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真者:我經歷的一次的「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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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6年02月09日訊】開放年代不久,有一天,有一位朋友(權叫他知情人吧!)告訴我一個非常意外的訊息:「有一位從臺灣來的省親人士,要回故鄉看望父母親和兄長。他原來是兄弟倆一塊兒參軍,一塊兒參加『抗美援朝』,可又一塊兒被俘。被俘後二兄弟共同做了一個決定:兄長回家盡孝,弟弟去臺灣闖蕩。這一下就二三十年,兄弟二人失去了聯繫。弟弟後來在臺灣從商,現在是一位有地位的董事長,今天要來咱這裡。」我非常好奇的問:「那他哥哥呢?」

「問題就在這裡,他哥哥被俘後回原籍,按規定,不管你過去是什麼戰鬥英雄、模範,一律嚴加管制,也就是黑五類分子。村裡所有的髒活、苦活、累活都成為他的『長項』,一輩子都沒娶上媳婦,家庭不但是被監控對象,而且房地產也換了主,全家搬家到一座爛之又爛的廢棄不用的豬圈中,他們父母更是苦不堪言!體弱多病,奄奄一息,過了今天,不知有沒有明天。

這不,村裡得知消息弟弟要回家可『毛』(亂糟糟之意)了!先叫他家搬回原處,可原處成了當初批鬥他家村長的孩子的住宅,雖說已經退下來了,可也是說句話能地震的人物,這回上邊一壓,他倒也知道『利害』二字,痛痛快快讓孩子搬到了另一宅院,藉機大肆翻蓋房屋,又弄家具、又弄吃弄喝一番,反正是上級撥款!搬遷回到原處的哥哥家,要想回覆原樣是不可能了,只好全村動員,把當初分了的家具和沒用壞的用品一律送回,壞了的買新的補上,房子粉刷的同時,村裡也粉刷一遍,又修路栽樹,忙忙碌碌十多天!

這不,當前關鍵的關鍵是哥哥這個人,怎麼與他臺灣弟弟見面說話,這玩藝兒可不是玩的!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政治問題!聽村裡匯報:他弟弟父母好辦,叫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他哥哥一聽弟弟要回來,先是不願意見,後又偷偷逃跑出去,弄的全村老老少少找了三四天,要不是他餓壞了嘴裡出了聲,還找不到他,他竟然藏在一個早就沒有用的垃圾箱裡餓了四天!現在全家他哥哥怎樣說話成了重中之重!……」

我聽著有意思,向他提意:「我擬陪同參加見面」。他同意了。

我沒有進火車站去接這位臺灣弟弟,我是在一輛高級麵包車裡等著一塊去他家,沒想到臨時變了,本來迎賓主人是本地的區長,為了重視這次「談判」——希望投資,一下子變成了市委副書記、市長,當然區長是第二位,但出頭露面都由區長打頭陣,市長是幕後操縱。

他們坐轎車先行,我們緊跟。不到一小時的路程,很快就看見歡迎的人群。進村的路上有水,看來是剛剛灑下的,新栽的樹上葉子還未甦醒,人們的衣服上,存放久後的褶痕還沒有壓平。人們只是站著喊「歡迎」,沒有向前握手或叫姓名者,看來是訓練有素。

臺灣弟弟著中山裝,朝氣蓬勃,談笑風生,一看見父母立刻就像變了個人,他飛快的向爹娘補去,雙手拉著母親的衣服大喊了一聲「爹!娘!不孝順的兒子回來啦!」就跪倒在地上號淘大哭起來!幾個人去拉他,他硬是不起,一再的扣頭喊著「我沒盡孝啊!我是罪人啊!……」

他反覆的喊著,而那些領導們,像是在看戲,停了足足五分鐘,才讓人拉起進入屋內坐下,但做父母的不敢坐,領導再三讓他們坐後,做父親的才小心地坐在了椅子一角,而做母親的趕緊坐在床沿前,臺灣弟弟緊緊抱著他母親坐在床邊,怎麼樣請他坐在椅子上,他也不坐。

說話開始了:

「爹!娘!你老的身子骨怎麼樣?怎麼這樣瘦啊?!」臺灣弟弟問。

「不瘦、不瘦!共產黨領導的好!」

「爹!去年收成怎麼樣?」臺灣弟弟問。

「好!共產黨領導的好!」做爹的答。

「咱家還養著豬來嗎?」臺灣弟弟問。

「養著!共產黨領導的好!」做爹的剛說,卻被坐在床頭的做娘的同聲說了句:「沒有!」

「怎麼沒有?不是前天剛買的!真老糊塗啦!這裡說話,你別亂插嘴!」做爹的吼了一嗓子,做娘的立馬說「我老糊塗啦!是買啦!是買啦!共產黨領導的好!……」

臺灣弟弟見狀又問:「我哥呢?怎麼一直沒見到我哥?」做爹的一聽有些顫慄,慌亂的說:「你哥他感冒啦!在屋裡躺著呢!停兩天再去看他吧?……」

「我不!」臺灣弟弟馬上起身,飛快的去了東屋。所有人員,不得不緊跟臺灣弟弟,魚貫而入去了東屋。

東屋是兩大間,也是剛粉刷過,屋內還有粉刷的味,一下子這麼多人,人們擠進去只好站著。哥哥蓋被面向裡在床上躺著,身旁有二名「壯漢」,見人來了,溜下床來走出屋外。

弟弟撲向哥哥,拉喊著「哥!哥!……」三四聲後,哥才轉過身來,但看得出他滿臉是淚水。兄弟倆一下抱著大哭起來!……

「哥!我回來後在火車站,上級領導才告訴我說,我嫂子故去了,我還認為你起碼得有二三個兒女,為此我還在來之前,專門去買了三件金首飾,……」說著從衣褲中拿出一個厚紙包,亮出了兩件戒指,一支手鐲。

躺著的哥哥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手搶過首飾,一手摟住弟弟的腰,狂笑著走出房屋,向院內的人們大喊:「老少爺們兒,今天我這個『棉褲腰』(綽號:口拙,不會說話 的意思),對了!我還有兩個大號,一個叫『黑五類』,一個叫『老黑』(豬的意思),願意叫我什麼都行!我今天得說兩句:我兄弟真會算,他就知道我有二男一女! 太靈啦!兄弟!你怎麼算出來的?」

弟弟一下子也懵了,奇怪地看著哥哥。

「哈哈哈哈!兄弟!你該知道,咱倆參加 『抗美援朝』時,我正好在給玉蘭相好,一分別就是兩三年,被俘後回來,當天晚上我們就在一塊兒了,真巧!沒想到她懷了孕,我被宣布為黑五類分子後,她要跟我結婚,家裡不同意,叫她打掉,可她硬硬地生下來個八斤半的男孩。上級一知道火了! 用拖拉機把她家給剷平啦!全家沒的住,玉蘭抱著孩子,一塊喝了老鼠藥,雙雙走啦!……」

全場無語!區長大喊:「亂說什麼!哪有這事!純粹胡扯!該餓啦!馬上吃飯!走!走!……」

大夥兒剛要向外走,「不行!」哥哥大吼一聲,扶了弟弟一把,一下子跳上磨盤大聲說:「老少爺們!今天當著離別三十年兄弟,我要說說我的『共產黨領導下的幸福生活!』我這個黑五類分子,全家是『反動家庭』,我太幸福啦!我回來這二三十年,住的是破漏屋不說,吃都吃不上豬狗食,爹娘二人加起來才有一百多斤!病死都兩三回了,誰來看過?誰來問過?!爹娘活著就是想見俺兄弟一面,要不早自殺啦!」

他喘了口氣接著說:「那年我偷著給劉寡婦家幹活,她家是婆婆癱瘓在床,她公公早已去世,一個孩子不知得的什麼病,跑出去十多年,一絲消息也沒有!我沒想到的是,一個大雨加雷電的夜晚,她被雷電打的實在害怕,嚇的一個勁兒的光打哆嗦,我也實在太累了,就扒在桌上睡著了,就這樣她也懷上了,從此我就被打的斷了腿。上邊上門逼著她打胎,孩子是打下來了,可人也完了!孩子們也完了!一看孩子是雙胞胎——一男一女啊!鄉親們啊!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五個死屍中,有二男一女是沒能叫聲爹媽的嬰兒呀?對不?……」

「不要聽他的瘋癲話!」區長大喊起來!「都出去!」區長走到臺灣弟弟跟前:「你兄弟在戰場上受了驚嚇,回家來就有病,一直在醫院裡養病,這不,一聽說你回來,就一個勁兒地要回家,我們認為他可能見到您會好些,沒想到他又犯了!……」

「兄弟,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一點也沒有病,他們這是要害我,你仔細看看咱爹媽,問問兩個老人家每天吃啥?……」

「那我每年寄來的錢呢?這幾年每年都是寄二三萬,……」哥哥還沒有說完,臺灣弟弟就急忙著問。

「有!就一次,那是大前年,不知怎麼一下太陽從西邊出,說是你來了錢,五百元,就一回!……」

「你是越說越離譜!不是都給你家買了國債了嗎?!」區長又打斷了當哥的說話。

「沒有!沒有!這又造謠!……」

「別聽他胡說八道!吃飯!」說著區長一個眼色,兩個「壯漢」把臺灣弟弟架到大屋裡去了。

大屋裡外的人們對哥哥的講話都聽得一清二楚。趁著忙亂,做娘的小心翼翼地溜出屋外,消失了!……。

當人們發現做娘的沒有時,已經晚了。她受不了這場景,吞下「百草枯」,告別了日夜思念的親生兒子走了!!她有多少話要向臺灣回來的兒子說啊!……

一聽做娘的有了不幸,做爹的也低聲說著「共產黨領導的好!」慢慢地走出了屋外,很快一閃,也不見了影子。……

人們還在忙著處理當娘的後事之際,有人又傳來消息:做爹的跳了枯井。……「爹娘啊!」臺灣弟弟一聲嘶喊,吐了一口鮮血,昏倒在地上。……

…………

當臺灣弟弟恢復清醒時,他是在醫院的高級病房內,旁邊是他的臺灣妻子和孩子們。

這一切都是跟著他來的助理辦理的。他們決定回臺灣繼續休養治療。

當到達機場要登機時,臺灣弟弟在擔架上堅決要下地。在有人照料下,臺灣弟弟跪倒在地,向著他爹娘住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他又暈過去了。……

………

知情人事後告訴我:「沒有談判投資,區長被調離,後不知怎的,他又官升三級,到市委去了。」

「那做哥哥的怎麼樣啦?」

「還能怎麼樣!上了瘋人院!沒半年就……!」

……

(附註)為什麼文中沒有提到那位領導——市長的活動表現。事實是他在這場會見中,從未說過一句話,只是區長緊緊在他身邊,區長看看他的眼神或市長用手動一下區長的軀體就夠了。#

責任編輯:方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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