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隱士

王啟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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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演奏的,就是人生。──美國爵士樂演奏家 路易斯‧阿姆斯壯

一群登山客通過艱辛的跋涉,進入一座人跡罕至的山谷,但是他們驚奇地發現,竟然還有座復古房子建築在裡頭。他們好奇地前往拜訪,房子的主人很高興地接待了他們。

原來這名主人是一位名聲顯赫的藝術家,他在十五年前決定隱居,託友人尋覓才找到這處山谷。

主人帶他們參觀屋子,裡面設備很是先進,他指著電器用品說:「這些電都是從山外牽進來的。」

眾人不禁暗自驚訝,這其中人力物力,可不知花費多少!

中午由主人親自下廚,煮了一頓豐盛的美食,他們品嚐連外頭都難以吃到的美味,不禁嘖嘖稱奇。

主人說:「每個月我都會僱人把需要的東西送進來,自己也有種菜,養些雞鴨,所以生活還過得去。」

一位登山客笑說:「您太謙虛了,如果這種生活叫過得去,那麼我們生活就該叫地獄了。」

主人也笑起來,解釋說:「其實原本這裡不是這副樣子。當初我之所以想要隱居,是希望能效法古代藝術家,從遠離人群、返樸歸真的生活裡,讓心靈徹底洗滌,使我的畫更有進益。所以,原本這間屋子是很簡陋的,沒有電也沒有瓦斯,徹底與世隔絕。」

登山客好奇地問說:「那為什麼後來改變了呢?是生活太苦,您無法習慣嗎?」

主人笑著說:「最開始的時候的確很辛苦,每天都非常忙碌,幾乎沒有作畫的時間。但是讓我真正醒悟過來的,是在後來,當我習慣了這種生活,每天也有空閒時,我的心靈並沒有任何改變,我的畫也沒有任何進益。」

登山客驚訝說:「這怎麼會呢?至少畫的風格會改變吧?」

主人搖頭說:「不,你誤會了,我當初也弄錯了。後來才想通,古代的畫家之所以會有風格的改變和進益,是由於曲折的人生歷程促成他們心境的轉化,和所居住的地方與所選擇的生活倒是關聯不大。」

主人感嘆說:「當我發現這一點時,我才停止了刻意的學習與模仿。踏踏實實過自己力所能及的生活,我的心情還比較自在點,作畫也有更多想像空間。」

一名登山客若有所思地說:「如此說來,所謂返樸歸真,大概就是回到各自的平凡生活吧!不刻意追求別人的路,只好好走自己的路,才能走出一片天。」

心靈小語

搖滾歌手巴布‧狄倫曾說:「我所可以做的,就是做自己,不管那是怎樣的我。」在人生旅途上倣效別人,只會使自己的才華受限,藝術創作尤其如此,這也是大師與工匠的區別。

許多現代人追求返樸歸真的生活,但是卻忽略返樸歸真的真義,「返樸歸真」意指讓心靈脫去矯飾,回復真實自我。

但是,每個人的真實自我都不一樣,既然如此,這句話就不可能指向一種固定的生活型態。

活出各自的平凡,走上各自的道路,這樣的返樸歸真,才會真正使人受益。@

摘編自 《人是會動的樹,都有看不見的根:我們以為來自外界的影響,往往是源於內在看不見的心境變化》人本自然文化事業有限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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