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訪問學者、上海副主任醫師被迫留美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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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6年05月31日訊】「我選擇了留下,留在了美國。因為我嚮往自由……我選擇了放棄,放棄所有的金錢、名譽、地位和安逸。因為我是一名醫生……」

2015年5月,法輪功修煉者、上海副主任醫師左賽女士在哈佛做訪問學者期間,因在研究課題「中國人的孤獨感」的演講中提及法輪功學員在中國遭受的迫害,以及她參加法輪大法心得交流會,左賽被單位領導逼迫寫悔過書放棄修煉,要求她提前回國,并撤除她的行政職務。左賽8歲的兒子甚至被要求帶離母親進行單獨談話,而受到驚嚇。

左賽以淚洗面,在步入生命的不惑之年,事業的巔峰之際,爲尋求自由和良知,在極度痛苦的抉擇中被迫放棄中國的一切,與親人分離,選擇留在了美國。

這是去年發生在左賽醫師身上的真實故事。以下是她親筆細述自己的這段經歷。

*醫院推薦 訪學哈佛醫學院

由於工作努力,經醫院選派推薦,我參加了由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Fogarty國際中心資助、哈佛大學醫學院牽頭的「構建研究能力,增進中國各年齡段人群精神健康(Building Research Capacity to Improve Mental Health in China across the Lifespan)」的項目(NCD-LIFESPAN)(D43 TW009081)。

2015年1月28日我抵達波士頓,在哈佛醫學院全球健康與社會醫學部訪學四個月,我的指導導師是該項目的負責人、哈佛大學人類學教授、哈佛醫學院社會醫學部前主任 Byron J Good和夫人哈佛大學醫學院全球健康與社會醫學部教授Mary-Jo Good。

由於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雪耽誤了培訓課程,4月份時,經Good教授夫婦與醫院共同商討決定,將我和同行的上海同事的訪學期延長一個月,於6月底結束。此行我帶著兒子和父親同行。

*再聞法輪大法音樂 淚水奪眶而出

在波士頓安頓下來後,一天,我帶兒子去中國城買菜,意外地看到幾位法輪功學員正在煉功。他們圍坐一圈,仿佛一朵喧囂都市中盛開的蓮花,伴隨著悠揚的煉功音樂,在藍天白雲、明媚陽光映襯下,顯得格外端莊、祥和。聽著那熟悉卻又久違的煉功音樂,我的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

1999年法輪功在中國大陸受迫害後,這音樂就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聽到了。我一把拉上兒子席地而坐,和大家一起打坐。雖然春寒猶在,但一股暖流在我的全身流淌著,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伴隨著音樂煉功,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2015年,左賽醫師在哈佛醫學院訪學。(本人提供)

其後我在網上欣喜地得知,法輪大法已洪傳全世界五大洲114個國家,跨越不同種族、語言國界。上億人親身見證了大法讓人身心受益的奇效,深切感受到「真、善、忍」的美好。

同時,大法也受到世界民眾和政府的歡迎與贊譽。波士頓市長馬丁華殊(Martin Walsh)2014年宣布,每年5月13日為波士頓市「世界法輪大法日」。

得知這一切,我喜出望外。由於國內網絡封鎖,我對外面世界的真實消息知之甚少,獨自在黑暗中苦苦掙扎、摸索了19年,如今終於重見光明,激動之心難以言表。

*兒子童真之言 最好禮物是大法

那天,從中國城回家的路上,兒子高興地問我:「媽媽,你知道你給我的最好禮物是什麼嗎?」「是什麼?」我疑惑地問。「是大法!」兒子純真的目光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輝。我緊緊抓住他的小手,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

2006年,我兒子出生。從記事起他就看我在家煉功,我也經常結合「真、善、忍」的法理和修煉小故事給他講「善惡有報」的道理。

在國內,我想讓兒子煉功,可我先生不讓,怕孩子年幼無知說出去闖大禍。哪知在他幼小的心田,早已埋下大法「真、善、忍」的種子,一旦沐浴自由的陽光雨露,便馬上生根發芽。

*主題演講得到哈佛知名教授讚賞

2015年5月8日,我訪學所在的全球健康與社會醫學部在哈佛舉辦名為「當代中國的精神健康」(Mental Health Care in Contemporary China)的「中國日」活動,所有來自中國的訪問學者都將就自己的研究課題做主題演講。

我研究的課題為「中國人的孤獨感」。隨著中國經濟和城鎮化的快速發展,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家庭結構發生巨大變化,「孤獨體驗」與日俱增,導致多種心理、精神障礙頻發。

Byron Good教授建議我結合在哈佛期間的學習所得,應用人類學觀點,從社會、歷史角度對研究背景進行介紹。

在演講中,我介紹了中華民族自古相信「因果輪迴」,擁有歷史悠久的璀璨傳統文化與儒、釋、道三大信仰;49年以後,中國經歷了「大躍進」、三年自然災害、十年「文革」,此後實行改革開放、「獨生子女」政策以及中國宗教信仰和人權現狀等。

并闡述了在當代中國,老年人面臨的「空巢」、「看病難」、「啃老」等,中年人面臨的「過勞死」、「中年剪刀」、「婚外戀」、「裸辭」等,青少年面臨的「小皇帝」、「宅娃」、「留守兒童」等社會現象。

同時也談及了官場腐敗、對法輪功的迫害,以及正義律師與數萬國民對前中共黨魁江澤民的控訴熱潮。

報告中,我引用了Byron Good教授的老師、美國人類學界最高榮譽——美國人類學會「Franz Boas 獎」獲得者、前哈佛醫學院社會醫學部主任和哈佛大學人類學系主任,現任哈佛研究生院及醫學院終身教授凱博文(Arthur Kleinman)在他名為《如何忍耐》(《How we endure》(2014))一文中令我震撼的一段話:

Each of us at some point must learn how to endure: the act of going on and giving what we have. And we need, on occasion,to step outside ourselves and look in as if an observer- personal and professional-to acknowledge the strength, compassion,courage,and humanity with which we ourselves endure or help to make bearable the hard journeys of others.

(某些時刻,我們每個人需要學會忍耐:行動起來並傾其所有。而有時,我們需要從自我中走出來,如旁人般審視自己–從個人的角度,從專業的角度審視自身,認識到我們在忍受過程中所獲得的力量,善心,勇氣及人性,抑或是從他人的艱難歷程中獲得忍耐的啟悟。)

演講結束,Byron Good教授微笑著對我說:「I am proud of you!」(我為你驕傲!)凱博文(Arthur Kleinman)教授用流利的中文對我說:「你講得真好!」

美國崇尚自由,尊重人權,百年名校哈佛的校訓便是「真理」。我天真地以為,在這片自由的國土上,在哈佛的講堂前,作為一名學者,我可以吐露心聲,正如凱博文教授所述「走出來檢視自身」,因為這些中國老百姓所經歷和面對的真實歷史和現實問題,與不同年齡層人群孤獨感的產生息息相關,也是該NIH項目「改善中國的精神衛生狀況」的意義所在。

然而,我錯了,我的噩夢隨即而來。

*參加法輪功交流會 受嚴厲警告

2015年5月13~15日,國際法輪大法心得交流大會在紐約舉行。不巧的是,由NIH舉辦的專業學術會議也於同期在華盛頓召開。煉法輪功19年,我從未見過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大師。行將回國,我多麼期待能親眼見上大師一面。於是,我向我們醫院的副院長李春波教授請假,不能參加華盛頓的會議,但沒說明具體原因。李副院長同意了。

作為該項目高級訪問學者成員之一,李副院長也在哈佛同我們一起訪學交流。

在紐約期間,我突然接到李副院長的電話,問我是否參加法輪功,要求我向Good教授說明不參加NIH會議的原因。我當晚寫了郵件給Good教授夫婦,向他們致歉,並表示將在他們返回波士頓辦公室的當天,當面向他們說明我請假的原因。Good教授夫婦同意了。

5月18日一早,他們剛到辦公室,我就主動把此次赴紐約參加交流會以及我煉法輪功19年的經歷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們,並請求他們原諒。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非但沒有指責,反而安慰並擁抱了我,令我非常感動。

當天下午,李春波副院長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表情嚴肅地問我5月13~15日期間在哪裡。我心裡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如實地告訴他事情的原委。萬萬沒想到,一向平易近人的他一反常態,嚴厲警告我:「從現在開始,不允許你在波士頓參加任何法輪功活動!」

我很不解,法輪功在中國被禁止,難道我在美國煉功也不行嗎?回到住處,我通過視頻把此事告訴了我先生。我先生立刻緊張起來,責怪我怎能把實情告訴李副院長,一旦醫院黨委知道此事,那簍子可是捅大了!

我先生出於極度恐懼與擔心,自己去了我醫院找我的導師、醫院院長徐一峰教授求情,希望他看在師生的情份上高抬貴手,不要追究此事。豈料,徐院長竟無奈地表示,這件事太大了,他也實在無能為力。

*8歲的兒子被要求單獨談話 悔過書 撤除職務

此後,李副院長天天找我長時間談話,轉化我的「政治思想」。

每逢週末,我會帶上兒子到中國城同其他法輪功學員一起煉功。

5月23日周六,煉功剛結束,我便接到李副院長的電話,說他馬上要來我住所。我們隨即趕回住處。李副院長要求與我父親單獨談話。之後,他一再要求把我8歲的兒子帶離我們的住處進行單獨談話。我拒絕了。我極度恐懼,不知道他要對我年幼的孩子做些什麼。

因為我的拒絕,李副院長厲聲警告我:「不允許讓孩子修煉法輪功,也不允許你帶他去中國城和其他人一起煉功……」同時他還要求我回國後必須寫「悔過書」,並稱我將不能再擔任醫院行政管理部副主任之職。

當天夜裡,兒子因為白天受到驚嚇突然發起高燒,一夜噩夢驚叫不止。兒子就讀的學校老師得知此事後,非常震驚,記錄備案並提醒我應該報警。

2015年5月,左賽醫師和另一位印尼訪問學者合影,攝於哈佛醫學院全球健康與社會醫學部辦公室。(本人提供)

*16年前往事不堪回首

悔過書!撤職!眼前的這一幕,不禁使我回想起16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上世紀90年代,法輪大法在中國大陸幾乎家喻戶曉,有超過1億人煉功,人數遠遠超過中共黨員人數,因而引發時任中共總書記的江澤民產生強烈恐懼與嫉妒,偏執狹隘地認為法輪功與其「爭奪群眾」。

1999年7月,中國大地風雲突變。出於個人嫉妒和急於掌控所有權利的慾望,江澤民動用國家機器發動了曠日持久的對法輪功的非法迫害。

大陸的電視、報紙鋪天蓋地開始詆毀大法和功法創始人李洪志先生;警察搜走了家裡的大法書籍和煉功錄像帶,並和居委會的人天天上門逼迫也修煉法輪功的父母寫「悔過書」;父母進出都有人盯梢、跟蹤;不寫「悔過書」,單位就不讓他們正常上班。

父親一位煉功的同事,由於拒絕悔過而被抓,不給吃飯,不讓睡覺,被關進低矮的牢房,終日直不起腰;警察還唆使其他犯人對其拳打腳踢,將他雙手大拇指吊起,只能腳尖著地……最後,他屈打成招,又被勞教兩年後才回到家中。此時的他已被折磨得面黃肌瘦,沉默寡言,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突如其來的迫害使我不知所措。由於表現優秀,我大學一年級就被推薦加入共產黨。迫害開始後,黨委委派好幾位老師輪番找我談話,「轉化思想」,脅迫我寫「悔過書」,並且一定要公開聲明「大法不好,保證不再修煉」,否則他們無法向上級領導交代,我也將無法在畢業時拿到學位證書。

恐怖籠罩著整個家庭。從小聽父母話、聽老師話,是父母眼裡的乖孩子、老師眼裡的好學生,成績優秀、一路當班幹部長大的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即將面臨畢業卻受到學校的威脅,我陷入極大的恐懼與痛苦之中。

法輪大法對我和家人身體和心靈帶來的巨大改變真真切切,可是為什麼國家要禁止煉功?為什麼把善良無辜的煉功人抓進監獄?電視天天播著那麼多恐怖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難道「真善忍」有錯嗎?做個好人不對嗎?我不想寫「悔過書」昧著良心誹謗大法,因為心中對大法和李洪志大師充滿感激。

然而,周圍的恐怖局面儼然已經把我們當成罪犯,難道我真想和父母一起坐牢嗎?違抗老師和學校的意願,意味著我多年的寒窗苦讀就將白費,難道我真想畢不了業、自毀美好前程嗎?我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擔驚受怕。

父母苦勸我:「孩子,算了,不要犯傻了。爸爸媽媽都經歷過文革,共產黨整人很狠的,連國家主席劉少奇在文革中都被折磨得含冤而死,最後落得草蓆裹屍。你一個黃毛丫頭算啥?」

最終我無奈的妥協了。我想,不應該固執己見,讓父母辛苦一輩子養育我的心血付之東流,讓老師因我受到牽連。但是我如何做到「真」呢?我這不是在說謊、在欺騙嗎?最後,我還是寫下了「悔過書」,但我的筆似乎有千斤重,心頭仿佛壓上了一座大山,死沉死沉。

寫完後,老師滿意地笑了,父母長舒一口氣,可我卻暗自流淚,我的心在滴血。我彷徨。我迷茫。問世間,到底有沒有普世價值?人究竟該信仰什麼?該如何生活下去?我感到人生失去了航向。

此後的日子,我苦苦思索。修煉法輪功以來,不論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我按照真善忍的法理處世為人,結果都非常圓滿。

《轉法輪》這本當時才十元的書卻完全改變了我的生活、給我帶來了無上的快樂。我實在捨不得放下,我不想回到病魔纏身、怨天尤人的過去。「真善忍」不會有錯,「做個好人」不會有錯!於是,我決定繼續修煉。

16年過去了,如今,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悔過?

難道一個訪問學者來到哈佛,把她努力求學的成果向指導老師匯報就要「悔過」?

難道一個精神科醫生對她熱愛的事業當前所面臨的真實現狀感到擔憂、想為此付出的行為就要「悔過」?

難道一個多年來受益於法輪功身心修煉、努力提升自我、回報社會的修煉者持守心中的信仰就要「悔過」?

難道一個母親教育自己的孩子相信善惡因果、尊崇傳統,少做壞事多做好事,將來成為有益於社會的人就要「悔過」?

中國有句古話「頭上三尺有神靈!」當人們昧著良心背地裡干壞事的時候,不要以為無人看得見,無人會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因果不爽,善惡自明。正因如此,古人才講「慎獨」,教我們「君子日參省乎己而行無過也。」

作為一名精神科醫生,我深深知道,如果一生都要生活在謊言之中,我的人生將多麼悲慘!我內心所經歷的衝突與扭曲、所承受的精神折磨及其對自身與社會的影響有多麼可怕!

*被要求提前結束訪學立即回國

5月27日,李副院長向Good教授施壓,要求教授提前一個月結束我的訪學,以便6月3日把我帶回中國。5月29日,Good教授與我談話,勸我和李院長一起回國。

我可以感受到Good教授所面臨的兩難。然而,當時我已將6月的房租交給房東,並且早在4月就為我、兒子和父親預定了6月30日的回程機票。我向李副院長說明了情況。他卻堅持說:「這沒有關係,你重新買票,損失的機票和房租錢醫院來出!」

我不明白一個月之差對於醫院有何特殊意義?為什麼就不能等一個月後我訪學結束如期回國?提前回去對我將意味著什麼?

對此,李副院長解釋說:「你是中共黨員,上海三級甲等醫院的精神科醫生、哈佛的訪問學者,你煉法輪功的事一旦傳揚出去,將對醫院產生巨大影響!所以,你必須儘快回國。」

我回想起院長們因公出國前都必須接受上級單位組織的「行前培訓」,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就是「出國團組和人員不要在法輪功活動現場停留、圍觀,不與法輪功學員接觸,不參與其組織的活動,不接、不信、不傳反動宣傳品,更不能接受不明不白的起訴書。」

我猛然意識到,雖然事隔16年,江澤民使用的最高行政權力迫害法輪功所造成的政治壓力自上而下依然瀰漫全國,行政職務越高,承受的政治壓力越大。也許正是這巨大的政治壓力,造成醫院領導極度的恐慌,從而一定要迫使我儘快回國。

我答應Good教授提前回去,但訪學期間我沒有做任何違反美國法律的事,因此我要求醫院保證不能撤除我的行政職務,同時不再逼迫我寫「悔過書」。

2015年5月,左賽醫師在波士頓 Byron Good教授家中的院子裡。(本人提供)

6月1日,Good教授再次與我談話,並遞給我一張李副院長代表醫院黨委書記、院長以及他本人簽字的保證書。大致內容是保證我到達上海之時保留原職不變。但對於「悔過書」之事卻隻字未提。對此李副院長表示,他能保證他本人、黨委書記和院長三位不要求我寫,但不能保證黨組織、黨委那條線的行為。

既然連黨委書記、院長都無法保證,這張保證書於我又有何意義呢?

*先生赴美 全家人以淚洗面

我沒有隨同李院長6月3日回國。他抵達上海的當天,就立即聯繫我先生,竟荒謬地告訴他,我在波士頓受到法輪功的恐嚇,目前處在「驚恐狀態」,要求他儘快到波士頓把我帶回國。

我先生在他再三要求下,於6月下旬來到波士頓。一家人於這種情形下在他鄉異地見面,百感交集。相聚的一個星期,我們幾乎天天以淚洗面。

迫害16年以來,有多少大法弟子僅僅因為拒絕「悔過」、拒絕違心地誹謗法輪大法,被迫失去工作、妻離子散、鋃鐺入獄、倍受酷刑折磨,甚至於被迫活摘器官、失去生命?萬萬沒想到16年後的今天,那些聳人聽聞的不幸竟然真真切切地發生在我的身上,即使身在中國大陸之外也難以倖免!對法輪功的迫害還在繼續!

*體弱讀醫學系 學法輪功身體強健

19年來的人生經歷如同放電影般,一幕幕回映到我眼前。

我出生於1976年12月,正值「文革」剛剛結束。「文革」期間,母親被迫上山下鄉、插隊落戶到黑龍江大興安嶺整整十年。出生後在上海沒有戶口的我由父親又當爹又當媽地拉扯長大。

我自幼體弱多病,經常流鼻血,嚴重時低頭洗臉、繫鞋帶都會血流不止。由於失血過多導致頭暈目眩、全身乏力、精神萎靡,並繼發貧血性心臟病,小小年紀就早搏頻發。

父母為此很著急,帶我四處求醫,中西醫藥物試過不少,還動過兩次鼻部手術,但都收效甚微。因此我經常需要臥床休息,整天病怏怏的,學習難以堅持。

1996年,法輪大法在中國洪傳,我們全家有幸得到了大法。那一年我19歲,就讀於上海第二醫科大學(現上海交通大學附屬醫學院)臨床醫學系二年級,住在學校宿舍。每天早早起床煉功,學習之餘就看大法書學法。

冬天寒風刺骨,夏天蚊叮蟲咬,雖然煉功辛苦,但不知不覺中鼻血不流了,身體也慢慢強健起來。我覺得大法好神奇,便天天堅持。

*學「真、善、忍」 生活充實快樂

隨著修煉的深入,我漸漸被法輪大法高深的法理所吸引。大法告訴我們,由於人們心智的迷失,心靈受到侵蝕,體魄遭受折磨。雖然物質生活日益豐富,但人們的道德品行卻不斷下滑。人想要有強健的體魄,擁有美好的人生,首先要有美好的心靈、良好的心態。

大法要求煉功人做到「真、善、忍」,處處做一個好人。做真事,說真話,以慈悲心事事為別人著想,遇到困難、受到屈辱時,要想得開,挺得住,無怨無恨、不記不報。這三個字看似簡單,做到卻並不容易。

我試著處處、事事按照法理的要求去做,漸漸發現自己心態上發生的變化:原先想不通的事想通了,看不明白的事看明白了,內向孤傲、好強刻板的我變得隨和開朗、順其自然了,身邊的好朋友越來越多,學習、生活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壓力山大」,變得充實又快樂了。

每週回家,我都會和父母一起交流心得,我發現自己漸漸長大,愛父母卻不再過度依賴他們,離家的住宿生活也不再漫長難熬了。

*法輪功遭受迫害 成大陸「禁區」

1999年迫害開始,我的修煉也只能轉入「地下」。學校大草坪上不能煉功了,我發現食堂頂層清晨無人,我就在那裡煉。每天天剛亮,宿舍同學還在睡夢中,我就輕手輕腳起床煉功,結束就和大家一起上課學習。父母對我在學校煉功很不放心,總是千叮嚀萬囑咐,怕我被發現。

由於凶殘的鎮壓與惡毒的宣傳,在中國大陸,「法輪功」霎時間成為禁止談論的話題,煉功人也被醜化或妖魔化。記得1999年底,經人介紹我結識了一個男孩,他自己開公司,有房有車,也非常喜歡我。但當我如實告訴他我煉法輪功,第二天他就提出與我分手。

*把修煉融入工作 用心治病救人

2000年我大學畢業,修煉後對心靈的探索,促使我對人的精神世界產生濃厚興趣,立志成為一名精神科醫生。

2003年, 左賽醫師在上海工作的醫院節慶時彈奏鋼琴。(本人提供)

工作中我看到,「十年浩劫」使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喪失殆盡,緊接著國門打開,經濟飛速發展,特別身處上海這樣的現代化國際大都市,令老百姓眼花繚亂,不知取捨。水泥森林中,夜燈輝煌下,人與人之間的真誠越來越少,距離越來越大。

失去信仰的中國人,終日為生計奔忙,精神空虛,心靈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與困惑。國內的教育重「教書」而輕「育人」,課業繁重、擁有各種專長卻不懂與人相處之道、「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獨生子女一代,看似幸福卻活得好苦好累。臨床上,病人情志扭曲,飽受折磨。

我非常難過,我為中國的未來感到擔憂!

於是,我把修煉融入工作,以真誠、尊重的態度善待每位病人,用「心」解救他們的疾苦,不計時間,不圖回報;不斷總結治療成敗的經驗教訓,看自己哪裡應該提高;把大法的法理運用到臨床,藥物治療的同時鼓勵病人排除幻覺、妄想等精神干擾,把握真正的自我,與他們共同克服治療中的困難,贏得了病人的尊敬和信任,還奇跡般地治好了不少跑遍全國各大醫院都治不好的疑難病例。

看到病人重新揚起生活的風帆,我感到由衷地快樂。我熱愛自己的工作。但我深知,沒有修煉、沒有法輪大法博大精深的法理作指導,不用說治病救人、指點迷津,恐怕連我自己也早已陷入生活的漩渦而不能自拔了。

*為自由選擇留美 被醫院除名

2015年,當我即將步入生命的不惑之年、事業的巔峰之際,卻面臨人生的嚴峻抉擇。

我選擇了留下,留在了美國。因為我嚮往自由,嚮往卸下揹負了16年之久的精神包袱。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桿、堂堂正正做人,不再遮遮掩掩,不想背棄良知,不願茍且偷生!當我回首往事,捫心自問,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無愧於心!

我選擇了放棄,放棄所有的金錢、名譽、地位和安逸。因為我是一名醫生。我心中銘記著被奉為一代「醫神」的中國唐朝醫學家孫思邈留下的醫訓:「大醫精誠。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

李副院長曾鄭重勸誡過我:「留在美國,你不可能再當醫生,不可能再與體面的主流人群交往,你是醫院重點培養對象,之所以選派你到哈佛訪學,是因為醫院領導對你寄予厚望;留在美國,你將難以獲得合法身份,隨時可能被驅逐遣返、面臨判刑蹲監獄的境遇;留在美國,你兒子將居無定所,不可能再像在國內那樣養尊處優、接受上等教育;留在美國,你將與先生遠隔千山萬水,十年的婚姻可能面臨破裂,與母親長久分離,讓老人老無所依,為你牽掛…」

然而,我還是選擇了留下。

哈佛的學術演講,是我作為一個熱愛中國,熱愛自己民族,熱愛自己職業的醫生發自心底的呼喊。對法輪功的迫害,使整個中國的民眾被欺世謊言所矇騙,十幾年飽受人性和心靈的摧殘卻全然不知!

我是一名精神科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來到美國哈佛訪學,為我豎起一面明鏡,幫助我看到中國的過去、現在和將來;為我打開一扇窗,喚醒我塵封已久的覺知,不僅看到中國,更看到世界。對於社會學、人類學的探究,使我「尋獲了智慧」,從而懂得「人是社會的人,有其歷史、文化的承傳。」

我無意於談及政治。但是,脫離歷史背景,隔絕社會環境,根本無法真正醫治精神疾病!如果不能實事求是地說真話,我是不合格的,我的職業是失敗的,我的人生也將因此殘缺不全!

6月30日,我的先生獨自登上了回中國的航班。他難過地對我說:「真後悔當初讓你來哈佛!」目送著他漸漸消逝在人群中的背影,我淚如雨下,久久佇立,不願離去。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一個月以後,我收到單位人力資源部發來的郵件,我被醫院正式除名。

*尋獲光明

黑暗賦予我黑色的眼睛,透過這黑色我終將尋獲光明。(Darkness brings me black eyes, through which I will search for brightness.)我鍾愛的詩句真切描述了此時我的感觸。

我的選擇艱難而無奈。

我很抱歉,讓年邁的父母老來無伴,天各一方!我很抱歉,讓年幼的孩子過早地承受這不該承受的一切,讓我的先生備受煎熬、孤枕難眠!我很抱歉,讓我在國內的親人、朋友、恩師、同事為我擔驚受怕!我很抱歉,我不能遵守與病人們的約定,如期回國繼續為他們看病!

寫出此文,我由衷感謝美國政府和我的老朋友、新朋友在我和家人危難之際給予我真誠、及時的幫助。2016年初,我獲得了工卡,可以在美合法工作。

我也無意責怪李副院長、徐院長和醫院其他同仁,經歷了這一切,我終於了解江澤民使用的最高行政權力給全中國造成的巨大恐懼與壓力,我的領導、同事們他們的內心深處也同我一樣膽戰心驚。

天理昭昭……

我相信,這場比「文革」歷時更長、手段更殘忍卑劣、席捲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浩劫終將結束!

我希望,每一個中國人都能夠擺正心中良知的天平,走出罪咎的苦楚,喚回沉淪的道德,重新擁有人性的尊嚴,擁有心靈的良善與純真!我也真心希望,將來我們的孩子們能在自由的世界有權主動選擇,從容地安排他們的人生!

儘管我們醫院有傳聞說「我已被(中國)安全局控制」,今年過中國新年時,一位醫院以前的同事還是給我寄來了遠方的祝福。他寫道:「說出來可能不相信。昨晚夢見你了,就在醫院的走廊裡,你迎面走來,盈盈一笑,還擺了擺手打招呼,我呆住了……」

經由我們「從自我中走出來,檢視自身」,我深信,「力量、良善、勇氣和人道」終將得到世人的認可,「真善忍」在中國也終將得到尊崇與珍視;歷盡滄桑的中國人會由此得到上天的賜福!

我翹首以待,因為那一天也將是我和所有親人、朋友重逢之時! #

責任編輯:高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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