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樺和女友交往八年後，在上個月宣告破局，他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行將枯萎凋零。這天，我陪秉樺走了好長一段路，聽著他斷斷續續地傾訴，突然間，我似乎想到了什麼，跟著秉樺回到他的住處。
進門後，他緊閉雙眼倒在沙發上，卻仍比著方向介紹房裡的一切。玄關上的合照是今年到馬爾地夫旅遊時拍的；有檀木香氣的精油是她挑選的；書架上的言情小說是她借放的；還有更衣室裡的一堆女用襯衫和洋裝，是她說明年嫁過來時可以穿的。
我看著房裡的一切，除了一堆提醒他傷痛的物品外，還有積滿灰塵毛髮的地板、客廳角落堆積如山卻沒翻過的報紙、臥房床上分不清是乾淨還是髒污的衣服，以及碗槽裡快發臭的便當盒與碗筷。
這時，終於明白為何他已分手一個月，卻仍絕望又憔悴。我告訴他：「先別介紹你的家了，我現在只見滿坑的垃圾和不知道從哪裡發出的臭味。振作起來，我們一起把環境整理一下，不然我還真的待不下去了。」
秉樺不好意思地看看四周：「對不起，以前都是女友會來幫我打掃。」
我正色告訴他：「環境反應你的人生，也是我們身心的投射與延伸，比如臥房就像心，裡頭有很多穿過的衣服，就像你心中滿佈糾結難捨的執著和情緒。廁所代表隱私，有如那些逝去的過期回憶，不刷乾淨難以忘記。客廳是你的個性，一堆難分難捨的紀念品，只會讓你壓抑憂鬱。從現在開始，你不僅要自己打掃環境，也要清理心靈裡的髒東西。」
該用的用，該扔的扔，該來的來，該去的去。
接下來，我和秉樺花了一整個下午，終於把該刷的刷、該洗的洗、該回收的回收、該丟棄的丟棄，真的有用的留下來，從來不用的捐出去，最後整理出六大包的垃圾，七大包的回收衣服和物品。
最後，我們大字形地躺在涼爽整潔的地板上，一邊喘氣一邊吸著清新的空氣。窗外的餘暉斜照進房，映出明亮的心情，我們就這樣靜靜地享受純粹空無的祥和安寧。
「真的很謝謝你！我發現原來壓著心頭喘不過氣的那股煩悶，不知道為什麼沒了，好像有一股重新開始的力量和勇氣。要不是你，我不會有這種變化的心情。」躺了近半個小時，秉樺突然坐起來，認真握著我的手說。
「不，我只是付出了勞力，真正改變你的，是你自己。」我也坐起來說。
「剛剛我一邊打掃，一邊深挖自己的心，我清理了髒亂，也找出心底隱藏的執著和不願放下的牽絆。原來，家可以很淨，心可以很清，沒有負擔的感覺真的……心曠神怡。」秉樺一邊說一邊露出久違的笑意。
清空內心的負擔，容納新的能量和自己
是啊，人生說長並不長，時間有限，歲月流金，懂得捨棄放不下的人事物，隨時倒掉負面的情緒，不囤積，不留戀，把握現在，不念過去，才能享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自在和快意。＠*
責任編輯：茉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