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逃生记(84) 昂贵的自由——取保候审

作者:叶光
北京逃生记(夏琼芬/大纪元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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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保候审

徐队一愣:“说点儿‘人话’你听不懂啦?非得让我说‘黑话’是不是?方明,收拾东西!”

我终于听到了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个月,我就听不懂“人话”了?非得用“地狱的语言”翻译一下!我已经成了标准化的大陆囚徒了!

这么迟迟到来的喜讯,我没什么可庆幸的。我翻出枕窑儿,换上一身最体面的衣服,剩下的由大家分。

向弟兄们祝福之后,我穿上了那双宝鞋——鞋底里缝了十多封家书的布鞋,然后紧紧地握了握小刘的手,义无反顾地出了牢房。

“方哥!”

是前面号儿里的孟老板在叫我,吓我一跳,一个多月不见,他竟然两鬓斑白了,苍老了十岁!他在这号儿当牢头,我从医院回来,因为不当牢头了,没法参加每周的牢头例会,就一直没见他。我关切地问:“咋样啊,二审?”

“维了。”孟老板一咧嘴。

我的心像被拧了一下。我走过去,紧紧和他握了握手——要不是徐队押我,我可不敢这么造次。比起这位无辜的、没有背景、白手起家、被官僚敲诈者剥夺了精光、丢了上亿资产、又被高法维持了无期徒刑的企业家,我真是太幸运了——而这幸运只是因为我刚好入了美国籍,美国政府不断地“为民请命”,才把我营救出来。如果我还是中国人,哼哼……红产阶级对自己的人民,是绝不轻饶的。

“起飞了?”孟老板问。

“嗯。”

“好好干!”他那苦涩的眼神,是一个中国人的无奈和悲哀。徐队把我带进了队长室搜身,我又一次脱光了衣服。

徐队解释说:“上边有话,必须仔仔细细地搜你,这传出东西去,影响人权形象,了不得!”

真是可悲!这红产阶级,时刻想着的是他这张画皮的脸!

出了监区楼,徐队突然跟我说:“你这可是宝鞋啊!”

我惊得一哆嗦,这鞋的秘密他也知道?我回头笑笑。

突然想起来:让徐队在背人的地方给我留了个电话——写在了我的手心里。这个人可交,也许以后还有找他帮忙的时候。

§

还是审讯室。两位笑面虎预审向我介绍了一位市局的干警——华科长,由他负责执行我的取保候审。取保的条件是:一年之内,不得离开北京市、县,随叫随到;如果要离开,必须申请批准。

这就是狱友们说的取保候审,这就是中国特色的释放方式——中国几乎没有“无罪释放”的,那样,党就办了冤案了。

我被押出了预审楼,向七处大门走去,这是第一次在这地狱里走得这么坦坦荡荡!两辆囚车开进了七处大门,满载着中法宣判的犯人。明年,也许杨义就将这样领刑而归,然后,再像孟老板那样,惆怅地跟狱友说:“维了。”

我已经不是大老板了,我已经不可能在明年称为百万富翁了,甚至该叫我一声——“穷光蛋”了。地狱之外的人间,会是谁来接我呢?

我在门房取了羁押的东西,戴好眼镜,系上腰带——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不再像地狱里的幽灵,像个人了。

在七处的大铁门里,就看见杜律师、大姐、二姐、萍萍都在门外,亲人们高兴地向我招手。和门口的武警确认身份之后,我转身谢过三位,执意请他们留步——实在不愿意他们破坏我的形象,然后昂首阔步地跨出地狱,俨然一个踏平磨难的英雄。

是杜律师帮我办的取保,大姐是保人。萍萍开车送我们回去,我刚要上车,忽听后边喊:“方明!”

“到!”我下意识地一声大叫,做着机械的反应,身子转过去一半儿才醒过来,脸刷地一下烧到了脖子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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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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