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郁:初夏,非親歷者的記憶

程青郁

人氣 2
標籤:

【大紀元2014年05月06日訊】那個時節,我剛好在初中一年級快要完的時候,暑假就在節骨眼上,我爺爺在1986年花400多元置辦的那台孔雀牌16寸黑白電視機,在這個快要放暑假的季節裡播放出那時候整天整天的時政新聞。很多人,很多年輕的身影,直到場面很混亂,最後聽得更多的是定性式的宣讀。

那時候,我這年齡很懵懂,知道甚麼事,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是空白的,裝的都是電視畫面和聲音。村裡有個青年也在遠方念大學,在我居住的那樣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坊間提到最多的就是有關對這個青年的擔心,這是時政與我們最近距離的一個聯繫得起來的原因,按坊間的說法,他的家人沒有收到血衣,那就說明他沒事,而只是由彼及此的擔憂而已。

暑假在鬧哄哄到只有一個聲音的時候完結,我又去我的中學唸書,九月,除了別了一個暑假的同學之外,學校增添了新老師,3位剛畢業的新老師,其中一位成了我的班主任並教我們語文課,高大,白皙,略帶大巴山口音,西南師範大學歷史系畢業,作為學生,我們感覺很新鮮,嚮往的大學畢業生來做我們的老師,那時候大學生一般是不容易分到我們這樣的學校來的,我們學校以前的老師最新潮也只是中師畢業分來的,從來沒有過大學畢業分來教我們書的。

他們的到來也算是給這個初級中學帶來新的氣氛,他們三個總是在一起,顯得與其他老師不合群,我們有了夜自習,也有了夜自習的輔導,他們作為年輕大學生的一些高傲和落魄於在這個窮鄉僻壤做初中教師的不屑,讓這個學校原來的師生覺得有些距離感,當然,他們也燃起了我們這幫窮孩子讀大學的憧憬和期望。

慢慢日子久了一點,課裡課外,學習與閒時,我們能聽到新老師那些關於大學生活的一些見聞和經歷,也能聽見剛剛過去不久的暑假以及暑假前後的事情,跟電視裡說的不一樣,對只能通過電視瞭解到外面的世界的我們,這些全然是全新的一面;也能聽到他講述他們大學畢業時有的同學被分配到比我們這個地方更偏遠的地方,按他的話說,出一次山需要一兩天,大山深處。

在一次寫作文的時候,新老師給我們的題目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選題就是那個夏天的事情,我們腦袋裡產生不了質疑和反思,裝下的都是電視裡展現的所有畫面和聲音,寫出來的東西毫無意外自然也是電視裡畫面的翻版和聲音的復讀,當時洋洋灑灑狠寫了幾篇作文紙,但是老師沒批甚麼評語,我估計他應該感覺會很吃驚,一個夏日親歷者和一群電視小觀眾的角度肯定是不同的,但是,吃驚的是如此天壤之別。所以後來,他也會漸漸的講講一些新的東西,不同的見聞,不同的想法,以及他們在大學時候的經歷,我們能感受到大學校園的那一股感召力,莫名的嚮往,也能感受到大學生的思想和我們這些初中學生有著怎樣的不同,同時,我們也能感受到他們作為大學青年的憤怒和熱血,那份青春熱情洋溢、意氣風發、責無旁貸、義無反顧,這些東西後來一直在我腦海裡是作為青年大學生的標識,只可惜,從那以後,好像這種標識漸漸的淡了,有些看不見這標識了。我混混沌沌過完初中的時候,在高中期間,我才意識到這一次的作文是多麼的膚淺,甚至回過頭去想想是初中時期很自責的一件事情,以至於在高中的一篇週記裡,我重新寫了關於那個夏天的一篇作文,高中的語文老師給了我批語,讓我珍藏,有天會重新見天的時候,後來那個本子在歲月的荏苒中丟失了。

不是每個夏天到來的時候,我都會有一份情感自然而然的出現,不會,因為我那是還小,不是夏天的見證者和親歷者,我只是一個電視觀眾,我只是一個因為一篇自己的作文而深深自責的旁觀者,我是基於對那篇作文的自責才多年後反而要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過了很久,我大學也畢業了在一家酒店任職,期間很多初中的老師也到城裡來發展了,我們聯繫上了,也間或的在一起喝酒一起賭博,後來那個暑假分來的班主任老師也有了音訊,他已經不在學校教書了,離婚了,和我那時的一初中女同學再婚,通過關係在西山坪監獄當管教,常常領著一幫勞改犯出來做工程,後來我知道,西山坪監獄同樣關押著的有那個夏天的親歷者,同一個夏天的親歷者,一個是管教,一個是囚徒,我不知道時間有沒有戲劇性的重合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們各自都經歷了夏天之後又經歷了甚麼,反正,我想著,如果這樣一個戲劇性的場景如果出現,每個人都會不會有感傷以及有著怎樣感傷。

作為暑假即將到來的夏初,我的記憶只有這些,最忘不掉的,以至於越來越厚重,越來越滄桑。

相關新聞
有感於中國留學生回國難
讀者來信:換個角度看看加拿大的疫情
【有獎徵文】觸動了大瘟疫下華裔族群最敏感的心弦
讀者投書:共產主義不滅,何談自由民主法治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