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穎:1978年 第一次看電視

——一個六零後對改革開放三十年的記憶(2)

曾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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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8日訊】第一次看電視,是1978年的事,那一年,我九歲。

那天晚上,父親煮飯比平時早了一個多小時,他一面擇菜,一面對我說:快做作業,做完我帶你看電視。

電視?多麼神秘而陌生的詞喲,該像電影吧?從父親興奮的表情中,我感受到了一種鼓舞和誘惑,破天荒第一次沒專心聽有線廣播而很快地做完了作業,那可得要幾分毅力才成喲,要知道,廣播裡,劉蘭芳正講《說岳》呢。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儘管比平日早了一小時吃晚飯,到達全縣惟一一台電視機所在地——火車站時,月台下的廣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了,空壩上所有的位置都坐滿了人,樹上,小孩子們猴子似的成串掛著,人們扇著蒲扇聊著家常等著激動人心時刻的來臨。等著等著,突然前方人頭攢動,有人大喊來了!來了!人們刷一下子像鵝一樣伸長了脖子,只見兩個穿鐵路制服的男人,抬著一個方盒子出來。後面,一個一看就是領導的人等他們把方盒子放好,再用手試試,的確放穩了。

接上天線和電,只有聲音,沒有畫面。抬盒子的兩人,就跑到屋前的桉樹下,使勁轉綁在桉樹上的一根木樁,以便移動頂部像蜻蜓一樣的天線。費了九牛二虎的勁,畫面終於出來了,但遠遠看去,只是一團跳動著的火,人們於是努力地往前擠,希望儘可能的離電視近些。場面頓時混亂起來。火車站工作人員見勢不妙,趕緊拿出平日裡叫旅客上車的話筒,把它安在電視機前。這時,整個月台一下子充滿了音樂聲,人們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畢竟,看不見還可以聽聽嘛。我記得,那夜唱的是川劇摺子戲《點將責夫》和《櫃中緣》。

此後的幾天裡,我們以這種聽多於看的方式,欣賞了《紅樓夢》等一大批新解凍的老影片。但終究不是太過癮。就像喝酒一般,從未喝過,倒也罷了,淺嘗而不盡興,那遺憾勁,就甭提了。

此後,有電視的單位逐漸多了起來,我們先後通過冒充家屬、翻船、鑽狗洞的方式看了許多電視節目。直到有一天,木材公司決定賣門票,才使我們第一次面對電視不再有膽顫心驚害怕被抓住的感覺,從而愜意地看了我們愛看的電視。

幾年後,縣裡組織回許多黑白電視機。父母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決定買一台,要知道,四百多元錢,可是我們家幾年的積蓄。為此,父親下班去打魚賣,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也戕害了多少小生命喲。我們終於有了一台電視機,我們像過節一樣歡慶著。因為是家中不多的貴重物品,父親用一個木箱子將它裝起來,鎖上鎖,鑰匙掛在腰上,很有成就感地掌管著開啟和關閉的時間。

多年後,家裡買29吋的大彩電時,也不見誰有那樣興奮。能坐在家裡看電視,我死去的爺爺連想也沒敢想過。這台老黑白電視,我們一直珍藏著,直到現在,全家幾乎人平一台彩電了,液晶和平板也進駐我家了,也不忍拋棄。父親閒來無事,常常找些布用酒精把它擦得亮錚錚的,撫著它,如撫著愛兒一般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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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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