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以色列(二)

以黎战争中的身边见闻

周宇

【大纪元9月3日讯】办公室的见闻

几周前,也就是以色列国防军和真主党交战最激烈的那段时间,本来定好要和同事伍迪商量客户对软件的要求和解决方案。早上来到公司后,我到他的办公桌找他,他不在。其他同事告诉我说:“他被征兵了。”

我当时愣了一下。

其实在以色列,除非身体有缺陷或宗教信仰原因或属于少数民族,不论男女都要在高中毕业后服兵役。男生服役3年,女生则服20个月。壮年男子复员后每年都要到后备军服役,其工作单位接受国家补助,所以服役期间照发工资。

而以色列国防军的现役军人在所有能够参战的人员中属少数,大部分能参战的都是后备军。后备军人平时都基本上是有自己的工作,有家有口。

我所在的软件公司里有很多同事都正值壮年,平时一年里经常有同事去服兵役,平平常常。甚至给人感觉好像是有薪假期,还很羡慕人家。可是这次不同了,伍迪服的不是每年惯例兵役,而是由于北方的战争的缘故被征兵了。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每天身边谈笑风生的伍迪现在在北方,可能正在等待上战场。可能他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他家里有妻子和不到一岁的女儿。(后来才知道他不是作战的兵种。)

还有一位同事也叫伍迪,由于年纪小些,我们管他叫小伍迪。后来停火后才知道原来小伍迪也被征兵了。

项目经理来找我说:“伍迪不在这段时间,你先做其它的。”

这样,工作、生活一切照常。由于公司在以色列的中部,没有被战火波及。除了有时看到北方避难人口以外一切作息没有大的变化。

周末过后,星期天上班。以色列的工作周是从周日到周四,周六是安息日。按犹太传统,一天的概念是从晚上太阳落山开始到第二天的日落,而不是以午夜划分。

我去找同一项目的同事问一点事,因为他上周生病在家。他旁边座位的同事说:“他被征兵了。”

我又是一愣:“休完病假就直接被征兵?”

“艾立然和拉菲也被征兵了。”

艾立然是我的项目经理。那一周以色列报纸报导说国防军征了三个师的后备军人。我们公司里我所知道的就有十个左右包括我的项目经理和他的上级。还有一位新的员工刚到公司报到第二天就没来上班。

八年来第一次 前所未有的震撼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八年,从来也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我打量着周围的这群人,我的同事、朋友、路上的行人、自己的妻子……

在这场战争之前,以色列也经常有自杀炸弹攻击,几乎有伤亡。第二天的报纸头条总是登出遇难者的照片。可是总是觉得这似乎跟自己没有关系。以色列人有时也开玩笑说:“遇到炸弹攻击的机率比中彩票还要低。”我也给来以色列的客户讲过这个笑话。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

自己身边的人可能现在正在战争的前线。每天都有可能在新闻里听到他们的名字。

在这里生活这些年里,从没感觉到这里人民的“生存危机”。虽然刚到的时候,看到街上战士背着步枪觉得很不顺眼,后来也习惯了。

以色列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开朗、精明、直率、平易近人。虽然日常存在着工作谋生上的、生活上的种种压力,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原来我身边的人,这个民族,随时都面对着覆灭的危险。这个国家的子民,随时都面对着生存和灭亡。这是我在这场战争之前所没有看到的,或许是一直拒绝承认的,另一个层面。

不禁回忆起以前看过的有关原始种族部落生活的电影,男人打猎,女人耕作。男人还负责防御外族的入侵,保护部落中的妇女、小孩和老人。觉得以色列好像一个这样的部落一样,虽然表面上是现代化社会,穿着和举止和其它国家似乎一样,但是实际上,个人和家庭的安危有可能随时随地受到威胁。

一位朋友的邻居说:“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其实这很可悲。”

每天的各大报纸头版刊登着阵亡军人和被火箭炸到而丧生的平民照片。有一段时间开车时听整点新闻广播。本来只有5分钟的新闻节目,差不多一半的时间被宣读阵亡军人的名单占去。电视上更是从早到晚,报道战况。

牺牲的战士里有现役军人也有后备军人。每次听说有战士阵亡,我就上新闻网站上找同事的名字。但是没有看到。我吃力地用希伯来语读战士生前的故事,他们是生活在我们周围的儿子、丈夫、朋友、父亲。

每一个以色列人都知道,阵亡的虽然不是你家孩子的或者你邻居的孩子,但他们也可能就是。经过了这么多战争和流血冲突,这个国家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死于战争或恐怖袭击的亲人或朋友。

然而除此之外生活“照常”。该上班的上班,该说笑的说笑,该休息的休息,该娱乐的娱乐。我们公司还在战争开始的那周组织到耶路撒冷旅游。

周末电影院爆满。我和妻子看电影出来,我留意看周围人们的眼睛。

以色列人有一个特点,不像西方其它地方的人。西方国家的人在公共场合碰到陌生人时基本上有意避免眼睛直视对方。而以色列人不一样,他们直接盯着你的眼睛。我刚到以色列的时候还真有点不习惯,每次到了什么地方的时候,总是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敏锐的眼光打量我,可是过大约30秒之后气氛则恢复正常。以色列人还有个特点,就是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同时注意到周围的不同事物。

电影院虽然有很多人,都是来看电影的,因为总不能因为北方的情况而不继续生活。而我能在他们眼光和举手投足里看到一种平时所没有的不安。

以色列大多数战争是防御

战争打响后,由于心理所受的震撼,有一个想法,就是想知道这个地方的历史渊源。

我一有时间就坐在电脑前,读维基百科网站上有关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过去的战争。以色列1948年联合国通过决议让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国的时候,周围的阿拉伯国家一起攻打犹太人。而当时很多二战后从欧洲来以色列的犹太移民,直接参加了保卫以色列的战争。而后以色列的每一次战争都是为其境内人民的生存而战。以色列军队的名称也称“国防军”而不是像其它国家称其军队为“解放军”。

后来战争里,几乎每次都是以少数的军事力量,打败周围多国的攻击。其国土也从1948年细细的一小条变成较粗的一小条。

在这过程中以色列本土的阿拉伯人有些留下来,做以色列公民。而大部分由于政治原因被迫流亡到目前称为巴勒斯坦的加沙、西岸地区和约旦等国家。

住在美国的叙利亚裔的阿拉伯女士,瓦法‧苏尔丹曾在半岛电视台上说:“犹太人经过浩劫的灾难,他们用他们的知识,而不是暴力而迫使世界承认他们。用的是他们的贡献,而不是哭喊和暴怒。人类众多的发明创造和18、19世纪的科学都归功于犹太的科学家。1500万犹太人流散在世界各地。他们用自己的贡献和知识赢得了他们的权利。我们没有看到一个犹太人在德国引爆自杀炸弹。我们没有看到一个犹太人毁掉别人的教堂。我们没看到一个犹太人用杀人表达抗议”。

以色列这个国家全民皆兵,随时为生存而战。而阿拉伯组织称以色列人为“犹太占领者”。

身边的阿拉伯人

家旁边的超市里有几位员工是的阿拉伯人。一次去买东西时我碰到穆罕默德。我问他:“你对战争是什么看法?”他说:“纳斯瑞拉那个神经病!我担心我的孩子。”他有两个小孩,家住在哈德拉市附近。那一周一枚火箭降落在哈德拉市旁边,是真主党这次战争中射程最远的火箭。

穆罕默德的想法是不是代表大多数阿拉伯人呢?他是不是在为家人担心的同时,而又存着对“犹太占领者”的憎恨?

新闻里报导,一枚“喀秋莎”火箭炸到以色列北部的阿拉伯村庄阿尔阿拉木沙,母女丧生。真主党的火箭不长眼睛,不管你是什么民族,信仰的是什么宗教。

公司里新来的阿拉伯同事里卡是基督徒。他们属于“少数民族”所以不用服兵役。我问他:“作为阿拉伯人,你感受如何呢?”他说:“我有两个叔叔在几十年前的战争中被以色列军队杀死。战争就是战争,你根本就没办法。”里卡住在以色列北方,他平时每天回家,可是战争期间,他和他哥哥在特拉维夫一家旅馆留宿。旅馆房间费用由他哥哥所在的一家电脑公司支付。每到周末他们才一次回家。

我觉得超市里的穆罕默德和公司的里卡,似乎都不代表大部分以色列的阿拉伯人。当地阿拉伯人给我的印象是,他们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普遍生活水平比中东其它国家高得多,他们仍然在感情上由于生活在犹太人的国家而感觉压抑。

以色列的国会里有阿拉伯人的议员,政坛中有阿拉伯的政党。阿拉伯人口的城镇参加以色列国会的选举,有全国标准的医疗服务。

在公司里一天下午,和同事一起喝咖啡。我问同事(犹太人):“你们对阿拉伯人是什么看法?”诺阿姆说:“其它国家的阿拉伯人是一回事,以色列的阿拉伯人是一回事,而真主党又是另一回事。”米哈尔说:“我也是这么看的,得分开来看。”

停火协议 同事陆续回到公司

停火后的一天中午,同事们一起到外面吃午饭。小伍迪跟我们一起聊天。平时小伍迪经常出差,一去就是一、两个星期。由于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我以为他又出差了。我问他:“你这次出差去哪?”他说:“这次我是被征兵了。”原来他在后备军里当炮兵,这两个礼拜他都在以色列北边,靠黎巴嫩边境边上的地方,向真主党开炮。

我当时又愣住了,打量着小伍迪。我的思想有些混乱:“这个画面太不现实,令我难以接受。”

真看不出来,坐在我面前的这位小伙子,几周前还在电脑上给我看他和他女朋友到中国旅游的照片。在办公室里,他斯斯文文地跟电脑和数据库打交道。而上周他竟然在战争的前线,向敌人开火。

拉菲也回到办公室,左边小臂被弹片轻微炸伤。他谈笑表情一切正常,好像周末刚过回来上班一样。

大伍迪也回来上班,我们继续原来的项目。

后来才知道,我们公司不到二百员工里有12名被征兵。一位朋友所在的另一家公司也有十多个人。

朋友的婚礼 弟弟从前线回来

停火后的那个星期五,一对以色列朋友结婚,我们夫妻俩应邀参加婚礼。他们两口是法轮功学员。

婚礼上看到一位穿着军装的军人,拿着一面黎巴嫩国旗,和几个孩子玩。

在以色列,穿着军装参加婚礼很普通。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军人叫阿萨夫,是新郎的弟弟。他是以色列国防军伞兵部队的军官。据说他是周一停火后撤离黎巴嫩的最后一名以军战士。

他来参加他哥哥洛伊的婚礼时,没来得及换便服,穿着军装,手拿一面黎巴嫩国旗作为给他外甥的礼物。他说:“我回来带了两面旗,一面以色列旗,一面黎巴嫩旗,因为在黎巴嫩的时候我喜欢他们的文化,并明白他们和我们一样,向往和平,所以我从那里拿了两面旗出来。”

阿萨夫说从战场回到以色列并不感到震惊。“我在这里感觉非常自然,因为那里(战场)的状态不是自然的状态。这件事中最让我烦心的是,在这么多国家里,偏偏是黎巴嫩跟我们发生战争,因为黎巴嫩和以色列是邻国,共同拥有明显的地中海特点,也就是说,他们和我们都更喜欢过优越的生活而不是以死殉教。当你到那里的时候,你看到那里人的面孔,其实他们最终希望生活在和平中,这些死亡是多余的。”

婚礼后阿萨夫回到他和战友们驻扎的以色列和黎巴嫩边境。

身边的阵亡军人家属

战争结束后,我心里对自己说:“虽然周围的以色列人几乎都有亲人或朋友死于战争冲突,甚至妻子的舅舅也牺牲与1948年的战争,但是我仍然没有自己身边的人死于战争的经历。”

几天后,我和妻子到医院探望一位做手术住院的朋友,碰到经常在医院做义工的娅艾尔。她说:“我哥哥的儿子在战争中阵亡了。我现在去他家里。”按以色列的传统,人去世后亲人在家里“坐七”,也就是坐七天悼念死去的人。这期间亲戚和朋友来慰问家人。

跟娅艾尔道别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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