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安徽大冤案 「强姦女知青案」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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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10月14日訊】在文革時期,一位上海女知青真心愛上了一個農村小伙子,卻被一夥想在「保衛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中邀功請賞的當權人利用。他們不顧事實真相,將農村小伙子打成了「強姦霸佔女知青」的罪犯,想以此撈取政治資本。一時間,此案成為轟動安徽省的大要案。

據光明網刊登的一篇題為:《忘不掉那段情——一位上海女知青的自述》。1974年,安徽省五河縣發生一起轟動一時的「強姦上海女知青案」。「受害人」便是凡子,而「罪犯」則是她深愛著的一名農村小伙子。

真誠地相愛

1969年初秋,剛滿18歲的凡子就離開繁華的大上海,來到安徽農村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成為五河縣東集大隊集體戶的一名新社員。不久,一個小伙子引起她的格外注意。他就是凡子後來的戀人,生產隊會計柳谷光。

谷光當年20歲,長得白白淨淨,一副文弱書生相。一頭略顯稀疏的頭髮,梳成規規矩矩的「三七開」,臉上總是帶著苦喪的神色,好像有想不完的心事。

谷光那時候正為一樁婚事而苦惱,他有一個童養媳叫小芬兒,與他同歲,是母親為他抱養的。谷光從小就把她當成親妹妹,她也一直把谷光當成親哥哥。當谷光漸漸長大成人,小芬兒也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姑娘,父母便開始議論他們的婚事。小芬兒對谷光一往情深,谷光卻無法接受這樁婚事,為了逃避,他發憤讀書,以圖學業有成,遠走高飛。

1965年,他初中畢業以優異的成績考入縣城的高中,可是,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慶幸,便被一場文革風暴打回東集,成了一名「回鄉知青」。谷光回鄉當了生產隊會計,父母便把他和小芬兒「圓房」的事提到了日程。谷光堅決拒絕這樁封建式的婚事,同父母當面爭吵過,背後哭求過,婚事暫時拖了下來,可是「圓房」的陰影一直困擾著他,使他常年累月地陷在苦悶中。

後來,凡子被指派擔任生產隊記工員。因為會計與記工員的工作關係,他們的接觸多了,他們一起學打算盤,一起算工分賬。一天晚上,谷光終於忍不住向凡子傾訴了自己心頭的痛苦。他說得很傷心,凡子也陪他落了淚。

轉眼三年過去。知青們一個接一個飛回上海,鄉親們認定凡子早晚也會飛走,便漸漸對她冷落了,谷光一家卻對她更加關照。

1974年夏,是一個多雨的夏天。一天中午,天下著大雨,凡子正為沒有乾柴做飯急得落淚,谷光抱著一捆乾柴來了。他們一起燒火做飯,吃了一頓她感到最香最甜的美餐。不久後的又一個風雨交加之夜,凡子患了重感冒,高燒39度,躺在床上,她只想哭。正在外面風雨大作時,谷光淋著雨來查看集體戶的房子,一見凡子臥病在床,他二話沒說,轉身就向公社衛生院跑去。這天夜裡,谷光坐在她床前餵水、餵藥,陪她度過一個風雨之夜。從此以後,一種美妙的感覺開始在凡子心裏萌生。

當凡子第五次請假回上海過中國新年時,凡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愛上了谷光,而且愛得很深,已經難以同他分開。這年過節,她只在家住了10天,就匆匆返回東集,回到谷光身邊。小別重逢的那天晚上,他們傾吐了心中的戀情。

他們秘密熱戀了兩個多月,便被小芬兒無意中撞見了。她主動解除了同谷光的婚約,他們的關係從此在村裡公開,凡子也開始改口稱谷光的父母為「爸爸、媽媽」,叫小芬兒為「妹妹」。

「強姦犯」和「受害女知青」

一段時間,一些回城無望的知青同農村青年結婚,被視為「同舊的傳統觀念決裂」的先進典型。可是政治風向突變,那些過去同女知青戀愛結婚,幫助知青「紮根農村幹革命」的莊稼漢子一夜之間變成了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壞蛋」。柳谷光被當成「壞蛋」弄到學習班學習半月,他的罪名是「強姦霸佔女知青」。

原來,五河縣革委會人保組和「五‧七」辦公室分別收到了揭發柳谷光「強姦」凡子的匿名信,信中指控柳谷光身為「有婦之夫」以教凡子打算盤為名,把她騙到他家裏強行姦污,長期以來,他或威逼她自己上門或半夜三更竄進集體戶,長期對她霸佔姦污……按照匿名信中的指控,在那種特定的政治氣候下,谷光罪該殺頭!

得到柳谷光被抓走的消息,凡子來不及多想,跑到公社去解救。時值「保衛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高潮,破獲一起「強姦霸佔女知青」重案對於縣、社「五‧七」 辦、人保組的某些當權者來說,就是一次邀功請賞的機會。於是縣「五‧七」辦一位頭頭親自找凡子瞭解案情,凡子反覆向他說明自己和谷光戀愛的真相,他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反過來動員凡子控訴谷光對她「強姦霸佔」的罪行,並且許諾,只要凡子能指控谷光很快就批准她回上海、上大學。

凡子明白了,有人是想藉她把谷光置於死地,為自己撈取政治資本,凡子當即憤然告訴那位主任:「自己既然同谷光戀愛,就準備在東集紮根,沒想甚麼回上海,上大學。柳谷光是我的對象。」

對凡子許願、誘騙,拷打柳谷光,專案組招數用盡,還是抓不到「強姦犯罪」的證據。儘管如此,他們還是立了案,報請宿縣地區革委會人保組批准逮捕谷光,並且給他掛上「強姦女知青罪犯」的牌子,在全公社100多個村莊游鄉示眾、巡迴批鬥。

……

最後作出結論:「柳谷光同賀金娣屬戀愛越軌,不構成犯罪。」谷光終於被無罪釋放了。

已成定論的「柳案」又成大要案

谷光被釋放不久,《新安徽報》突然在顯著位置登出一篇所謂「柳谷光強姦知青案」的文章,並且發出嚴厲質問:宿縣地區人保組為甚麼包庇罪犯?

後來,凡子才知道這是五河縣「柳案」專案組個別人背地活動的結果。宿縣地區人保組經過調查作出結論後,五河縣「柳案」專案組個別人,仍不甘心放棄這次立功的機會。他們指使一些不明真相的貧下中農和知識青年向省革委會和《新安徽報》寫信,控訴谷光「強姦女知青」的「罪行」和宿縣地區人保組「包庇犯罪」的「錯誤」,並且多次派人到上海向她父母「通報案情」。

他們告訴凡子父母說,她在東集被一個叫柳谷光的禿子強姦,要求他們給上海市和安徽省革委會寫信。控告柳谷光 「強姦上海女知青」的罪行,許諾他們只要寫信控訴柳谷光,就可以讓凡子回上海、上大學,並且威脅他們說,不控告柳谷光就是包庇罪犯,專案組就通知工廠開除他們的公職。

凡子的父親是一位思想淳樸的老工人,很快按照專案組的要求,分別向上海市和安徽省革委會發出了控告信。於是,「柳谷光強姦上海女知青案」很快引起兩省市革委會的關注。「柳案」就這樣成為轟動全省的大要案。

………

兩級專案組帶來兩種截然相反的案情,表明兩種尖銳對立的觀點,在凡子家裏掀起一場風波。她的父親和舅舅相信五河縣「黨組織和政府」,堅持控告谷光為凡子「報仇」。而凡子的母親和姐姐則相信地區專案組,支持同舊的傳統觀念決裂,紮根農村,最後鬧成「樓上派」、「樓下派」,分成樓上樓下兩家。

她的母親在同父親鬧翻分居不久,親自來到東集看究竟。凡子詳細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她一見面就相中了柳谷光這個未來的女婿,表示支持他們戀愛結婚。母女二人還住在谷光家裏,同谷光一家親親熱熱地相處了5天。

為了做父親的思想工作,凡子請假隨母親回到上海。這時她突然感到有了妊娠反應,偷偷到醫院做檢查,知道自己懷孕了。她恨不得一步回到谷光身邊給他一個驚喜,可又深深地知道,「柳案」仍然沒有了結,自己未婚先孕將會加重谷光的罪責。於是,她同母親商定,給生產隊去信請病假,住進無錫一位親戚家裏,後順利產下一個男嬰。

寶寶滿月的那天中午,凡子由母親陪伴著登上了北去的列車。車廂裡擁擠不堪,吵吵嚷嚷。她無意中聽到有人議論「柳谷光強姦女知青案」,並說馬上又要開展一場新的「保衛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柳谷光還是重點專政對像」。一種不祥之感頓時襲上凡子的心頭:把寶寶抱回去,不等於送去了谷光「強姦女知青」的鐵證!她同母親商定了一個辦法:在南京通過公安機關把寶寶交給別人寄養,自己同谷光正式結婚後,再來通過公安機關尋回孩子。

她們在南京下了車。凡子哭著寫了一封信,掏出身上帶的錢和糧票夾在信裡,塞在寶寶身上,趁寶寶熟睡,將他放在站下派出所門口的台階上。

凡子母女淚汪汪地盯著寶寶。三個小時過去了,寶寶突然哇哇啼哭起來,聲聲啼哭像尖刀一樣猛刺在她心上。凡子猛地站起來就要撲過去抱回寶寶,可是被母親攔腰使勁抱住了。正在這時,派出所房門開了,一位中年民警走出來,左右張望一下,把寶寶抱了進去。凡子一下癱倒在母親懷裡。

那情、那愛、那恨永遠埋在心裏

回到東集,凡子和谷光商定1976年元旦結婚。沒想到他們準備結婚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五河縣「五‧七」辦個別權力人物的耳朵裡。他們決定採取組織手段,將他們分開。

一天上午,一輛卡車開到集體戶門前,帶來了縣「五‧七」辦的調令:調凡子到60華里外的土埠大隊插隊落戶。在她調離東集20多天後的一天晚上,谷光突然來到了土埠,給她送來一個包裹,那是凡子家寄給她的第一批結婚用品。

那天晚上他們緊緊相擁,說一陣,哭一陣,一夜無眠。天亮了,谷光不想離開她,她也不想讓他離開。沒想到上午就出了事。

谷光被公社人保組抓走的時候,凡子正在地裡幹活。谷光被抓到公社就被吊到樑上拷打。她趕到的時候,谷光已經被拷打得皮開肉綻昏死過去。凡子當面指著凶手們大罵。那位頭頭拿出紙筆讓她寫出遭到柳谷光「強姦」的經過。凡子忍無可忍,衝上去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倔強地告訴他:「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陪著他睡!」說罷,凡子跑回家拿來被子,並把被子鋪展在地,把谷光抱到被子上。

「土埠事件」轟動全縣,震動「五‧七」辦的某些領導人物。為了防止凡子再給上山下鄉運動抹黑,他們作出一項特別決定:鑒於賀金娣同志(凡子)下鄉插隊5年來,自覺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表現突出」,給予「特別照顧」,批准其調回上海安排工作。

正如調凡子離開東集到土埠落戶一樣,一切來得這麼突然。調令、組織關係、戶口糧食關係等等,一切手續同時遞到凡子手裡。在突然降臨的「特別照顧」面前,凡子一點也沒感到驚慌,相反,她很坦然,因為她知道千餘多里距離阻不斷他們的愛情。於是,凡子衝破了他們的阻攔,再次去見谷光。她要告訴他已經發生的一切。告訴他,自己將很快回到他身邊,如期做他的新娘。

走在東集村口,凡子同谷光的父親不期而遇。她鼻子一酸,迎上去叫了聲「爸爸」,老人愣住了,兩眼閃著淚光,凡子告訴他,自己已被批准回上海安排工作,她會很快回來,和谷光的喜事元旦如期舉行。谷光的爸哭了,他吞吞吐吐地告訴我:谷光同小芬兒「圓房」了。

凡子呆呆地站在那裏深情地望著谷光家那座熟悉的小院,任淚水盡流淌……

24年過去了,凡子早已另為人妻人母,卻永遠忘不了那段情、那份愛和恨。谷光、寶寶,你們還好嗎?(《方圓》凡子整理)

(責任編輯: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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