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巢隨筆 (39)：一 個 人 與 一 條 河

經常游泳，水的波光、暖色和涼意都會進入你的文字。

現在已入秋，夢巢滲透“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的蕭瑟氣氛。

仍然眷戀夢巢附近楓林中的黃金大道，這是我和秋瀟雨蘭兩個人的楓丹白露；仍然眷戀滿河泛漲的水聲、風聲、成群少女的嬉戲聲，這是我們的塞納河。獨自下水游泳，爭奪夏日殘存的最後的炎熱和陽光，突然感覺秋天的沉寂沁涼滲骨。河水的顏色變深了，呈現墨綠色。很少有風吹動的水面，不再像夏日那樣澄澈乾淨。置身河水中眺望遠處，見一條彎曲凝止的深色長帶；水面上忽然看見一株圓形的樹的更深的黑影，想起已游至河流轉彎的地方，再往前游，卻遊出山外了。湊近看水面時仍然清澈見底，看得見河底有的地方長得很長的成簇的水草。水草稠密的地方陰森可怖，讓人想像中感覺身下流動著又深又寬、兩岸樹叢濃密的亞馬遜河，仿佛河底裏潛伏著看不見的巨大的水蟒和一些人類從未見過的奇異的水族。河底未長水草的地方，是細沙和小卵石，看上去水很深，這種地方是跳水的好地方。秋瀟雨蘭今天沒下水，撐著黑布傘沿岸追蹤，看我一個人游泳和跳水。已經不再感覺水的秋涼，一河落日反照，隻身暢遊霞光。仿佛現在整條河流上唯有我一個人在游泳。一個人擁有一條河；一條河在一個人全生命中湧流。

起來，身體狀況和心緒都處於極佳狀態，立在夕陽餘暉中，渾身像塗了一層橄欖油。 （待續）

唐山出版社2001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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