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散人:我不知道它們的名字

五嶽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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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2日訊】記得當年還在少年時,最大的心願是能夠遊走天下,見識那些值得見識的風景與人物。後來藉著工作的關係,此願望應該說實現了六成,除了南北兩極之外,其他大陸基本都是走了的,平日裡也多少以此為自豪。

年歲漸長之後才知道,如急急奔馬而過的「走一遍」,實在不算可取之事。很多時候當旁人問起某地來,那確實是在我曾經走過的清單上,但基本的記憶只是浮光掠影,正如我還記得老巴黎街道的石板,也還記得那個下午從羅馬小巷的拱門中走出的曼妙背影,也記得在婺源早上醒來,村頭那顆鬼斧神工的樟樹上騰起的水煙,甚至記得那個客棧的老闆找我給他的新店起名字——我說應該叫做「知秋閣」——但其他的記不住了,所有曾經走過的地方都是片段的影像,我是個路過的人而已。

所以,當我見到《嶺南田野筆記》這樣的書時,總是有些慚愧。那是一個人真正進入到一個地方去生活的結果,他可以走入某個地方,以外鄉人的身份嫻熟的點上一堆茶點,或者還能打上兩句這個地方的鄉談。老闆知道他是外鄉人,但也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算外鄉,甚至是與自己相似的那種人。

這世上有這麼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一種是我曾經過的那種:說起來沒有不知道、沒有不懂,甚至能在專家面前說上半個小時而不會露餡;還有一種是成為真正的生活者,他的一生可能永遠沒有可能看見大峽谷的壯麗、異國林泉的優美,但他在自己覺得值得的地方悠遊生息,把自己活成了當地人,然後還能用外來人的眼光觀察、並寫了下來。

後一種人是值得尊敬的,很多不為外人所知、而當地人司空見慣的東西,就是有賴他們的觀察而為後人留下一筆記錄。在我們這個日益平面化、同質化的社會裡,無遠弗屆傳播媒體已經覆蓋了一切,什麼都在像一個標準看齊,那些小小的、值得我們珍惜的品味與習慣,以那種比物種消失都快的速度消失著,而很多人也如同我一樣,走在長遠而無所得的路上不自知。

去年的某天,我一個人背包走到了鳳凰。鳳凰已經是真正的商業之地了,下車之後就有人過來兜攬生意。到了晚上走在沱江邊,江邊的酒吧中有很多漂亮女孩在誘惑那些希望有豔遇的中年男人喝酒。第二天上午我就打算搭車離開,票已經買好了。

然後我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店前喝著咖啡。太陽暖洋洋的曬著,旁邊有個漢子挑著蜂蠟在賣,一葉小舟從江上飄過去,對面的閣樓上有人在曬衣服。就在那一瞬間,在商業之下掩藏的真正鳳凰古城無比清晰。我已經開始後悔買那張車票了。

我想我應該早一年讀到這本《嶺南田野筆記》,免得將來不知道曾經路過的那些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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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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