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类的和平互动与荣耀──奥林匹亚Olympia（三）

（续前文）

（五）After323BC

323BC是罗马占领希腊地区的大致年代。这之后，希腊地区的美术风格，也开始偏离希腊文化的唯美观，而走上罗马文化实际观的路途。

我在前面提到过希腊神话传说里、Oenomaos与Pelop之间马车竞赛的故事。Oenomaos是希腊南部Pisa城邦的国王，他有一个女儿Hippodamia待字闺中。可是有预言说：“Oenomaos会被他的女婿杀死。”所以每次有人来追求Hippodamia，Oenomaos就会要求对方和自己进行马车竞赛。如果对方输了，就会被他处死。累积下来，已经有十多位追求者被处死了。有一次，一位希腊北部城邦的王子Pelop，也来追求Hippodamia。在马车竞赛之前，Pelop买通Oenomaos管马车的部下Myrtilus，把Oenomaos马车轮子的插销偷换成蜂蜡，代价是Hippodamia的初夜权、及Pisa城邦的一部分。结果在马车竞赛的高潮，Oenomaos马车的轮子飞散，Oenomaos也摔死了。之后，当Myrtilus向Pelop要求履约的时候，反而被Pelop杀死。死前，他诅咒Pelop世世代代会骨肉相残。

后来Pelop的子辈和孙辈，的确都发生骨肉相残的事件。当我第一次读到这个故事时，不禁纳闷说：希腊人为什么对Pelop在马车竞赛作弊、谋利害命的行为不置一词，倒是对他背信杀害Myrtilus的行为，作这么重的惩罚呢？在古奥运里，作弊的选手是会受到严厉惩罚的。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是：Pelop杀死Oenomaos这件事，是被预言过的，所以是宿命的，而古希腊人，是相当相信宿命的，所以只好把惩罚投射到Pelop的另一件罪行上。希腊神话传说里有关“宿命”最出名的例子，是“恋母情结”这个心理学词汇的主角“伊底帕斯王”（Oedipus），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弑父娶母的故事。

Pelop的孙辈里面出了两位国王：比较年长的一位叫做Agamemnon（阿伽门农），入主希腊当时最强大的城邦Mycenae（迈锡尼）。另外一位叫做Menelaus（墨涅拉俄斯），入主斯巴达城邦，娶了绝世美女海伦为妻。后来海伦被土耳其半岛上特洛伊（Troy）城邦的王子Paris诱拐，因此Agamemnon号召希腊各城邦，联合出兵攻打特洛伊，也就是荷马的史诗里面，大家所熟知的《木马屠城记》。

在希腊联军的船队要启程时，因为Agamemnon先前得罪了女神Artemis（阿耳忒弥斯）（相当于罗马神话里面的Diana），所以Artemis停住海风，让希腊联军的船队无法出航。为了让船队可以成行，Agamemnon将自己的女儿祭献给Artemis，因而达到征伐特洛伊的目标。

多年之后，希腊联军终于获胜。当Agamemnon回到Mycenae城邦时，他的妻子深恨女儿被杀，因此谋杀了Agamemnon。这让Agamemnon的儿子Orestes陷入一个矛盾的状况：一方面“报复传统”的包袱，让他必须为父亲复仇；另一方面人伦的考量，又让他不能弑母。这个矛盾使他饱受折磨，只好先后向天神阿波罗（Apollo）及雅典娜（Athena）求助。古希腊名剧作家Aeschylus（埃斯库罗斯）在他写作的Oresteia（奥瑞斯提亚）剧本里，对Orestes这样的心灵折磨，有很精彩的描绘。故事最后，是由雅典娜找了几位雅典城里的长老，加上她自己，组成陪审团来审判Orestes。审判终了时，陪审团投票的结果是6:6，无法判Orestes有罪，也结束了这一件遗害四代的诅咒。

这个故事，不仅是一个神话传说，也充分反映出古雅典的公民对道德、伦理，和传统的探讨，以及对罪罚的定夺，是相当积极地参与。它对后世西方的文学与哲学，也产生了不少的影响。在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哈姆雷特》（Hamlet，亦被译成《王子复仇记》）里面，可以看到Oresteia这部古希腊戏剧的影子。是直接或间接地受其影响呢？还是只是伟大文学家之间巧合的共鸣呢？就不太容易区分了。

看到Olympia这么多艺术精品的残骸，让我不胜唏嘘：一千六百年后的今天，人类对先人智慧与技艺结晶的肆意破坏，仍然时有所闻，只是主角易人而已。人性中的凶、愚成分，何时方休呢？@＃

（点阅【爱琴海之旅】系列文章。）

──转自作家行云部落格

责任编辑：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