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輝:葉利欽退出蘇共引發退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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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8年02月26日訊】當年蘇聯解體前,蘇共黨員大量退黨是其預兆之一。這還得從戈巴契夫的改革說起。

1985年3月,戈巴契夫被選為新的蘇共總書記。此時戈巴契夫只有54歲。當時蘇聯因為與美國的軍備競賽,經濟發展緩慢,腐敗也十分嚴重,越來越多的蘇聯人也不再相信共產主義和蘇共,蘇共業已失去了民心。

為了阻止這一趨勢,戈巴契夫試圖進行改革和開放。具體措施有:削減軍費,對軍隊的使命任務和體制編制進行調整,主動放棄了對軍隊的領導;提出改革司法制度和建立法治國家的任務,為約100萬公民平反,其中包括史達林的政治反對派布哈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和托洛茨基等人;一些曾被剝奪了蘇聯國籍的持不同政見者和人權活動人士被恢復了國籍;媒體審查機制和禁忌逐漸解除,等等。

1988年6月,在蘇共中央第19次代表會議上,戈巴契夫首次提出了「人道的民主的社會主義」概念,他還提出「黨的地位不應當依靠憲法來強行合法化」,「蘇共要嚴格限制在民主程序範圍內」去爭取執政地位。同年,他宣佈放棄勃列日涅夫主義,減少對東歐國家內政的干涉,特別是停止武力干預。

戈巴契夫的「新思維」成為東歐劇變的重要推手,東歐絕大多數國家共產黨高層順應了歷史潮流,放棄了共產黨一黨專政,以和平的方式走向轉型。這也為戈巴契夫贏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推行政治改革  葉利欽成為反對派領導人

1989年春天,戈巴契夫在蘇聯第一次實行了蘇聯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部分差額直接選舉。通過民主選舉,20%的非黨人士獲得了勝利,在黨內受排擠的葉利欽和著名持不同政見者薩哈羅夫都成功當選。

1990年3月蘇聯人民代表大會通過決議,正式廢除了憲法第六條關於「蘇聯共產黨是蘇聯社會的領導力量和指導力量,是蘇聯社會政治制度以及國家和社會組織的核心」等規定,蘇共不再有法定的領導地位。7月蘇共28大以後,蘇聯正式宣佈「結束政治壟斷」,實行多黨制。

1991年,戈巴契夫創立並出任蘇聯總統一職,但隨即他就把其顧問和蘇共重要角色從黨的機構調任至新選舉出的總統制政府中。

不過,雖然戈巴契夫在政治上邁出了一大步,但經濟上的改革卻無法一蹴而就。與此同時,許多加盟共和國的民族獨立運動愈演愈烈,一些因民主改革而失去既得利益的蘇共官僚也謀劃著發動政變。

在民族運動中,葉利欽毫無懸念地成為俄羅斯反對蘇聯政體的反對派領導人。美國哈佛大學教授沙希利·浦洛基(Serhii Plokhy)依據美國最新的解密檔案,所著的講述了蘇聯解體前五個月間發生的故事的《大國的崩潰——蘇聯解體的台前幕後》一書中,援引美國情報人員呈送給布希總統的簡報內容,稱葉利欽「反政府情緒迎合了普通大眾,他呼籲加速改革,又贏得了開明知識分子的支持。」無數老百姓願意傾聽葉利欽的聲音。

葉利欽退黨

俄羅斯人不僅將葉利欽選為人大代表,又將他送進俄羅斯聯邦議會,並被選舉為議長。在1990年7月蘇共的最後一次代表大會上,當著所有人大代表的面,葉利欽發表公開演講,宣佈退出蘇共。葉利欽認為蘇聯有必要過渡到多黨民主制,並公開宣佈,作為俄羅斯議會主席臺的領導人,他不會聽命於其他政黨。

《大國的崩潰》寫道:作出這個決定對葉利欽來說可不容易,也絕非他的草率之舉。他沒完沒了地修改演說稿的內容。隨著脫黨演說發表的時間日趨臨近,他變的焦慮不安。就在那些晚上,葉利欽對他的老鄉也是他最親密的顧問布林布利斯傾吐了他的擔憂和疑惑。布林布利斯回憶道:「他(葉利欽)不僅為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焦慮萬分,同時也很擔心,不知道他到底被要求做些什麼……他並不掩飾自己的想法,而是說:『但這恰恰抬高了我。』」

而就在葉利欽宣佈退黨的前幾天,他在日記中記錄了與戈巴契夫的一段談話:「他們只關注自己的利益,除了飼料槽和權力,他們什麼也不要。」戈巴契夫這樣評論在當天早些時候所見到的蘇共總書記們。切爾尼亞耶夫繼續說:「他們吐著髒話來發誓。」我對戈巴契夫說:「離開他們吧。你是總統;你看清楚這個黨是怎麼一回事了,事實上,你是人質,是替死鬼。」

戈巴契夫有些遲疑,他對切爾尼亞耶夫說:「你難道認為我不懂嗎?我明白。但是我不能讓這只髒狗掙脫繩索,否則,整架機器都將反對我。」

與戈巴契夫的猶豫不同的是,身為高層的葉利欽對共產黨的清醒認識以及選擇退黨,所引發的後效應歷史已經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引發蘇共退黨潮

葉利欽退黨預示著黨員不再是象徵「卓越」的社會角色,由此引發了蘇共的退黨潮。

據《大國的崩潰》一書,這些行為一般都很含蓄:蘇共黨員只是不再支付黨費、參加會議以及執行黨所交予的任務。黨員的流失使蘇共的力量大為削弱。1990年,即葉利欽退黨的這一年,蘇共失去了270萬黨員,全國黨員總數從1920萬減少至1650萬,因為脫黨而直接減少的黨員數量是180萬。據戈巴契夫事後回憶,在1991年7月1日前的18個月中,共有400多萬,即接近總數四分之一的黨員,或者退出共產黨,或者因為擔任反黨職位,拒絕服從黨的命令,或是拒交黨費而被開除出黨。

外交人員和海外專家紛紛脫黨

退黨人員中大量是工人和農民,說明他們對蘇共已然極度不滿。不僅如此,大批知識界人士也紛紛脫黨。

《大國的崩潰》提到,1990年秋,裂縫開始出現在蘇聯特權最負盛名的堡壘中——外交服務人員和在西方工作的蘇聯專家。可以想像,能夠在「資本主義天堂」生活並獲得高薪的前提不僅僅是黨員,還必須得到黨的信任。「儘管許多走出國門的蘇聯人對國家的體制已經大失所望,可是在一段時間內,他們還是把這些顛覆性的想法藏在了對創造出這種制度的國家政權和共產黨忠誠的外表之下。」但到了1990年,蘇共和這些知識界人士的關係發生了改變。

這些人注意到,葉利欽雖然退出了蘇共,但並未失去俄羅斯議長的位子,這其實也是在告訴這些精英們,共產黨員的身分不再是展開職業生涯的前提。在1990年的最後四個月中,在日內瓦國際組織工作的14名蘇聯官員都選擇了退黨,他們與葉利欽保持了緊密的聯繫,並籌畫在日內瓦建立反對派「俄羅斯共和黨」的分支。

脫離蘇共的外交人員並不只出現在日內瓦。蘇共中央得知,在紐約、維也納、巴黎、內羅畢的外交使館和社區也出現了類似情況,而位於莫斯科的外交部,也表達了外交服務區政治化的訴求。根據蘇共中央的備忘錄,這些前共產黨員拒絕用「硬通貨」支付黨費,僅僅因為他們認為,這麼做給自己的收入增加了額外的稅負。

此外,一些駐外人員根本不想回國。蘇共中央備忘錄顯示,從1989年到1990年,有7位在日內瓦工作的官員在任期已滿後,拒絕回到蘇聯,而且,他們還私自簽訂了合同,繼續留在海外工作,並不再接受蘇聯使館人員的命令。這些蘇聯精英的「背叛」表明蘇共已經無法使這些在意識形態方向對蘇聯幻想破滅的管理階層行動一致了。蘇共的統治已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蘇聯解體前的問卷調查

據《蘇共中央通報》1991年第1期刊載,1990年10月24日-11月5日,蘇共中央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中心就黨員眼中的黨、對聯盟條約的評價與期望、俄羅斯的一些問題、國內政治形勢四個問題進行了問卷調查。問卷結果綜述如下:

1.對社會主義的信仰問題。有55%被調查的共產黨員(其中工人黨員占40%)表示信仰社會主義選擇的思想;37%(其中29%為工人)的共產黨員仍保持著對共產主義理想實現可能性的信仰;而30%的被調查者直接宣佈,對共產主義思想失望;相當一部分蘇共黨員(約每5人中就有1名)對黨的綱領目標持否定態度。

2.關於黨的威信和作用問題。21%的被調查者認為,黨組織已經不具有任何政治威信;67%的人認為它殘存的一點威信也正在喪失;只有13%的共產黨員指出黨的工作的政治積極性在提高。每5人中就有1人指出自己已經脫離了政治生活。有許多共產黨員不再相信黨能發揮建設性作用。其中61%的人認為,在現有的條件下,沒有能夠緩和形勢、保證各政治流派和居民團結一致的政治力量;只有12%的被調查者認為黨組織還有一定的社會威信。

3.關於黨的財產問題。71%的黨員不支持官方的關於黨的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觀點。其中32%的人認為應當交出沒有充分法律依據的那部分財產;39%的人堅信,應當保留必要的最低限度的財產,其餘的部分交給人民。

4.共產黨員對自己黨員身分的態度。許多共產黨員都因自己的共產黨員身分而承受巨大的社會心理壓力。幾乎每3名被調查者中就有1人指出,一想到蘇共黨員要為黨過去所犯的錯誤負責就感到心裡緊張。23%的黨員把共產黨員在面臨可能出現的政治衝突時受不到保護看成是不安的重要原因。每3個被調查者中就有1人指出,在集體中「人們以懷疑的眼光審視」或是「欺壓」共產黨員。20%的共產黨員對自己的黨員資格持動搖、中立、漠不關心的態度,他們雖然表面上沒有退出蘇共,但實際上不參加黨的政治生活,不參加會議,不繳黨費。

有13%的蘇共黨員打算交出黨證(在1990年7月有10%),20%的人還沒有決定應如何對待自己的黨員身分。36%的被調查者認為他們交出黨證是因為不再相信共產黨是一股政治力量;24%的人認為交出黨證的理由是黨員不同意黨的路線;17%的被調查者指出,退黨是出於一個最實用的考慮:因為賦予給入黨者的特權被取消了。

5.關於黨的社會基礎問題。工人黨員宣佈要退黨者比知識分子多一倍,比退休的共產黨員多2.5倍。

6.關於非黨化問題。在黨員中主張非黨化者很多。如果說1990年6月有43%的被調查的蘇共黨員表決擁護黨組織從企業中撤出的話,那麼到11月支持者增至了53%。6月有69%的人擁護取消軍隊、法院、檢察院、內務機關和克格勃中的黨組織,11月持這種主張者為62%。

7.關於蘇共二十八大對黨的勞動集體的影響問題。大約46%的被調查者認為,在他們的黨組織中對代表大會的材料作了闡釋;只有18%的被調查者認為,代表大會對黨的總體情況產生了積極的影響。還有更少的一部分人(每10名被調查者中有1人)認為,黨對勞動集體的影響加強了,加強了黨內健康力量的聯合;有一半以上的黨員認為,蘇共二十八大並沒有使黨的狀況有什麼好轉;有1/3的黨員認為,二十八大進一步削弱了黨組織的影響。

結語

在葉利欽退黨並引發更多人退出蘇共,以及上述調查進行不到一年後,擁有1900萬黨員、執政74年之久的蘇聯共產黨徹底消亡了,蘇聯解體,俄羅斯等11個獨立國家正式宣告建立獨立國家聯合體。彼時已有至少400萬蘇共黨員退黨。

2006年,俄羅斯首任總統葉利欽在接受俄羅斯一家媒體的專訪時表示,蘇聯解體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是必須要發生的歷史安排」。「這是一個已經被確定了的歷史過程,一個無法逃脫的過程」。「我們都知道,亞歷山大帝國、羅馬帝國和奧斯曼帝國,這些歷史上的強大帝國,都無法逃脫自己的歷史命運,蘇聯也是一樣,它的解體已經被天決定了」。用簡單的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天滅蘇共」。

而英國《衛報》在蘇聯解體20週年之際,獨家專訪了戈巴契夫。當記者問他最遺憾的事情時,戈巴契夫毫不猶豫地說:「應該早點離開共產黨。」《衛報》報導,1個小時的訪談中,戈巴契夫至少說了5件擔任共黨總書記時覺得遺憾的事。頭一件戈巴契夫說到:「事實上,在嘗試改革共產黨的路上,我走過頭了。」他表示應該早幾個月,在1991年4月辭去總書記職務時成立民主政黨,因為「共產黨對所有必要的改變都踩剎車」。

作為過來人的葉利欽和戈巴契夫對共產黨、對歷史進程的認識,當年蘇聯精英和老百姓們對蘇共的拋棄,是否可以讓仍走在保黨之路上的中共高層多一些清醒呢?因為任何保黨之舉都只能是螳臂擋車,不僅是逆天之舉,還將做無用之功;不僅將延遲中華民族復興的時間,也將為自己選擇一個不光彩的未來。

責任編輯: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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