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學勤:讓獨裁國家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成為孤家寡人

原題:萬國旗下的「大曹營」 ——聯合國改革之我見

朱學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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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3日訊】安南近日公佈聯合國改革方案,明確提升人權位置:首次將人權與安全、發展並列,列為聯合國今後的工作重點;將目前附屬於經社理事會的人權委員會獨立出來,升格為與安理會、經社會平級的「人權理事會」,理事會成員由聯大直選產生,並應遵守「最高人權標準」。以我之見,這份方案最值得讚賞的亮點就是在這裡,而不是安理會是否擴編。為何作此言?從積極意義說,「萬國之上,當有人類在」,萬國旗下開會,當然要置人權為眾權之首;從消極處說,是那個「人權委員會」實在不像話,三年前開會,曾以多數票決,驅逐美國,迎進利比亞,那一醜聞記憶猶新。開除一回美國不算甚麼,但以利比亞這樣的國家取而代之,只能說「人委會」已成痞子國搞笑的地方,沒了正經。此一醜聞對聯合國聲譽的傷害,遠超過安南兒子借取石油換食品的聯合國人道援助,涉嫌接受薩達姆賄賂。安南現慾以 「提升」而改組這個「人委會」,或能挽回影響?

  至於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是否擴大如何擴大,是德國,還是日本?抑或印度、巴西?都是遲早的事,擋是擋不住的。與其關注6+3還是8+1,不如關注聯合國的表決機制,那才是病入膏肓的大事,不改革,聯合國很可能就死在這裡。說句笑話,我們中國人為「一國兩制」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但在聯合國內,卻早已成為現實:安理會內行寡頭制,大小事都可「一票否決」;安理會外則取民主制,聽任「多數票決」。前者使安理會陷於癱瘓,人權安全形同虛設;後者便利寡人之「君」糾專制之「眾」,大鬧「民主起義」。如此「一國兩制」,無異於內癱外亂,諾大聯合國,只不過是在這一癱一亂中掙扎。

  「大國政治」在今日世界有其不可取代的合理性,此處不贅。但是「大國之間」以「一票否決權」相互掣肘,從一開始就很荒唐。聯合國前身—國聯,就觸礁在同一塊暗礁上。當初國聯盟約規定,「對從事戰爭者」,其它會員國「應立即與它斷絕各種商業上或財政上的關係」,但是接下來卻規定:需全體一致通過決議,才能採取制裁行動,這就是最早的「一票否決權」。有了「一票否決」,就不會有有效制裁,如1931年9 -18事變「李頓調查團」來中國,僅有口頭譴責,卻無制裁作為。二戰結束,聯合國代替國聯,卻把這個「一票否決權」繼承了過來。豈但不變,還與時俱進: 「一票否決權」收縮為安理會5個常任理事國才能享有;同時,5大國還享有雙重否決權,在判斷某一提案屬程序性問題還是實質性問題時,如有爭議,也可動用 「一票否決權」。但是據聯合國自己統計:戰後40多年,有近百個國家捲入150多起局部戰爭和武裝衝突,是二戰參戰國的兩倍還多;死亡人數2100萬,等於一戰死亡總數,二戰二分之一。沒有安理會,不斷有戰爭,有了安理會,戰爭還不斷,原因之一就在這個「一票否決權」。使用這一特權最多的是前蘇聯, 1989年解體之前動用否決權170次以上,致使安理會形同癱瘓。

  那麼反過來,落實那句「國不分大小,一律平等」的高調辭令,191個成員國人人都有平等一票,各常設機構一律改為「多數票決制」,行不行?

  三年前人委會「偽幣逐良幣」,就是這個多數票決制在作祟。一個不必諱言的現實是:191個成員國中,小國、落後國、政治不文明國還是有投票優勢。他們在聯合國內的代表,並不能代表國內民意,只代表派遣他們的寡頭政府。人人都知道「外交是內政的延續」,但在聯合國內,卻可以反過來「延續」:國內「砍人頭」 者,國外「點人頭」,越是獨裁的,糾合在一起,就越能鬧「民主起義」。因此,以簡單多數票取勝,在民主國內是常規,在聯合國內卻不可照搬,一搬就亂。

  這就是聯合國的僵局了:一頭離不開大國政治,大國是比小國負責,卻不肯放棄「一票否決權」,甩不脫「帝國主義」之罵名;另一頭也離不開小國之眾,萬國旗下離不開「基本群眾」,雖說是些孤家寡人,糾集起來卻有多數優勢,偏偏能搶佔「民主起義」的道德制高點。就這麼這兩頭,卻原來名與實俱反,內癱外亂,人都說「曹營的事難辦」,聯合國是「曹營」之「曹營」,更難辦。在這個意義上說,我雖不認為安南是甚麼了不得的權威,卻比任何人都同情「秘書長」。

  聯合國如慾建立權威,就必須放棄這個「一國兩制」,該民主的時候要民主,該集中的時候要集中。這個道理我國大陸人特別熟悉,但在今日聯合國,卻不得不用這個道理:安理會內應放棄一票否決制,取多數票決,以避免某一國動輒否決,另一國動輒出走,眾大國大眼瞪小眼;安理會外則反過來,延續多數票決制,但應增配大國投票權重,以扼制稱孤道寡者流在國內殺人如麻,在國外卻安享「民主權力」。要實現這樣的改革,不知還有多少漫長的道路要走?總之,「聯合」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既未成功,聯合國就不是聖殿,也不是真理裁判所,像去年早春那樣,一有事就要聽聯合國怎麼裁斷,只能說這部份知識界有病,至少是集體幼稚病。但改革則可以朝「民主集中制」的方向走,不走,安南沒希望,萬國旗下的「大曹營」也沒有希望。(新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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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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