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散文

散落人间的文字:最想念的假期

徐明义画集(五)—碧溪(彩墨)34.5×32cm。(图片来源:徐明义提供)

小五那年暑假,我又回到外婆山上的家。记得父亲上了回程时,从公车窗口探头向我跟外婆挥手说再见,公车卷起沙尘匆忙开走后,我就开始了奇妙的永难忘怀的假期。至今,脑海中仍然时常回忆起来。

一、岛上看游行 姥姥的石榴园里尝美食

第二天一大早,小舅舅就把我从棉被里挖起来:“小峰子快起来 ,湖那边岛上今天热闹着呢。”小舅舅拉着我跑到湖边,向湖心的小船挥起手;片刻,湖里传来“咕噜”声,老船夫摇着碧绿水波时,船已泊岸。小舅舅拉着我跳上船,向湖那边望去,远山衬着蓝天,转回头时,远远地瞧见,外婆正向我们挥手,在碧绿水波里,我抓着小舅舅的腰,兴奋地向外婆挥起手。

小船划开片片荷叶,水声渐渐小了,锣鼓声却大了起来,老船夫指着湖岸:“那庄里一年一度的游行,得闹上半个月呢,扮戏的凑热闹的,五里八村好事的都来了。”老船夫“呵呵”笑了笑:“可让你们碰上了。”

“小舅舅!那是孙猴子、是孙猴子。”我指着岸边游行队伍惊呼着。这时,小船已停了下来,小舅舅拉着我跳上了岸,孙猴子已消逝在渐小的锣鼓声中。“小伙子叫啥?是对面那村来的吧,这里还闹上十天半个月呢,咱们去找琴姥姥玩儿去。”“好啊,我叫小峰子。”我拉着小舅舅跟着跑上去:“你叫什么名字啊?”“叫我阿勇好了。”跨过一座石拱桥看见了一片石榴园,阿勇喊着:“那就是琴姥姥的园子了!”我们穿过广阔的澄红色的树荫,阵阵凉风迎面送来,我顿时浑身舒畅,石榴花香里,琴声丝丝传来,“琴姥姥等着我们了。”

进了屋里,长桌上已摆满红红绿绿、琳琅满目的东西,“喜欢什么尽管吃。”阿勇招呼着,一面抓了一把毛豆往嘴里送,又拿起一块酥饼大口咬着。我选了桂花糕吃起来,“姥姥新焙的山茶,多喝点啊。”一个头上带着花环的小姑娘蝴蝶般飞进来,将大水壶放桌上后,又飞出去了。我喝了一碗山茶,肚里舒服了,又吃了块烙饼,才想起床上爬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好奇地喝着竹笋酿时,听到琴声从窗外悠悠传来,仿佛哪儿听过似的,“琴姥姥在山涧那边弹着琴呢,改天咱去茶棚子听姥姥弹琴,那才热闹呢。”阿勇难得温柔地说:“还唱歌呢,姥姥说是远古祖先传下来的歌儿,代代要唱下去,说是要原音原味传唱下去。”



二、“孙猴子扛着金箍棒来了!”

“孙猴子扛着金箍棒来了!”我嚷着。孙猴子扛着金箍棒牵着白马,走在人群里,唐三藏穿着袈裟坐马背上,猪八戒掮着大耙子,摇摇晃晃跟着,后面还有沙悟僧护卫,一行人慢步穿过,此时,掌声响遍热闹的市集,随着锣鼓声渐小,游行队伍也渐行渐远。

阿勇喊着:“这赶市集的来自五庄八村,有吃的玩的,任你逛两天也逛不尽,可别忘了去听琴姥姥弹琴唱歌啊,到那小码头,随时可找到我。”一阵风,不见了。这时,两个小孩嘴里“噗噗”地玩着纸蝴蝶,呼啸着跑过来,小舅舅抓着我手臂,一个个摊子巡着,小舅舅从袋里掏了铜板,买了串糖葫芦塞我手里,悠荡着:“小峰子,咱慢慢玩吧。”

两边花花绿绿摊子热闹着呢 ,我嚼着糖葫芦,抬头望着天空,几只纸灯笼正飘荡着,一个妇人牵着女孩儿,提着纸灯笼高兴地跳着挤过身边;人声杂沓里,我心里却像湖水般,充满祥和宁静的感觉。



三、茶棚子歌舞风情

过了晌午,我拉着小舅舅到那小码头边,大声唤起阿勇,转身阿勇已站在茶点店铺前,“小峰子!早等着啦。”我们沿着湖边走,经过一片嫣红色的花园后,走入广阔而高大的树林,阿勇指着前方一个大布棚说:“那就是茶棚子了”。

只见远处一簇红嫣嫣桃花招摇着,进了棚子,一个袒着胸膛的黑汉子,在舞台上跨着步子比划着,架式看起来虎虎生风。我们三人站棚子口看去,那黑汉子踢起腿,瞬间往空中飞去,落下时蹲踞台前,猛然“呼!”了一声,双手抱拳:“各位乡亲、好汉、前辈指教。”我还在兴奋地鼓着掌时,听到琴声阵阵传来,回荡棚里,阿勇咬着我耳朵:“琴姥姥上场了。”

琴声渐渐传到了棚子各处,缓下来时,琴姥姥出声了:“乡亲啊来自五湖八方,咱用慈悲弹出一个个音符,长路漫漫啊,生生世世缘在牵。”琴声歇处,响板敲了一声,我瞧着了花环小姑娘跳上了舞台,“哪家俏姑娘啊。”掌声伴着赞美传遍棚里;花环姑娘收起响板儿系绿色腰带上,将长袖抛向头上,回眸一笑,像仙女跳起舞来,袖儿像天上彩虹一样,飞旋整个舞台。此时,掌声在群众里热烈响起,棚子沸腾了。

琴声渐小,花环小姑娘蝴蝶般飞走了,琴姥姥唱了:“爷们啊听仔细了,古调好声音,丝丝扣人心,跨越千年传古韵,乘着祖辈老歌儿,守住传统咱的幸福。”

琴声停了,歌声歇了,掌声也消逝了,茶棚子静了下来,大伙都在想着什么;琴姥姥慢慢收着琴儿,望着台下的花环姑娘微笑着点头,我想着:“琴姥姥把安心把幸福,揣在了心里了。”

茶棚子口,那几朵桃花还在风中红嫣嫣飘摇着。

四、永难忘怀的假期

现在,我当了父亲,虽然外婆不在了,每年暑假,还是开车载儿子回姥姥家,缅怀那些年暑假,纯真而奇妙的经历。@*

责任编辑:林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