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發自貧困地區青年作家的一封信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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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15日訊】此時我的手指與心在顫抖,因之太沉重,太激動。這不是一封簡單的求助信,而是要告訴大家真相,以及真相背後淤積了很多年,涉及了很多人,牽扯了很大範圍的複雜情感。此刻我能想到的最恰如其分的表達,就是如實地告訴各位:我已連續27天奔波、連續8 夜難以入眠。我的身體很差,這裡的天氣很冷,然而為了延續我那心底起伏不止的「鄉村建設運動夢」,我想即使少活一些年頭也值。對不起,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大家囉嗦,在打響第一炮之前,我要發出的唯一邀請是:請你捐款。

現在擺在我電腦面前的,是一疊疊照片。我已走家竄戶太多,行走的範圍太廣。在這些手法並不複雜的照片上,有幾處完全倒塌成泥的房屋,有大量的茅草屋,有讀不起書的一群孩子,有即將死去的老人,有落魄的道士,有苦澀的菜農,有負責預防禽流感的村幹部、村醫,有外出打工受了工傷被拖延很長時間卻只領取到少許賠償的民工,有連一個字也不認識卻捧著《聖經》宣講耶穌的忠實的農民基督徒,還有我們這裡的歷史遺跡,以及由我召集的村民會議的前前後後的真實寫照。

在這裡,當摩托車駛過,總有高高舉起右手的小手向我敬禮,在淒厲寒風中飄揚的,是那一排排傷感而又純真的紅領巾。當孩子們星期五下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告訴我從週一到週五都沒有葷菜,一個孩子說:「同學們突然在飯盅裡看到一塊小肉渣兒,高興得不得了,你一點我一點地分著吃。」我只能說:「後天我要到你們學校附近去採訪一戶村民,到時請你們出來吃頓肉吧。」在這一疊疊照片上,記錄著這個看似處於20世紀80年代、90年代的21世紀現實。這裡的人們依然焦灼,沒有多餘的經濟,大多數人過著謹小慎微、卑微懦弱、小心翼翼的生活。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在我起草的《捐款修築「新岸路」倡議書》上簽名、按手印。可惜的是,這上面的簽字和手印,鮮有中青年。他們大多是50歲以上的老人,還有一些孩子,有失學的,也有未失學的。

從我抵達重慶故鄉的第一刻起,這些人就開始不斷地來到我的家中;同樣地,在他們那些僅憑昏暗的燈光照耀的黑乎乎的牆角裡,我總是坐在破舊的板凳上,用MP3 錄音,用二手筆記本電腦記錄。再者,已發送大量名片的我,用我的電話023-49607033、13512382262 接聽村民、民工們的傾訴,並記之為「線索」,再進一步深究下去,直到事情妥善解決(還幸運的是,他們終於從名片中知道世界上有一個「獨立中文筆會」在奮鬥)。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現在發生著什麼,未來又將發生些什麼,並從中反思、努力。

在那一幕幕的背後,我流淚了。他們說:「銀波,真對不起你,我們家連煙都買不起,只能抽葉子煙,你將就著用吧。」他們說:「銀波,不嫌棄的話,留下來吃紅苕稀飯嘛。」他們說:「我的娃兒出去打工找不到錢,他經常寫信回來說『就是書讀得少了』,要是你早半年回來,他說不定就讀得起書了。」……有一個殘疾人,已經連續五年沒有掙過一分錢,他的老婆已出走十年,還有一個孩子在上學。

這個殘疾人無法正常行走,但還是氣喘吁吁地來到我家中,拿出他的身份證、戶口簿,告訴我:「我快活不下去了。」還有一個殘疾人,沒有辦法來開會,我親自走到他家中,他的第一句話是:「銀波,你看。」遂背對著我,拉起衣服,露出駱駝峰般大小的凸背。他說:「家中沒有錢,只好下田拿電來打泥鰍、黃蟮,幾次都差點被電觸死了。我掙的錢都要拿給爸爸,媽媽不肯,她跟爸爸打了一架,眼睛被打瞎了。」

一個牽馬載磚的貧困戶說:「銀波,你在外面那麼多朋友,可不可以為我兩個娃兒的學費想點辦法?你看嘛,我老婆是個啞巴,現在住的草房都要垮了,你看怎麼辦?」一個校長語重心長地說:「楊作家,我們學校800 多個學生,有些學生每天一個來回要走30多里路。我們的學生沒有操場,連宿舍都是鄉政府被撤消時留下來的,要不然,離家太遠的娃兒連個睡處都沒有。現在我們這裡也只有百把個學生住校,很多家庭連那一點住校費、伙食費都交不起。農村教育難啊,國家又不投資,大多數地方都要靠我們自己來想辦法。」一位老人在我面前已經說不清楚話,得了食道癌,他的兒子說:「銀波,我父親現在每個月都要吃300 多塊錢的藥,我現在全靠借錢來醫。要是父親死了,連辦喪禮的錢都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想辦法。」

無論出不出門,我總能看到這樣的現實。他們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這就是中國西部農村!很多次的下雨天,村民們總能看見我的身影穿梭在雨中,我忙碌著,想走遍這裡的千家萬戶。然而,腳下那些溜滑的泥又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這就是中國西部農村的路!我修路的決心不是從到達家鄉才下的,而是一個又一個具體責任的累積。

有人說:「你自己完全可以活得很逍遙啊,何苦找這些罪受呢?人都是自私的嘛,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現實』呢?」這種人一遍又一遍地講著「現實」,可這個「現實」並非面對當下現實的應有態度。所以我常說:中國人是世界上最善於自我安慰的人,藉口不是沒有的,理由也沒有不充分的,然而這一切統統於事無補。

有報社記者要來採訪我,說:「你的想法和做法是非常非常好的,我們這個社會需要的就是你這種人。」我回應得很平靜:「我們沒有想的和沒有做的,還有太多太多。」拋開一個世界級的範圍,已經有人在為我做定論,有的拋得很高:「在我們這個朱沱鎮甚至永川市裡,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你這樣的人出來。」信息有限的他們,找來一些我自己也沒有親眼見過的人來對比,比如雷鋒、焦裕祿之類。怎麼就這麼大反差呢?我無非是做我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非常平常嘛。

現實又一次給了我這樣的答案:因為貧窮,因為落後。貧窮把許多東西都抹殺了——當然富裕也能抹殺掉許多東西——貧窮抹殺的是最基本的那些渴求,以及實現這些最基本的渴求的條件。

這裡,仍在一點點地發生變化。他們第一次感到自己終於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因為有了傾聽者和幫助者;他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實踐著民主投票的權利,那一刻果然是如此地莊嚴和神聖;他們第一次知道居然可以全憑自願地履行著「民心工程」所需要的一切,而不是被安排、被強迫。其實,他們的這些渴望是極容易實現的,在另一個國度乃至地區,那實在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我很感激他們向我吐露了心中最想說的話,有的人二三十年以來都沒有流過一滴淚,卻在我面前流淚了;有的人連鄰居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卻在我面前燦爛地笑了。這些最底層的人啊,被忽視、冷漠了多少年啊!我要來看看他們,應想著該為他們做些什麼。

改變,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鄰居不再打罵孩子了,有的村幹部收斂了,盤算自我一己得失的人願意奉獻一些了,在外打工的人被熱情震動了……,這些細節變化我都在關注著。我已經過了天真爛漫的年齡,但為什麼不可以繼續保持那份真誠與激情呢?如若沒有這樣的情懷,反倒是攤在哪個人身上都讓人不放心。我接下這個擔子,要把這條路走下去。我要修路,要讓企業、商人到這裡來辦廠、營生,要讓任何孩子都讀得起書,要讓孤寡老人、孤兒、殘疾人的生活有保障,要讓學者、記者、律師、作家、牧師到這裡來演講、授學、佈道,要讓這裡有一個圖書館、電腦室、報社、電台,要讓這裡有一個山莊、市場、自動取款機,要讓這裡有一個又一個活躍的民間組織或者基金會,要讓這裡既有物質,更有精神,還有情感、音樂、美術、賽事……。這一切的一切,「要」、「要」、「要」等,我們要去實現它,用一種負責於公眾、著眼於長遠的眼光和方法,穿針引線,縱橫馳騁,找到出口。

回到家鄉後,我聽到的重複最多的第一句話是:「銀波,你回來真是太好了。」第二句話是:「要是我有100 萬……」這裡的人們絞盡了腦汁,想過這樣,想過那樣,可越到最後越不敢想。他們期待一個奇蹟,期待一種從未親眼見到過的改革,但他們也保守,陳舊而狹窄的思想沉積了太多的年頭。他們不瞭解什麼是公民社會,什麼是民主自由,什麼是真正的福利、保險和保障,這裡的思想、文化、普法統統缺位。改變,改變,改變,我們要改變這一切!不能再這樣延續下去,這不是人過的日子,這不是中國人應該過的日子!我們的時代進步了,可退步的那些地方需要人去正視它。我不會給自己找任何理由來推脫,對不起,我推脫不了,一種發自內心的使命感使我前驅,我能辱沒我的使命嗎?我不是來當救星的,我也不是什麼救星,誠實而勇敢的稱呼應該是:我是一個想和大家一起做主人的人!

這是一場運動,一場自外向內,又自內向外的宏偉運動。自心靈到語言,到行動,到思想,到文化,到社會,到政治,一直到外在與內在都共同進步的新的一天。所有的項目、環節、事情,以這個立場高度看過去,都不過是一個著力點,而真正的用意卻是極深的。誰可以來著力於這些,誰就是進步潮流當中的一個人,無論有怎樣的艱難,只要敢想,我們就去實施它。那些未老先衰的人,站在一個觀望者和擠兌者的角度,開歷史的倒車,做進步的阻石,別的沒學精,學會、學透了世故。我這個人是建立於痛苦現實之上的理想主義者,我不諱言我的理想,因為它們是進步的根子。讓這樣的理想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讓它的種子、讓它的風采飄得更遠、更遠、再遠些。我們究竟在膽怯些什麼呢?長久的窘迫把我們逼得沒有了進路,只有退路,這個歷史要從這一刻找到一個出口去結束它。要找到一個以點帶面的著力點,從這個著力點擴散開去,有了第一步,才會有第二步。這艱難的第一步,我們要跨過去,即使有代價應去補償,那也是一萬個值得!

這裡是基層,是中國的一個細胞。十年以後它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去努力,讓這裡跟世界接軌,從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檔次的地方發展成為一個試驗基地,而且它更大程度上是民間智慧的結晶,那麼這種值得憧憬的未來就將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楷模!雖然我自己說過:「回來後,一不從政,二不經商。」但我願意做一根綿長而又牢固的紐帶,把最積極的一切都連接起來。在這裡,我不是一個普通的作家、普通的村民,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社會、教育等多領域的一個中間人,甚至就是一個形象或者符號。我不會給自己定下一個唯一的角色和狹窄的領域,我相信廣闊的世界是作為一個有志之士應當努力奮鬥的大領域,它沒有空間的限制,甚至沒有時間的限制,更沒有角色的限制,只要鑽得進去,那麼就去扮演好這一個又一個角色。我不怕忙碌,只怕有力無處使。此種人生安排,實可謂真藝術,何不瀟瀟灑灑去走?

我呼籲大家:用我們的精神和行動去感染每一個人,把青春與熱血撒在這片土地上,讓我們的生活有一個更高的高度,去展望、去開拓、去奮進。只要有一個著力點,讓它盡量發揮到已不能繼續發揮的程度,讓所有的機會、思想和資源都連接起來,成為一個環環相扣的網絡,把這個網絡擴大、再擴大,那麼奇跡就將如我們常說的「大勢所趨」那樣地發生、發展,並堅固地保持下來。有朋友說:「銀波,你既然想這樣做了,我們心中很是感佩。但是,如果我對你下命令,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做得到嗎?」我平靜地回應:「且讓時間證明這一切,用精神去感動上蒼。」回頭看看我走過的路,那一回回又怎是一帆風順的呢?可畢竟大多數還是成功了嘛。我相信這種經驗,知道很多東西平衡的緣故,所以我對未來充滿信心。我不可磨滅這種信心,它實實在在地來自我的體驗、感悟以及無處不在的可能性,我們要從現實社會中找答案、尋參考,其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親歷親為。要在無限的變化之中去找到一個不變的規律,憑借這個規律,你放心大膽地走下去,即使有一些變數,結果與想像也相差不到哪裡去。

我今夜吐露如此激動的心聲,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的結果。在倡議修築「新岸路」的過程之中,我不能不想到這樣一些話。目前的情況是,為修路而籌款實在是萬分艱難,這需要許多人的慷慨解囊,哪怕是10元、30元、50元、100 元,那都是非常非常珍貴的金額。兩年多以來,我自己也投入了許多捐助事項,僅捐出的稿費就有1 萬元左右(這並不包括與我有血緣關係的捐助事項)。如今,我家中還欠債兩萬餘元。經過這段時間日復一日、走家竄戶的深入調查,我實在是不願意看到村民們的處境長期如此艱難,所以窮則思、思則變。這份感觸、感慨、感情,有著太多現實狀況的沉澱。我在開會時說過:捐款者的姓名將被雕刻於《新岸路功碑》之上。當然,很多宗教都講「做好事不留名」,所以若是有宗教信仰的人來捐助,我們仍會尊重其意見。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很多人都特別著急,我也有些擔憂,為這筆款的數量、時間而焦慮,所以今天特別借助媒體的力量,把我的心聲發出來,讓大家見證這種堅決,體會這種西部貧困地區的滋味,起悲憫、解囊之效。無論是我、村民,還是大家,願彼此之間都有一定收穫。謝謝大家!

捐助方式:

1.中國郵政儲蓄(重慶永川朱沱支局儲蓄點)戶名:楊銀波
綠卡(儲蓄卡):6221 8865 3000 3048 544

2.中國農業銀行(重慶永川市支行朱沱營業所)戶名:楊銀波
金穗通寶卡:9559 9804 7136 5881 112

3.地址:重慶永川市朱沱鎮新岸山村山角井村民小組(11組)
收款人:楊銀波 郵編:402191(附言註明「修路」二字)

4.中國銀行(重慶永川支行昌州市場分理處)戶名:楊銀波
長城電子借記卡:6013 8232 0002 5091 289

5.中國工商銀行(重慶永川市支行勝利路分理處)戶名:楊銀波
牡丹靈通卡:9558 8231 0000 0279 753

6.其它方式,包括農村信用社、建行、招行、交行、廣發行、西
聯匯款、速匯金,均請聯繫新岸路籌建人之一:楊銀波。也可聯繫另
外兩位籌建人:周均、羅江治。

籌建人聯繫方式:

楊銀波:座機,023-49607033;手機,13512382262
電郵:yangyinbocoming@163.com;yangyinbo@gmail.com

周均:手機,13996004698;羅江治:手機,13527519291

簡介:楊銀波,原籍中國重慶,系中國大陸作家、社會活動者,國際筆會獨立中文筆會第一屆作家會員,主辦《維權通訊》(原《百年鬥志週刊》)。

──原載《維權通訊》(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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