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秘境﹙二﹚

邱显德 撰文、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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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山越来越高,我们再度驶入山区,在最高点的山顶上,藏族司机下车来,手拿着一大叠白色的小纸片,纸片里印满经文,面对最高山头的方向,撒向天空。顿时满场飞扬,他把平安和希望,全都寄托在这小小的纸片上,随风飘向天界。山口边上有巨大的玛尼堆,上面堆满虔诚者所刻的石头,其中还放置牛羊的头颅骨,形成了藏族人与天神对话的祭坛,插在顶端的旗杆,被五彩的经幡层层缠绕着。山口的大风,刮得这些风马旗劈哩啪啦地乱响,我坐在经幡旁的地上画画,风不断刺着我的脸颊,让我不得不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群山在锐利的阳光中浮动,广阔的视线,令人止不住的一再留恋。由此望去,众山云集,绵延千里,好不壮丽,朦胧的远方有一条蜿蜒的曲线,那是我们刚走过的路,于此回望来路的漫漫与去路的苍茫,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之感,有时会惊觉,我为何在如此荒凉的这里,这难道就是漂泊者该有的悲怆吗?还是另一种浪迹天涯特有的悲壮!

山山水水之间,狂颠了一整天,已经是下午九点多钟了,太阳才逐渐落下。风起了,山后涌出一朵朵的乌云,随着天空颜色的逐渐变暗,四周的山峰瞬间老去,夜晚姗姗来迟。我们选择一处隐蔽的峡谷过夜,帐篷搭在半山腰的一狭小空间里,谷中阵阵微风迎面吹来,除了风声和流水声,偌大的一座山谷,悄无声息,死寂一片,抬头则可看见山顶有座古老高大的喇嘛寺院,很难想像在这里还会有这样宏伟的建筑,高耸的寺顶之间,互吐着金光,隐约的微光,越发凸显它的神秘、幽深。经过一天的奔波赶路,大伙都困乏异常,当休息躺下后,个个睡死在万丈深渊里。在宁静的峡谷夜里,感叹这趟西藏漂泊之旅,千山万谷,四海茫茫,今夜在此落脚,明日又归何处?


坐在山口的经幡旁画画,广阔的视线令我一再留恋。
坐在山口的经幡旁画画,广阔的视线令我一再留恋。

参访深山中的神秘寺院

一大早我们就被寺院的钟鼓声所吵醒,这样的钟声,无端令人感到无边的孤寂,尤其是对漂泊这么久的我而言,此刻的心境,更加落寞无依。此时太阳尚未爬过山脊,寒冷的晨雾弥漫整个峡谷,我们紧缩著身体,在冷冷的衣服底下直打哆嗦,呼吸吐气顿时变成霜白的烟雾,还好过不了多久,太阳总算把自己拉到山头,峡谷中的寒雾开始消散,整个峡谷染上温暖的金黄,而在山崖底下的雅鲁藏布江更是波光闪闪十分耀眼。这千古传颂的江河于此穿崖而过,一泻千里,站在悬崖听滔滔的江水声,你不可能不会有一种苍茫之感。面对无语东流的江水,我忽然有种登高望天下,一去不复返的感慨,烟水茫茫,逝者如斯,生命的美若不是现在,那将是何时?人生一切随缘吧!何须计较什么呢?山顶上再次传来钟鼓声,此座不知名的寺院,占据整个山头,寺顶和天空显得那么的近,令人深不可测,寺院建在这么偏远的荒山里,更拥有一股神秘的气氛,我们一行人决定上山去一探究竟,才不枉千里迢迢路过此地的有缘停留。

我们沿着粗糙的步道,一步一步往上爬,两旁岩壁刻有简陋的经墙,途中有几座利用山水冲下而转动的经轮,水声与转轮声交织在一起,经文也因此一遍又一遍不停的传颂。爬了老半天,寺院还是高高在上,始终缭绕着神秘和古旧的芳香,不管远望,还是近观,它始终傲然地屹立在山顶上和雪山依偎,和传说纷纭的神灵相伴。我们佩服喇嘛们每天在此的上上下下,抬头上探,若干浮云滚滚驰过山头,一个孤零零的喇嘛呆立在棱线上,一动也不动,大红的袍服衬着天空,显得十分耀眼,远看以为是一座佛身立在那。到了山顶凌空望去,群山肃穆,鸟鸣空谷;悬岩下,万丈深渊,底下江水滔滔。走在山顶的棱线上,有如行走在云端里,飘飘然。透过漂浮的云雾,从其空隙往下窥望,整个峡谷清晰可见,四周开满野花,清香弥漫整山头,风不大,寺院的青烟徐徐而上,向天界升腾。

在这宁静的一刻,我内心突感一阵空茫,若有所失,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处在如此大山大水中,人瞬间变得渺小起来,充其量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在茫茫的人世中,我究竟在追逐什么?努力探索的意义在那里?一时之间,生命竟有种空的感觉,如能在这里体悟个人生命的微贱,那么宗教的种子,其实已经在心中种下了。@(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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