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大業溫和中見堅持

魏柔宜/著、陳伯璋/審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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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掌師大進修部主任

一九八八年,一面寫博士論文,一面擔任講師的陳伯璋,為了兒子就近念師大附幼,遷居到近在咫尺的雲和街。

沒想到因為住得近,卻讓他接手師大進修部的職務。那時,高他一屆的學長謝文全,請他擔任進修部副主任的職務時,就是以「住得近」這個理由,讓他無法推辭。

「我當時告訴他,擔任行政工作並非我的志趣。」之前,黃昆輝所長即推薦他擔任新竹實驗中學校長,但因他的志向是當個學者,做研究,所以婉謝恩師的提攜,如今他同樣缺乏意願做行政工作。

但是謝文全遊說他,副主任上有主任頂著,下有組長分憂解勞,他只須做些居間協調的工作即可,「況且,你住得離學校那麼近,很方便啊!」學校離家近,是無法反駁的事實,他也就只好接下謝文全口中,不怎麼需要操勞的副主任工作。

誰知,一年後,謝文全因病請辭進修部主任一職,並且向新任校長梁尚勇大力推薦,由副主任接手。當梁尚勇校長以:「學長那麼肯定你,你應該很能勝任,就多為教育服務吧!何況,你住得離學校那麼近……」勸進他時,他還試圖為自己解套。

後來,返家與妻子商量後,在妻子的支持與鼓勵下,他只好答應梁校長,披掛上陣。「沒想到,一做就是六年。」

那時,在職進修的風氣已開,作為在職老師進修首選的師範大學,學生紛至沓來。「最鼎盛的時候,我們進修部的學生超過四千多人,而日間部學生不到三千人。」進修部那時的班別有,供師專生進修的在職老師「學士學位班」,以及供已有大學文憑在職老師進修的「碩士四十學分班」(碩士學分班雖不能取得碩士學位,但是工作的職級可以升等,亦可加薪)。

進修班開課的時間從夜間、週末假日、暑期,到巡迴班都有。「巡迴班就是師大的老師在花蓮師院及台東師院開課,讓東部的在職老師也能進修。」

由於進修部的學生比日間部多出一千多人,且有獨立的系主任及各行政單位,「所以就像是個小型的師範大學。」這個「小型」師範大學,不僅規模大過日間部,收入也可支援日間部,可說是師大重要的財庫。

各單位需要經費時,都得向進修部拜碼頭;而進修部主任,可說是各方討好的對象,「甚至有『喊水會結凍』的氣勢!」

這樣一個風光神氣、呼風喚雨的角色,讓他初嘗權力的滋味。但他一點兒也不戀棧,隨時都想重回單純的學術與研究工作。「我們這種研究批判理論的人,把權勢看得很淡,知道它並不是長久的東西,在其位就有,不在其位就沒了!」

他從英國倫敦進修回來時,本來有機會去中研院工作,但因考慮到教書才能將自己重要的觀點有效地傳播出去,所以留在師大。

那時他在「在職研究所學分班」授課,面對的學生大都是國中小學的校長、主任。一些重要的理念,如教育公平、禁止體罰等,因而能夠發揮直接的影響力。

因此,他一直嚮往回到教育第一線及專心做研究,但幾次提出辭呈,都被剛上任的校長慰留。「那段期間,師大正好換了幾位校長,每位校長都對他說:『我才剛上任,你就留下來幫幫我的忙吧!』」心軟的他只好一年又一年做下去。

由於過去在學術單位時,深知資源分配受制於行政單位之苦,因此當他站在最高點(搖錢樹行政單位主管)時,常放寬支援學術單位的標準。

這個「喊水會結凍」的位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我幾乎是7-11!」雖然進修部的辦公時間從下午兩點開始,但是他必須早上就到學校上課、開會。晚上一直忙到夜間部學生下課了,才能離開學校。

此外,細碎繁瑣的會計問題及複雜的人事問題,是他最感棘手的。尤其是人事問題,有些具有公務員資格的「前朝遺老」,或是主管推薦給他的人選,即使後來發現不合用,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盡量看他的優點,至於他的缺點,就把它『存而不論』,放進括號中。」至於不合用的臨時聘雇人員,挨到聘雇時間終了,就以不續聘的方式處理。

如此一來,卻衍生出「勞役不均」的問題。有些人忙得像顆陀螺,有些人卻無所事事。忙的人在忙得不可開交之際,難免心生不平,「要將勞役不均調整均衡,是最困難的!因為你明明知道某些人辦事不力、不適任,卻還是得將工作分配給他們。」

另一件讓他憂心忡忡的事是,長年約聘的臨時雇員,屆齡退休時卻拿不到退休金的問題,該怎麼解決?那時,政府對於這些臨時雇員,並未提供任何退休金。

許多公家單位的臨時雇員,一做就是大半輩子,年老力衰退休時,卻拿不到任何退休津貼。

所幸,後來行政院立下一個規定,除了聘雇單位每個月撥出一小筆款項,作為其日後的退休金外,也從雇員每個月的薪資扣除一小部分。

雖然這項規定在他任內尚未設立,但幸好他在任時,並無任何資深雇員退休。「否則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進修部主任是陳伯璋第一個行政工作,「它奠定了我的行政歷練。」而這項歷練,以及因為巡迴班而接觸花蓮師範學院,強化了日後擔任花蓮師範學院校長的機會。

花蓮師院第一位民選校長

屢辭不成的進修部主任一職,終於在一九九三年甄選上花蓮師範學院校長時,師大校長才放行讓他另謀高就。

當時有三位教授競逐,除了他以外,另一位是出身自花師校友的師大教授,以及花蓮師範學院院內推薦的一位系主任。

校長甄選分為兩階段:第一階段由花蓮師範學院評選,他們選出陳伯璋及花師那位系主任後,送請教育部決選;教育部依據個人的著作、學經歷、治校理念等書面資料及面試,選出陳伯璋。然後再送請行政院核定公佈。就這樣,他成了花蓮師範學院第一位民選校長。@(待續)

摘編自 《寧靜致遠:教育者之師陳伯璋》 寶瓶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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