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91) 天衣局-圣林八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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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圣林八贤(3)

赵启被囚禁于地牢之中,暗无天日,亦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头顶现出光亮,走下来一班人马,为首一人道:“赵启与朝廷逆犯景阳密谋,入京欲加害王上,着令推出午门斩首,钦此。”话音一落,几个狱卒走上前来,套上重枷铁镣,押赴刑场。赵启被吊数日,腿脚早已失去知觉,竟被一众狱卒抓着枷锁铁链,活活拖上台阶。

甫见天日,日渐正午,刺得人眼难开。

“快点儿,要死了还这么婆妈……”赵启禁不住狱卒重镣砸下,登时眼前一黑,晕死在地。

午门之前,日光耀眼,铡刀锃亮,刽子手刀起头落,霎时间砍下十余个脑袋。人群之中,赵庭均哀极攻心,不省人事,赵子豫失声哀嚎,不觉之间竟如其父一般,晕死过去。

监斩官道:“众人所见,皆是因私弹禁曲,心神遭受蛊惑,为祸百姓之罪犯。今后若有人胆敢再犯,按律无需过堂,直接推至午门斩首。”

众百姓皆跪地高呼:“吾王万岁。”

王城郊外,一辆马车急急而奔,内里躺着一个重伤濒死之人。忽地,马儿惊呼一声,停了下来,路前站着一位束发金冠的道者:“将此人放下,速速离开。”

车夫不惊不惧,回道:“道长不想见见,谁人安排的这一手好戏?”

韩云会翻上马车,果然见着赵启倒在内中,探他鼻息脉搏,尚有一丝游息,遂取出一颗药丸,喂将下去。

“您可坐好了,驾!”车夫一挥马鞭,复又启程。马车奔将一阵,到得一片小树林,林里有个凉亭,里面坐着两个人。车夫跳下马车:“人已送到,告辞了。”

楚淮阳左手一扬,丢出一只钱袋,那人一个筋斗,接了钱袋,再一个筋斗,消失不见。

韩云会扶着已渐醒转的赵启,走下马车。金海见状,亦步出凉亭,日光之下,眼见赵启半死不生的样子,心内一阵愧疚。

“呵,我……我还活着。”赵启仰望林间日光,虽是刺眼,却是久久不舍眨眼。

“你……自由了。”金海叹道。

赵启收回目光,望见那林间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气,道:“是……表……弟。”说话间竟不觉笑了一声:“我竟不曾料到……救我之人,会是你。”

金海叹了口气,低头道:“我亦不曾料到……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吧。”说罢,抱拳送别。赵启眼眶含泪,亦做同样动作。二人惜别之间,竟头一遭有了血脉相连之感,令观者唏嘘。

韩云会扶着赵启上了马车,待要扬鞭,却又跳将下来,走至金海面前,持剑抱拳,道:“公子救我师弟一命,大恩大德,受在下一拜。”说罢,单膝下跪,叩首及地,随后翻上马车,奔驰而去。

金海呆了半晌,想来也是头一遭,有人诚心敬意,对他行此大礼,竟一时不知所措。楚淮阳心道:“叶公好龙,便见真龙,却是茫然失魄……,启口道:“少爷,时候不早了。”

金海忽地一拍脑袋,道:“原来做件善事,心里也很爽快,我这便回去求爹爹,要个大官来做。”

楚淮阳狐疑道:“噢?少爷又要做官了吗?”

金海道:“我要做官,很大很大的官,为老百姓做很多很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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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会载着伤重的赵启,到得一处村舍,暂行将息。

两人吃了些青菜素面果腹,韩云会道:“师弟不必拘束。我乃圣林七子之一,排行第四,名为韩云会。师弟回京探亲多日未归,许师兄担心不已,遂让我前来接应。”

“韩师兄有礼。”赵启抱拳道。

韩云会回礼方毕,便是扼腕:“只想不到那朝廷无道,竟害你这般。”

“唉。”赵启叹息一声,道:“赵启侥幸大意,未听师父警告,落得如此……”又叹了口气,道:“可怜京城百姓,因朝廷禁令,终日惶恐不安。”

韩云会也叹了口气,问道:“既蒙师父传授,师弟当武功不弱,为何不逃出生天,却……”眼见赵启伤势,又不忍心再问下去。

赵启叹道:“只怕我若远走高飞,朝廷便要诛连九族问罪……”,忽似想起什么,又道:“师弟尚有一事不明。”

“何事?”

“我明明记得自己被押赴刑场,为何突然之间,就出现在马车之中?”赵启问。

韩云会回忆道:“我潜入刑部,待要瞅准时机劫狱,却不料那一伙人将你打晕之后,脱下重镣枷锁,套在另一犯人身上。现在想来,那人已经……”念及此处,便又是扼腕。

赵启立时起身,便要折返,却被韩云会拉住:“师弟,你去哪?”

“谁人不是一条性命。”

韩云会心知他意欲作何,便道:“你现下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枉送性命。”

“唉。”赵启心内岂不自知,无奈之间扼腕长叹,一者,悲那代他而死之人,九泉之下未得瞑目;一者,悲禁曲冤屈未洗,又有多少冤案丛生。

胸怀郁结,赵启一路闷闷不乐,韩云会也不相扰,待他伤势好些,便换了两匹快马。二人晓行夜宿,脚程不慢。一日,韩云会突然道:“我观师弟伤势,日渐好些。”原来赵启运用景阳所授之法,以内力调剂,伤势恢复颇快。

“多谢韩师兄一路照应。”赵启道。

韩云会又道:“师弟不必客气。越陵峰离此地亦不远矣,师弟武功当可自保。如此,你我便分道而行,待我引开那人,你便往圣林宗而去。”

“何人?”赵启诧异。

韩云会道:“那人自京城而出,便已跟上你我了。”

“啊!”赵启大惊,想来自己走跳江湖时日尚短,没有什么经验,竟连有人跟踪也没发觉。

韩云会见他面色有异,遂安慰道:“师弟不必担心。圣林七子与那毒姥姥周旋数次,对此人甚为了解。此次,或可将其擒拿,也为武林除害。”

“既为武林除害,或也可算赵启一份。”赵启道。

韩云会拍拍他肩膀,道:“师弟莫急,先行养好伤势,日后还有机会。”说罢,便提剑而出,跨马离去。赵启窗边一望,果然见一黑夜老妪,匆匆跟上前去。赵启也不耽搁,乔装一番,曲道圣林宗而去。

不敢耽搁,行了一日一夜,到得圣林宗,便翻身下马,前去打门,开门的不是此前那个小童,却是一个眉目清朗的道者:“敢问阁下有何要事?”

赵启拱手道:“在下赵启,奉师命回返圣林宗。”

那道人半掩着门,问:“你师父是何人?”

赵启一愣,想来自己此前只见过许师兄一人,别人不认得他也是自然,遂拱手道:“家师正是景阳先生。”

那道人走将出来,关上大门,道:“你说你是景阳先生的弟子,可有凭据?”

赵启被他逼得退后一步,思来想去,遂道:“无甚凭据。”

“你从何而来?”那人道。

“京城。”

“府上姓甚?”那人又问。

“姓赵。”

“府上在京作何?”那人问。

赵启稍显犹豫,心思此人刨根问底,到底为何,但见那人横眉竖目,声色俱厉,遂缓道:“府上吏部尚书、侍郎。”

“那你为何不在京做官,反跑到这乡野之间?”那人又道。

赵启顿了一顿,重复道:“奉师命,回转圣林宗。”

那人不说话,只盯着他瞧了一眼,又道:

“可知师父现下在何处?”

“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又出自官宦人家……你也知师父现下被朝廷冤枉,事事须得小心……”

听得那人之话,咄咄逼人,句句怀疑,却是把自己当作了那朝廷的奸细。“想来我受尽严刑拷打之时,未曾有一念背叛师父,现下却被当成了奸细。”赵启登时怒上心头,牵引伤势,吐出一口鲜血。

那人见状,眉头起疑,道:“你缘何受伤?”

“被朝廷捉住,受刑所致……”赵启道。

那人自上而下打量此人一番,道:“既被朝廷捉了,怎么现下却又被放了……”眼神满是怀疑。

赵启不满道:“听你之意思,便是要我被那朝廷杀头问斩,方才对了?”

“谁知你不是那朝廷派来的细作。”那人道。

赵启忍无可忍,掉头便走,迈出两步,忽地想起韩云会引毒姥姥而去,怕他有个闪失,遂回身拱手道:“韩云会师兄搭救赵启,自京回返,不料被毒姥姥跟踪,现下韩师兄引开毒姥姥,你等快去支援,不要耽搁。”说话间低着眼皮,不想再见那人鼻眼。

耳中却听道:“哼,那毒姥姥见着师父,便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岂敢到圣林宗放肆,尔切莫玩笑。”

赵启怒气再掀,道:“爱信不信!”一甩衣袖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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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许沧海与韩云会回转圣林宗。

“可惜那毒姥姥跑得快,否则此次非将她擒拿不可。”韩云会道。“四师弟莫要轻敌……”许沧海捋着下胡子,道:“不知此妖妇为何会在京城出现,跟随你二人又有何意图?”说话间已到圣林宗门口。

“七师弟,赵启可有前来?”韩云会问。

纪时帆道:“方才是有一人前来,自称赵启,我见其人气虚不足、言辞闪烁,便盘问了他两句,谁知他竟生起气来,下山去了。”

“哎呀,你可真是胡闹。”韩云会道:“他受尽朝廷严刑拷打,身受重伤,自是气力不足……”

“我又不知道。”纪时帆道。

“你呀,都是众师兄将你宠坏了。”韩云会道。

许沧海道:“既是如此,还不快将那孩子找回来。”说罢,便要与韩云会下山去,却见另有两个道者迎面而来。

“四师兄,想不到你竟先回来了。”楚浪直话音未落,便觉一阵清风而过,韩云会已不见踪影,齐挂有奇道:“四师兄,你去哪里?”

许沧海道:“八师弟已回来,却又被人赶走了,四师弟便是去寻他。”说话间看了眼纪时帆。

“我这便追他回来。”话音未落,纪时帆也不见人影。

楚浪直道:“我与六师弟抵达京城,便听得赵启已被问斩,想不到四师兄已将他带了回来,真是太好了。”

话说赵启离开圣林宗,便是沿着蜿蜒山路,一口气奔到山脚下,狂乱的思绪渐渐清晰:“既无信任,待在那圣林宗又有何意思,不若再去寻师父。”走了几步,又想起师父吩咐:“速速返回圣林宗。我若是离开,不又是没有听师父的话,唉。”叹了一口气,盘膝坐在草地上,想来自己自京而出,家里是回不去了,好容易逃出魔掌,到得了这圣林宗,却又被赶了出来,顿时眼圈一红,又觉得男子汉流眼泪太窝囊,捉着袖子抹抹鼻子。

忽地,树上落下一个人来,立在眼前。赵启立时一跃,道:“你是何人?”又见他一身道人打扮,道:“你也是那圣林宗的?”

“圣林宗,那是啥地方?”那人道。

“我不知道。”赵启道。

“我知道。”那道者取下腰间葫芦,饮了一口,道:“里面住着七个道士,掌门任长风。闲时打坐清修,忙时扶危济困。”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想去?”

赵启抹抹鼻子,道:“我刚被赶下来。”

“为啥?”

“他们说我是奸细。”赵启抹抹鼻子。忽听那人哈哈大笑,追问道:“你笑什么?”

那人又道:“你是吗?”

“什么?”

“他们说的奸细啊?”

“当然不是。”

“那你干嘛跑下来。”那人道。

赵启一时无语。“你为啥要上山?”那人又问。

“奉师命。”赵启道。

“你师父是谁?”那人道。

“是……”赵启顿了一顿,道:“景阳先生。”那人自躺变坐,道:“让你上山干啥?”

这个问题赵启便是从未思索过,师父似乎只让他上山,并未说所谓何事。他自己也一门儿心思想着要上山,却没想过上山要干啥。现下仔细思量,或许便如在草堂一般:“扶危济困。”

那人又道:“扶危济困是男子汉大丈夫才能做的,我看你红着眼睛抹鼻子,倒是个娃娃。”说罢,站将起来。赵启亦站起,道:“我不是娃娃。”那人便将酒葫芦扔给他,道:“不是娃娃,就喝一口。”

赵启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一抹嘴巴:“水,酒呢?”

“戒了!”话音未落,那人便将赵启后领提将起来,深提一口气,长啸一声,便只一个纵跃,跨长瀑,过高门,直接落在圣林宗内,惊得赵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功夫?”

惊魂未定,便听有人迎了上来:“三师兄,你回来啦!”——那道者正是秦济破。

秦济破提着赵启进了正厅,道:“这个小子,说是有人将他赶下山。”

纪时帆面上一红。

许沧海道:“我与众师弟皆未找到,原来是让你遇到了。”说罢,拍拍赵启肩膀:“回来就好。”赵启恭敬道:“见过二师兄、三师兄。”

“四师弟韩云会你已见过,这是五师弟楚浪直、六师弟齐挂有,以及七师弟纪时帆。”许沧海一一介绍,又向众人道:“众位师弟,这是八师弟,赵启。”

纪时帆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烦请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赵启亦拱手道:“赵启方才言辞不当,亦请师兄,切莫挂怀。”

纪时帆哈哈一乐,道:“现下,我终于也有师弟了。”

许沧海捻须思索,道:“我等原是圣林七子,现下多了一个师弟,该当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八贤,这个可好?”楚浪直道。

“圣林八贤!”秦济破道,众人皆同意。

“既然众师弟皆同意,待大师兄出关,我便向他禀明。”许沧海取出日前赵启所送那三封信,道:“大师兄尚在闭关,不可相扰。师父交托的三件事,刻不容缓,便有劳众位师弟了。”许沧海交待完毕,众人各自领命而去,赵启因身上有伤,暂留观中休养。(本章完,全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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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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