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回無冕王的良知

吳惠林(中華經濟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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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年四月底,台灣出現了「關機運動」,號召住民們關閉「電視機」,一起走出戶外,拒絕接受「資訊污染」,因為除了暴力、色情之外,傳佈仇恨、偏見,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欺騙、造謠」、道聽途說,連單純的新聞報導都無法倖免。代表作是二○○四年總統大選開票的「灌票」,更惡劣的是,經由指證、抵制之後,竟然硬不承認造假,而以疏忽、不小心犯錯搪塞,而且還以「言論自由」大纛反制控訴人。

值得注意的是,這是自由民主社會裡發生的事,而自由社會裡,就因為有充分的自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無論你有多大權力,多大財力,只要蓄意隱瞞、欺騙,總會有曝光的一天,所謂的「陽光是最好的殺菌劑」,就是最好的比喻。看似力量薄弱的廣大消費者,或資訊接受者,在沒有公權力「強制性管制」下,縱然一時被蒙蔽,但自由競爭環境下,很快會出現另一股、甚至無數股相對聲音,而忍無可忍的群眾就會紛紛站出來把造謠者、偷懶不具職業道德者淘汰出局。

不過,這是自由民主社會裡的情境,百家爭鳴、各有市場,即使在轉換過程中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令人詬病現象,但時間不會長,好的資訊、正派經營者終會出頭。話雖如此,由於現代人「逐利」、且「私心重」,往往看重「短利」,再加上現代科技的日新月異,資訊的生產、傳布讓個人目不暇給,若掌握資訊者有心操弄,的確會讓消費者無所適從,甚至於真假莫辨、黑白顛倒都層出不窮。因此,我們當然要苦口婆心地呼籲媒體人拿出「良心」,謹守職業倫理,讓擁有第四權的無冕王發揮教化人心、改善社會風氣功效,使地球住民的福祉向上提升。這樣的呼籲在當前世風敗壞、人心不古、道德淪喪的環境裏,難免被譏為痴人說夢。可是我們若能暫時拒絕主流媒體,到街上走走,或到戶外、鄉間散散心,或許會發現人間善良事物、善良的人還是占大多數,而有良知的媒體人也不在少呢!

媒體霸權與經濟大餅之下,借問道德勇氣何處尋?

在自由民主社會裏,拒絕、反抗媒體的污染,以及媒體人盡責挖掘真相還是相對容易,至少可以自由自在、上窮碧路下黃泉的採訪、報導,但在資訊嚴格控制的極權社會裏,可就完全不是這回事。言論不自由不說,所有媒體不是掌握在中央集權者手上,就是受到政府這個恐怖「老大哥」的嚴密控制,想要報導事件真相,不是找不到資訊來源、就是得到樣版訊息,甚至於身家性命都隨時遭到不測。在這種被稱為「白色恐怖」社會裡,無冕王要發揮道德勇氣可說隨時「提著頭」在幹,而共產極權國家就是這樣的社會。中國大陸雖說自一九八○年代以來進行改革開放,在經濟上放鬆許多,但言論自由、媒體控管卻一如以往的嚴密,甚至於在經濟有所成就後轉而「以利籠絡或變本加厲地作更有力箝制」,一九八九年六四天安門血腥鎮壓是一個典例,近年SARS疫情也讓人見識到威力。不過,最具代表性、最慘絕人寰的卻非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之後,對「法輪功」所進行的長時期、夜以繼日、鋪天蓋地抹黑、造謠、誣衊……這個驚動全世界的迫害事件莫屬。

由於在中共前主席江澤民的強力主導下,傾全國之力對法輪功刻意扭曲,動用所有媒體全面抹黑並廣泛傳播,而且全面封殺不同意見訊息。雖然自由世界被認為清楚明白共產黨的說謊、造謠本質,而集權高壓統治下的民眾更親身嚐受其媒體的「不可信」,但「謊話講無數遍就會成真」不幸地在當今世界應驗。在中共先發制人大量傳布歪扭訊息下,全球人士難免被灌輸、洗腦,本已在腦中存有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再加上中國近十年來的快速經濟發展,讓有些人為了私利而不敢挑戰中共。因此,對於法輪功及其信徒所遭受的迫害,在自由世界裏或者不大受關注,或者乾脆接收中共播放的訊息。在此環境下,肯花心力、不畏艱難想發掘真相者,是要具有強大正義感和人道精神者,在此物慾橫流的滾滾紅塵現實世界裏,可說鳳毛麟角、稀有動物了。二○○○年七月撰寫《法輪功給中國帶來的挑戰》(Falun Gong’s Challenge to China: Spiritual Practice or “Evil Cult”?)這本書的丹尼˙謝特(Danny Schechter)就是稀有者之一。


人權記者的萬千感慨,為了啥?

丹尼˙謝特這位知名且資深的人權記者、評論者、媒體人,基於法輪功衝突是「傳播界的悲劇」、中國人民完全聽不到他自己廣大人民的心聲,以及西方媒體也沒有承擔報導真相的責任之感慨,希望更多人能認識並同情在中國遭受迫害、在世界許多地方遭到誤解的法輪功這個修煉團體,乃毅然決然跳了出來挑起千斤重擔,試圖將真相呈現出來。由於謝特不會說中文,也無法閱讀中文書籍,因而加重其任務的困難度。在撰寫本書時,謝特並不打算相信法輪功,也沒有停止懷疑其中一些他感到奇怪的說法。他秉持著「讓人有說話的權利」之基本原則,盡量訪問法輪功修煉者,讓他們自己說話,他甚至於親自訪問了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先生。謝特在二○○○年七月完成並出版這本書,他將它定位為一份報導,也是一本導引書,記載短短九年間,法輪功由在中國不為人知而一躍成為世界各大報頭版新聞的過程。

謝特明確地說,他出書的目的在鼓勵讀者進一步瞭解法輪功發展情況,因為在中國的內部和國外都很少有人對此有足夠瞭解。為此,作者在書中還提供許多參考文獻來幫讀者瞭解,究竟驅動這一世界上發展最快的精神運動,其背後的思想是什麼,並瞭解為何法輪功如此引人注目、爭議如此之大。謝特期望這本書的出版能促進更多人關心並支持法輪功有其存在的權利、法輪功修煉者能夠自由的選擇並追循自己的信仰,同時這也是對中國政府鎮壓法輪功的一個回應。作者希望藉由此書得以和平解決這一悲慘且不必要的對峙,他明白表示並非要攻擊中國,而是希望中共領導人得以自我檢討。

不信任,迷霧未散。尋真相,清流潺潺

本書出版四年後的二○○四年,作者發現我們所處的世界,弱勢群體已愈來愈能檢驗政府或權勢階層所謂的「真理」,當今欺騙已經習以為常,幾乎在所有國家,人們對媒體與政府的不信任度都在急遽上升中,「真相」本身已隨全球風暴飄浮不定。謝特指出,中國當局廣泛運用《孫子兵法》中「兵不厭詐」的欺騙之術,以政治伎倆和資訊操作方式,使中國人無法客觀地考量法輪功的要義及其影響,對許多早就習慣聽政府宣傳的人來說,就認為那一定是不好,而且也是不可討論的。因此,他們很自然地的認為任何人都不應有其他想法,不論是溫和的疑點,或是批評官方的觀點都不行。謝特感慨地說,這些不只在中國發生,連一貫向世界鼓吹批評和自我批評的國家也如此。

謝特也對本書出版四年,中國政府卻全然忽視它的存在,感慨萬千,他所期待的中國政府以新角度看待法輪功,由而展開對話也落了空。他頗疑惑中國政府能夠六方會談討論北韓的核能發展,但對看來沒有平壤的核威脅那麼具有潛在危險性的法輪功問題,中國政府卻表現出絕不願意、甚至沒有能力與煉法輪功的本國人民展開對話。

雖然還有層層迷霧未解,但謝特這本書無疑是瞭解法輪功及其在中國產生問題的敲門磚。在舉世混沌、欺騙、造謠充斥、媒體和媒體人普遍墮落的今天,謝特撰寫此書,無疑是個異數,顯示媒體界仍有清流,也讓我們對無冕王尋回良知增添信心。本書問世四年之後,今天終於有中文版出現,對於中文世界是個衝擊,更是一項福音。想瞭解法輪功事件的世人,絕對不能錯過這本書。(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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