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91) 天衣局-聖林八賢3

人氣 144

第八章 聖林八賢(3)

趙啟被囚禁於地牢之中,暗無天日,亦不知過了多久,忽地頭頂現出光亮,走下來一班人馬,為首一人道:「趙啟與朝廷逆犯景陽密謀,入京欲加害王上,著令推出午門斬首,欽此。」話音一落,幾個獄卒走上前來,套上重枷鐵鐐,押赴刑場。趙啟被吊數日,腿腳早已失去知覺,竟被一眾獄卒抓著枷鎖鐵鏈,活活拖上台階。

甫見天日,日漸正午,刺得人眼難開。

「快點兒,要死了還這麼婆媽……」趙啟禁不住獄卒重鐐砸下,登時眼前一黑,暈死在地。

午門之前,日光耀眼,鍘刀鋥亮,劊子手刀起頭落,霎時間砍下十餘個腦袋。人群之中,趙庭均哀極攻心,不省人事,趙子豫失聲哀嚎,不覺之間竟如其父一般,暈死過去。

監斬官道:「眾人所見,皆是因私彈禁曲,心神遭受蠱惑,為禍百姓之罪犯。今後若有人膽敢再犯,按律無需過堂,直接推至午門斬首。」

眾百姓皆跪地高呼:「吾王萬歲。」

王城郊外,一輛馬車急急而奔,內裡躺著一個重傷瀕死之人。忽地,馬兒驚呼一聲,停了下來,路前站著一位束髮金冠的道者:「將此人放下,速速離開。」

車夫不驚不懼,回道:「道長不想見見,誰人安排的這一手好戲?」

韓雲會翻上馬車,果然見著趙啟倒在內中,探他鼻息脈搏,尚有一絲游息,遂取出一顆藥丸,餵將下去。

「您可坐好了,駕!」車夫一揮馬鞭,復又啟程。馬車奔將一陣,到得一片小樹林,林裡有個涼亭,裡面坐著兩個人。車夫跳下馬車:「人已送到,告辭了。」

楚淮陽左手一揚,丟出一只錢袋,那人一個筋斗,接了錢袋,再一個筋斗,消失不見。

韓雲會扶著已漸醒轉的趙啟,走下馬車。金海見狀,亦步出涼亭,日光之下,眼見趙啟半死不生的樣子,心內一陣愧疚。

「呵,我……我還活著。」趙啟仰望林間日光,雖是刺眼,卻是久久不捨眨眼。

「你……自由了。」金海嘆道。

趙啟收回目光,望見那林間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氣,道:「是……表……弟。」說話間竟不覺笑了一聲:「我竟不曾料到……救我之人,會是你。」

金海嘆了口氣,低頭道:「我亦不曾料到……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快走吧。」說罷,抱拳送別。趙啟眼眶含淚,亦做同樣動作。二人惜別之間,竟頭一遭有了血脈相連之感,令觀者唏噓。

韓雲會扶著趙啟上了馬車,待要揚鞭,卻又跳將下來,走至金海面前,持劍抱拳,道:「公子救我師弟一命,大恩大德,受在下一拜。」說罷,單膝下跪,叩首及地,隨後翻上馬車,奔馳而去。

金海呆了半晌,想來也是頭一遭,有人誠心敬意,對他行此大禮,竟一時不知所措。楚淮陽心道:「葉公好龍,便見真龍,卻是茫然失魄……,啟口道:「少爺,時候不早了。」

金海忽地一拍腦袋,道:「原來做件善事,心裡也很爽快,我這便回去求爹爹,要個大官來做。」

楚淮陽狐疑道:「噢?少爺又要做官了嗎?」

金海道:「我要做官,很大很大的官,為老百姓做很多很多的好事!」

****************************

韓雲會載著傷重的趙啟,到得一處村舍,暫行將息。

兩人吃了些青菜素麵果腹,韓雲會道:「師弟不必拘束。我乃聖林七子之一,排行第四,名為韓雲會。師弟回京探親多日未歸,許師兄擔心不已,遂讓我前來接應。」

「韓師兄有禮。」趙啟抱拳道。

韓雲會回禮方畢,便是扼腕:「只想不到那朝廷無道,竟害你這般。」

「唉。」趙啟嘆息一聲,道:「趙啟僥倖大意,未聽師父警告,落得如此……」又嘆了口氣,道:「可憐京城百姓,因朝廷禁令,終日惶恐不安。」

韓雲會也嘆了口氣,問道:「既蒙師父傳授,師弟當武功不弱,為何不逃出生天,卻……」眼見趙啟傷勢,又不忍心再問下去。

趙啟嘆道:「只怕我若遠走高飛,朝廷便要誅連九族問罪……」,忽似想起什麼,又道:「師弟尚有一事不明。」

「何事?」

「我明明記得自己被押赴刑場,為何突然之間,就出現在馬車之中?」趙啟問。

韓雲會回憶道:「我潛入刑部,待要瞅準時機劫獄,卻不料那一夥人將你打暈之後,脫下重鐐枷鎖,套在另一犯人身上。現在想來,那人已經……」念及此處,便又是扼腕。

趙啟立時起身,便要折返,卻被韓雲會拉住:「師弟,你去哪?」

「誰人不是一條性命。」

韓雲會心知他意欲作何,便道:「你現下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枉送性命。」

「唉。」趙啟心內豈不自知,無奈之間扼腕長嘆,一者,悲那代他而死之人,九泉之下未得瞑目;一者,悲禁曲冤屈未洗,又有多少冤案叢生。

胸懷鬱結,趙啟一路悶悶不樂,韓雲會也不相擾,待他傷勢好些,便換了兩匹快馬。二人曉行夜宿,腳程不慢。一日,韓雲會突然道:「我觀師弟傷勢,日漸好些。」原來趙啟運用景陽所授之法,以內力調劑,傷勢恢復頗快。

「多謝韓師兄一路照應。」趙啟道。

韓雲會又道:「師弟不必客氣。越陵峰離此地亦不遠矣,師弟武功當可自保。如此,你我便分道而行,待我引開那人,你便往聖林宗而去。」

「何人?」趙啟詫異。

韓雲會道:「那人自京城而出,便已跟上你我了。」

「啊!」趙啟大驚,想來自己走跳江湖時日尚短,沒有什麼經驗,竟連有人跟蹤也沒發覺。

韓雲會見他面色有異,遂安慰道:「師弟不必擔心。聖林七子與那毒姥姥周旋數次,對此人甚為了解。此次,或可將其擒拿,也為武林除害。」

「既為武林除害,或也可算趙啟一份。」趙啟道。

韓雲會拍拍他肩膀,道:「師弟莫急,先行養好傷勢,日後還有機會。」說罷,便提劍而出,跨馬離去。趙啟窗邊一望,果然見一黑夜老嫗,匆匆跟上前去。趙啟也不耽擱,喬裝一番,曲道聖林宗而去。

不敢耽擱,行了一日一夜,到得聖林宗,便翻身下馬,前去打門,開門的不是此前那個小童,卻是一個眉目清朗的道者:「敢問閣下有何要事?」

趙啟拱手道:「在下趙啟,奉師命回返聖林宗。」

那道人半掩著門,問:「你師父是何人?」

趙啟一愣,想來自己此前只見過許師兄一人,別人不認得他也是自然,遂拱手道:「家師正是景陽先生。」

那道人走將出來,關上大門,道:「你說你是景陽先生的弟子,可有憑據?」

趙啟被他逼得退後一步,思來想去,遂道:「無甚憑據。」

「你從何而來?」那人道。

「京城。」

「府上姓甚?」那人又問。

「姓趙。」

「府上在京作何?」那人問。

趙啟稍顯猶豫,心思此人刨根問底,到底為何,但見那人橫眉豎目,聲色俱厲,遂緩道:「府上吏部尚書、侍郎。」

「那你為何不在京做官,反跑到這鄉野之間?」那人又道。

趙啟頓了一頓,重複道:「奉師命,回轉聖林宗。」

那人不說話,只盯著他瞧了一眼,又道:

「可知師父現下在何處?」

「不知。」

「什麼都不知道,又出自官宦人家……你也知師父現下被朝廷冤枉,事事須得小心……」

聽得那人之話,咄咄逼人,句句懷疑,卻是把自己當作了那朝廷的奸細。「想來我受盡嚴刑拷打之時,未曾有一念背叛師父,現下卻被當成了奸細。」趙啟登時怒上心頭,牽引傷勢,吐出一口鮮血。

那人見狀,眉頭起疑,道:「你緣何受傷?」

「被朝廷捉住,受刑所致……」趙啟道。

那人自上而下打量此人一番,道:「既被朝廷捉了,怎麼現下卻又被放了……」眼神滿是懷疑。

趙啟不滿道:「聽你之意思,便是要我被那朝廷殺頭問斬,方才對了?」

「誰知你不是那朝廷派來的細作。」那人道。

趙啟忍無可忍,掉頭便走,邁出兩步,忽地想起韓雲會引毒姥姥而去,怕他有個閃失,遂回身拱手道:「韓雲會師兄搭救趙啟,自京回返,不料被毒姥姥跟蹤,現下韓師兄引開毒姥姥,你等快去支援,不要耽擱。」說話間低著眼皮,不想再見那人鼻眼。

耳中卻聽道:「哼,那毒姥姥見著師父,便是跑得比兔子還快,豈敢到聖林宗放肆,爾切莫玩笑。」

趙啟怒氣再掀,道:「愛信不信!」一甩衣袖下山去了。

****************************

少時,許滄海與韓雲會回轉聖林宗。

「可惜那毒姥姥跑得快,否則此次非將她擒拿不可。」韓雲會道。「四師弟莫要輕敵……」許滄海捋著下鬍子,道:「不知此妖婦為何會在京城出現,跟隨你二人又有何意圖?」說話間已到聖林宗門口。

「七師弟,趙啟可有前來?」韓雲會問。

紀時帆道:「方才是有一人前來,自稱趙啟,我見其人氣虛不足、言辭閃爍,便盤問了他兩句,誰知他竟生起氣來,下山去了。」

「哎呀,你可真是胡鬧。」韓雲會道:「他受盡朝廷嚴刑拷打,身受重傷,自是氣力不足……」

「我又不知道。」紀時帆道。

「你呀,都是眾師兄將你寵壞了。」韓雲會道。

許滄海道:「既是如此,還不快將那孩子找回來。」說罷,便要與韓雲會下山去,卻見另有兩個道者迎面而來。

「四師兄,想不到你竟先回來了。」楚浪直話音未落,便覺一陣清風而過,韓雲會已不見蹤影,齊掛有奇道:「四師兄,你去哪裡?」

許滄海道:「八師弟已回來,卻又被人趕走了,四師弟便是去尋他。」說話間看了眼紀時帆。

「我這便追他回來。」話音未落,紀時帆也不見人影。

楚浪直道:「我與六師弟抵達京城,便聽得趙啟已被問斬,想不到四師兄已將他帶了回來,真是太好了。」

話說趙啟離開聖林宗,便是沿著蜿蜒山路,一口氣奔到山腳下,狂亂的思緒漸漸清晰:「既無信任,待在那聖林宗又有何意思,不若再去尋師父。」走了幾步,又想起師父吩咐:「速速返回聖林宗。我若是離開,不又是沒有聽師父的話,唉。」嘆了一口氣,盤膝坐在草地上,想來自己自京而出,家裡是回不去了,好容易逃出魔掌,到得了這聖林宗,卻又被趕了出來,頓時眼圈一紅,又覺得男子漢流眼淚太窩囊,捉著袖子抹抹鼻子。

忽地,樹上落下一個人來,立在眼前。趙啟立時一躍,道:「你是何人?」又見他一身道人打扮,道:「你也是那聖林宗的?」

「聖林宗,那是啥地方?」那人道。

「我不知道。」趙啟道。

「我知道。」那道者取下腰間葫蘆,飲了一口,道:「裡面住著七個道士,掌門任長風。閒時打坐清修,忙時扶危濟困。」見他不說話,又道:「你想去?」

趙啟抹抹鼻子,道:「我剛被趕下來。」

「為啥?」

「他們說我是奸細。」趙啟抹抹鼻子。忽聽那人哈哈大笑,追問道:「你笑什麼?」

那人又道:「你是嗎?」

「什麼?」

「他們說的奸細啊?」

「當然不是。」

「那你幹嘛跑下來。」那人道。

趙啟一時無語。「你為啥要上山?」那人又問。

「奉師命。」趙啟道。

「你師父是誰?」那人道。

「是……」趙啟頓了一頓,道:「景陽先生。」那人自躺變坐,道:「讓你上山幹啥?」

這個問題趙啟便是從未思索過,師父似乎只讓他上山,並未說所謂何事。他自己也一門兒心思想著要上山,卻沒想過上山要幹啥。現下仔細思量,或許便如在草堂一般:「扶危濟困。」

那人又道:「扶危濟困是男子漢大丈夫才能做的,我看你紅著眼睛抹鼻子,倒是個娃娃。」說罷,站將起來。趙啟亦站起,道:「我不是娃娃。」那人便將酒葫蘆扔給他,道:「不是娃娃,就喝一口。」

趙啟打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一抹嘴巴:「水,酒呢?」

「戒了!」話音未落,那人便將趙啟後領提將起來,深提一口氣,長嘯一聲,便只一個縱躍,跨長瀑,過高門,直接落在聖林宗內,驚得趙啟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功夫?」

驚魂未定,便聽有人迎了上來:「三師兄,你回來啦!」——那道者正是秦濟破。

秦濟破提著趙啟進了正廳,道:「這個小子,說是有人將他趕下山。」

紀時帆面上一紅。

許滄海道:「我與眾師弟皆未找到,原來是讓你遇到了。」說罷,拍拍趙啟肩膀:「回來就好。」趙啟恭敬道:「見過二師兄、三師兄。」

「四師弟韓雲會你已見過,這是五師弟楚浪直、六師弟齊掛有,以及七師弟紀時帆。」許滄海一一介紹,又向眾人道:「眾位師弟,這是八師弟,趙啟。」

紀時帆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煩請師弟不要放在心上。」

趙啟亦拱手道:「趙啟方才言辭不當,亦請師兄,切莫掛懷。」

紀時帆哈哈一樂,道:「現下,我終於也有師弟了。」

許滄海捻須思索,道:「我等原是聖林七子,現下多了一個師弟,該當叫個什麼名字好呢?」。

「八賢,這個可好?」楚浪直道。

「聖林八賢!」秦濟破道,眾人皆同意。

「既然眾師弟皆同意,待大師兄出關,我便向他稟明。」許滄海取出日前趙啟所送那三封信,道:「大師兄尚在閉關,不可相擾。師父交託的三件事,刻不容緩,便有勞眾位師弟了。」許滄海交待完畢,眾人各自領命而去,趙啟因身上有傷,暫留觀中休養。(本章完,全文待續)

點閱【天地清明引】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楊麗海

相關新聞
北京逃生記(86) 昂貴的自由——潛逃驚魂
北京逃生記(85) 昂貴的自由——負債累累
北京逃生記(84) 昂貴的自由——取保候審
北京逃生記(83) 昂貴的自由——最後一課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