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一個人下地鐵,趕往住處。精疲力竭,思緒的煩亂攪和著揮之不去的迷惘,我走在路上是漫不經心的。
平日裏會欣賞路邊被精心修剪培育的花花草草,會觀察來來往往汽車的造型,也偶爾仰頭遠望深邃的天空。今天只是茫然地邁步。不知道如果當初選擇了不同的路,現在的我會不會更開心。很多事情是外人不能瞭解也無法理解的,他們眼裏只是我們一路走來的光鮮……
心緒忽忽閃閃,我進了電梯。一位加拿大男孩在我之後進電梯。他按了四樓,我要到九樓。按完電梯,思緒又回到先前混亂。電梯停了,我下意識地走出去,突聽到男孩的聲音:“It’s the fourth floor.”我轉臉看他,更正說:“No, it’s the ninth.”男孩笑著看我,重複一遍:“It’s the fourth.”
聽到這裏才恍然記起,他的確是要先我出電梯的。抬頭看,果然是四樓。一陣不好意思,也無從解釋,於是搖搖頭,感謝男孩的好心:“Sorry. I’m so exhausted. Thanks a lot!”我走回電梯,男孩一直站著目送我離開,他臉上的笑始終那麼純潔,沒有絲毫嘲笑、不解或鄙夷的意味。就像小孩兒做了可笑的事,大人在一旁看著笑一樣。
這一折騰,心裏雜亂的想法慢慢清晰,也停止漫無邊際地假設和推想。只是怎麼都覺得,剛才碰到的男孩在那一刻是我的天使。正如他的笑,那麼簡單、直率,世事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我們自己看得複雜了而心煩。感謝上蒼的恩惠,在我沒有預想的時間和地點碰到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