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7年06月03日訊】今天上語言學的課，教授放了油管上的一個視頻，是可口可樂前幾年的廣告。
America the Beautiful（美麗的阿美利加）由幾位年輕女孩用七種不同語言演唱。歌聲非常悠揚，令我想起川普就職典禮時那個16歲的小姑娘獻唱的美國國歌。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一首國歌可以被唱的如此優美、動人，當然後來我在另一個場合又有幸聽到加拿大國歌，更是感觸，因為那愈發是一種近乎宗教般的虔敬與莊肅。
教授的重點在於，時至今日，仍有許多網友留言說用英語之外的語言唱歌頌美國的歌曲是不合適的。其實拋開語言學的角度不談，美國本身就是一個移民建立的國家，以包容接納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人為美為榮。對此我非常贊同。因為我僅作為留學生，尚且不是移民，都對這些留言感到難以言述的沉痛。這些歌者，她們也許是來自不同民族、不同國家，但她們對美利堅的愛，對給予自己庇護、成長、教育的第二故鄉（抑或是第一故鄉）的愛，又何曾比對自己母國的少？她們唱頌時的深情厚意，我想也絕不會比建國時的美洲先民第一次升起星條旗時更淡薄。也許她們心裡也還牽掛自己來此之前的故鄉，但是第一批為避免信仰迫害而到達美洲的清教徒，難道他們從此以後心裡就不牽掛不列顛島了嗎？
人總是希望自己喜愛的人和事物都能彼此融洽、彼此相愛。我想作為移民來說，最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兩個祖國交惡，如同二戰之後的李香蘭：看到自己的「父親之國」和「母親之國」兵戎相見，對她而言自然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撕裂的痛苦。
那天看到一位朋友在臉書上發文，覺得非常的引人深思。他說且不論愛國與愛執政黨的差別，人真的一定要愛自己的國家嗎？不愛的話就是有罪的嗎？一個上海人到了四川，那就不是他的鄉土，不是他的故鄉了，但是難道他就不能愛四川？（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我想到王昭君「漢恩自淺胡恩深」：不是她離棄了國家，而是國家離棄了她）如果上升到修行和信仰的高度，紅塵深重，哪裡又是真正的家？如同耶穌基督和佛陀愛惜世人的慈悲，難道他們還會分哪個民族哪個地區的人度還是不度嗎？家國民族，誠然比兒女私情看起來高貴，但放在更高層面上看，焉又不是夾帶著「私」的狹隘情感？
當然，「人情同於懷土兮，豈窮達而異心」。我想對鄉土和家國的愛，亦是人之天性，如同愛父母、愛子女、愛小吃、愛植物、愛雲彩。所以我不覺得能有幾個人是天生就不愛國的，只是很有可能這種愛被扭曲、被灌輸、被荒涼，或者因失望而逐漸枯萎。
本不想說些過於矯情的話，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也承認：我愛中國，也愛美國，以後去了澳洲我想也會愛澳洲。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愛。祖國是父母之邦，尤其她又是有著五千年燦爛文明和神傳文化的華夏。我想真正的愛國者不僅會仰慕她歷史上漢唐盛世的輝煌，也會牽掛痛惜今日「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的現狀，但絕不會愛那個明明是入室搶劫卻搖身一變把自己扮作是一家之主的西來幽靈。
家祖父是廣東東莞人，祖母是湖南長沙人。他們二位至終都還能講一口流利的鄉談，同時也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腔。據父親說祖父晚年是很念及嶺南的山水人物的，但卻一直沒有遷回。我總以為他是後來看淡了這些，卻未曾想過：他愛東莞，難道就不愛湖北了嗎？他愛廣東的山水點心，難道就不愛武漢的鴨脖、熱乾麵、洪山菜苔和蛋酒？難道他就不愛武漢的夏天酷熱、冬天凍成狗、發水時江灘全淹？還有我，就算夜裡想吃菱角和小龍蝦到不行，難道我就能昧著良心說不愛美國的冰淇淋、芝士蛋糕和海鮮巧達湯？一個中國留學生愛她的祖國和文化，難道她就不能愛給予了她教育的第二故鄉的新鮮空氣和言論自由？
鄉土一直在那裡，國家一直在那裡。她們沒有長腳，永遠不會離開。哪怕她自己被挾持、被劫掠、被獨裁和暴力蹂躪欺侮、被謊言和污水潑盡全身，她也一直守望漂泊異鄉的遊子。只要你明白，懂得，珍惜，哪怕有生之年不能返鄉，也是心同所屬，魂同所歸。
相反，如同台灣作家張曉風所說：「那些住在自己國土上的人就不背井離鄉了嗎？像塑膠花一樣繁豔誇張、毫不慚愧的成為無所不在的裝飾品，卻從來不知在故土上紮根布須的人到底有多少呢？」那些同生母從生至死偎依在一處，卻從未了解過母親的故事、識得過母親的痛苦，甚至認賊作父、放縱其繼續戕害母親的人又有多少呢？
張曉風的作品，如同她名字本身：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她父親作為台灣第一代大陸移民、國民軍隊黃埔軍校出身的軍人，至死不忘向兒女講述故鄉的種種之好。然而能讓這位老人稱之為「家」，願意臨終於此、埋骨所在的地方，卻仍是他住了半輩子的屏東小縣，是給予了他庇護、自由、看護著他從成家立業到歸於塵土的寶島台灣。
所以所謂鄉土與國家，也都是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因事而異。筆者生於湖北武漢，就用一句崔顥詠楚地黃鶴樓的詩句作結，以敘人情故土之思、以嘆俗世紅塵之險、以啟覺悟明了之智，曰：「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責任編輯：高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