿,一種執著,一種綿亙:
「啊哈,原來你們是這樣的!
絕不可能!
不要作夢!絕不可能!」
在這血的年份裡我憑著自己的血再一次向你們確切地——最後地宣告:
絕不可能!
……

中央黨校教授杜光先生在隨後的電話連線中,深情回憶與高度評價了方勵之先生引領時代、獻身科學和民主的一生。他特別強調方勵之先生的民主思想與人權觀念對於八十年代學生運動的巨大感召,最後以繼承方勵之先生未竟的民主大業自勵與共勉。

已經清明祭奠過的劉小雁,也通過電話連線再祭慰父親,感謝人們清明對父親的祭奠。

(攝錄/胡佳、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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