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4日】我在今年中國新年的時候，寫過一篇文章，題為”苦難的農村”（1），國內不少网站轉帖了。時隔半年多，SARS風暴，南方百年未遇的高溫酷熱干旱天气，淮河大洪水接踵而來沖擊了廣大農村，農村最近情況如何？我極為關注。
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升斗小民，不是中共党員，更不是官員。”無党無派，逍遙自在”。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何必勞神去管這些不相干的事。我想，也許是祖上士大夫的遺傳基因作怪，”居廟堂之高，則懮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懮其君。是進亦懮，退亦懮；然則何時而樂耶？”
前不久（2003年7月21日），胡錦濤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開會”部署經濟工作和公共衛生建設”（2），又傳出吳儀不愿兼任衛生部長、沒人愿出面當衛生部長等等似是而非的謠言。我惑而不解，于是親自回鄉到農村實地看了看，方才恍然大悟。
据村里鄉親說，鄉里的衛生院老早就垮了，如今只有鎮里有衛生院，老百姓看病得跑二十公里到鎮里才能看上病。記得八十年代，鄉里衛生院辦得還有聲有色，紅紅火火，雖然設施簡陋，連X光机都沒有，但是干淨整洁，我還記得當時我在衛生院看過几次病，有位高醫生本科畢業，坐診衛生院，在鄉里很有名气，鄉親們有病都是找他看的居多。我問他們，高醫生呢？他們說退休了，在家里私人坐診。
鄉親們都說，現在看不起病。原先衛生院看病价格低廉，一般至多十來塊錢便可看病拿藥，相當于賣一只雞的錢。醫生護士也比較正規，80年代末大多是正規院校畢業的。后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看病費藥費猛漲，老百姓就不敢進衛生院了。我向他們解釋說，這叫做醫療產業化。鄉親們說大家看不起病，有病也不去了，結果，醫生護士也發不出工資，衛生院就垮掉了。我問他們如今有病怎么辦呢？鄉親們說，村子里有私人開診所兼賣藥，一般買點藥自己吃吃，好了就算了，再病重一點請私人醫生打打針，能治好也算了，治不好就等死，城里是不去的，付不起醫療費和藥費。我在异鄉打工的時候，我的一個堂兄在田里勞累了一輩子就這么啥藥也不吃痛苦地輾轉于床側活活病死在床上，無論怎樣也不肯去醫院。
城里面醫院也生意蕭條，我在中醫院看過一次病，上午十點鐘去的，門可羅雀，因為看病那個醫生有點名气，去會診去了，我只好等他，沒事，便轉到牙科門診室，看見一位醫生很面熟，于是便踱過去聊天，原來真的是過去一位老朋友，快十五年沒見了。閑聊之中，我問他，現在效益如何，他說，天天發工資，我不理解。他解釋說，每天收到多少錢便發多少，一個科室一個科室的發，今天3元，明天5元，今天沒几個人來看病，就沒有工資發。他說過去效益很好，八十年代工資按月發，每月獎金都有七八百元，看他的神情，深深浸入遙遠的回憶之中。那次看病，照了一張胸片，做了一次心電圖花了我70元，開了處方，沒敢拿藥，比外面藥店貴。醫生要我住院，我去病房看了看，肮臟不堪，那么多住院病室，沒几個人，后來我也沒有住院就走了，和農民一樣，還是自己買點藥吃吃算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鄉親們說，鄉里面中學也撤銷了，几個鄉中學合并成了一個中學，原先鄉中學校舍變成了私人養豬場，我大吃一惊。原先鄉中學在八十年代擴建的時候，我還捐了款，當年看起來還像一所正規的中學了，如今竟然凋敝如斯？鄉親們還說，村小也撤銷了，村里小孩子上學要走五里路到原先鄉中心小學念書。7歲小孩能單獨走五里一天往返十里？真是賤人有賤命。鄉親們說，如今村子里沒有几個小孩，學雜費再高也養不了那些老師。學生少，一來計划生育丰功偉績，二來不少青年人有的逃避計划生育，有的嫌農村貧窮，都跑進城里打工，也不回家。在城里胡亂生育，三個五個亂生，不敢放在家里。農村超生的小孩子在廣東江浙一帶大城市里進不了學堂，進不了學堂不要緊，就幫父母打理生意，官方的話就是輟學，有多少？無法統計。鄉親們也說，如今學費貴得很，讀不起書，几畝田，養頭豬，夠吃就不錯了，哪有錢送去讀書，就是讀了書，找工作也得花錢，不如趁早打工掙錢。
我說那些老師呢？醫護人員呢？倒閉的供銷社職工呢？拆鄉并鎮后的鄉干部呢？有好几百人呀！現在在鄉里干啥？他們說天天打麻將賭錢還拿國家工資，党和政府養著他們。
我猛然想起2003年3月18日溫家寶就任總理時答記者問時說過這么一些話（3）：”中國古代大學有四句話，生財有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現在在農村倒過來了，現在一個縣12、13万人口，吃財政飯的多達5700人，如果不精簡，不減少人員，農民的負擔不能得到徹底解決。”
時間匆匆，溫總理講話后，又過去半年了，情況依然如故，甚至有所惡化。醫療產業化搞得農村公共衛生事業全部完蛋，教育產業化也搞得農村教育全部完蛋，精簡机构減少人員成了一張空頭支票。溫家寶總理坐在北京專听高級官員夸夸其談的虛假匯報，不斷點頭稱是，不斷”給以充分肯定”；在富麗堂皇的客廳里，刁起二郎腿，天天看中央電視台粉飾太平歌舞升平的農村報道，笑逐顏開；下來視察，被地方官員里三層外三層嚴密包圍起來，按照他們精心設計的路線和人物進行訪問，如此這般，您又怎能夠知道真實的中國農村？
二○○三年八月三十日
（1）http://www.secretchina.com/news/articles/3/2/10/34446.html
（2）http://www.people.com.cn/GB/shizheng/1024/1977799.html
（3）http://news.sina.com.cn/c/2003-03-18/1023951894/index.shtml
源自《議報》http://www.chinaeweekly.com(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