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王敬之:统一的岐见

王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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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3月22日讯】“统一”对中国人讲来,是数千年的理想,因此兹事体大,大到了超过世界各地任何人种对统一的观念。最早的吟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基于对天下一统的向往,孔夫子唯一的著作〈春秋〉也是以阐述“大一统之义”为主旨,千载后最具代表性的民间说部〈三国演义〉开宗明义“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则显然以“合”为定则而“分”为变局。国家要统一,在中国是众望之所归,也是天之经而地之宜。别的国家,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计较和讲究吧,例如,俄罗斯分就分、合就合,没什么大了不起。

有个与“统一”相连的关键,中国也是独特于别国的。首先,这举世独一无二、连续历史最长的中国,却也几乎是举世无双的一个从来没有可以捉摸的实际具象的国家。人们感受到中国是个洋洋大国,这个感觉是正确的,但若进一步追问中国究竟正式始成于何年何月,疆域起讫于何经何纬,大概谁也回答不出来。张骞在西域,宣扬的是大汉天声;郑和下南洋,传播的是大明天威;他俩都不会自称中国或中华帝国。

“中国”这个辞汇倒是很早见诸文字,但原意并非实指国家,而是泛泛地等同于“中土”“中原”这样的字眼,意思就是居中的地区;这“中”究竟是指哪块地区,也不明确。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土的概念也推移;起初秦楚吴越全是蛮夷之境,后来都属中原范围。就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吧,“分”的时期当然无从谈到全国疆界,而“合”的时代也没有一成不变的疆界,即使汉唐宋元明清那几个享祚久远的盛朝,边界亦无定准。中国可以庞大到囊括贝加尔湖和中东地区,中国也可以局促在江淮一隅。

征诸实际,中国自古的拓疆、守业、建设、施政,最主要在于文化,历朝历代政府的最大职守在于奉行中华文化。疆界所及,不是视军队征略到多远,而是看中华文化传播的范围。偶尔有军队出征远略,即使胜了,也不会久驻其地,最多接受朝贡而已;但如果该地奉行了中华文化,那它自然而然成为中国的一部分,所谓“由夷变夏”了。所以,“大一统”不是强求得来的,也不是一厢情愿所可得,而是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水到渠成。反之,文化的丧失和墯落,必然导致国家四分五裂。因此,任何时期中国的遭遇分裂,总是执政者之过:你自不掌握中华文化,想统什么一?

这才是真正的中国特色。中华文化之不同于西方文化者在于,西方文化是求诸外物,不断点点滴滴增长、实检、验测,所以疆土扩张到哪里就实际占领到哪里,明明确确,毫不含糊;中华文化是求诸己身而验诸天地,明阴阳,通造化,大而无当,一下子就直指认识的真谛,但对于那些有形之物,不暇计较。耀武扬威时可以远征到贝加尔湖和地中海,只要武既燿而威已扬就达到了目的,不会长期占领的,并不觊觎人家的子女财货,人家进贡珍禽异兽不妨笑纳,却懒得派员到人家那里去统治管理。殖民拓疆的概念,中华文化里是不存在的;说它是优点也好,说它是缺点也好,总之它就是这个特点。满清末叶的弃疆割地,一方面固然是由于朝政腐败,另一方面也是这个文化特点所致。如果中国现在离开了本身的文化特点去翻老账、查新账,那就许多事都争议不清了。

现在人们往往笼而统之说,中华文化就是帝王专制的文化。错了,大错特错。帝王,只是统治形式,并非绝对是专制。中华文化的根本,恰恰是避免专制,倾向民主,因为中华文化是建立在人人都顶天立地的基础上,主张人活得像人,人人独立自主、自由自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王于我何有哉。”当然,这种“人皆可以为尧舜”的理想并非一蹴而就,立刻可以得到,但先贤的理想是明摆在那儿的,一点不假。如今,纠缠于政制政体而忽视了文化本质,把政权当作国家,于是纷争永无止息。若不返本归原,从文化观点上来对待国家的统一,这样的纷争永远不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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