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書:一個發生在現在社會的大學生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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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8年05月16日訊】我只是無意之中發了一些郵件至我的郵箱中,竟沒想到卻坐在牢房中,沒想到迎接我的2005年竟然如此安排?我心中的苦啊,痛啊,熟能知曉啊?

事情的經過我已在個人自述中寫得十分清楚,我現在已經被刑事拘留第14天了,加上在公司的強制關押4天,應該是第18天了。這裡的牢房真是讓人苦不堪言,沒有人身自由啊!40平方米的空間擠了70多人,五個牢頭睡在上鋪,每人「享有」2。5平方米的空間,然後就是10個班長享有12。5平方米的空間,其餘就是廁所和40多人共同的空間了。大家擠在這陰冷、偏僻的空間裡,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真是令人痛不欲生啊!剛開始刑事拘留的前七天是在地下度過的,每個人頭挨著頭,腳挨著腳的睡著,不能洗澡,不能洗手,不能在超過上午9到10點,下午3點到4點的時間大便,小便也得蹲著。反正做什麼事情都得小心,慎之又慎,方能確保平安無事。我小心翼翼的挨著,終於到第八天,有一牢頭江西大哥讓我做了班長。從那天開始,我便可以洗澡刷牙了,別提多開心了,我非常感激他,讓我有了人權的基本權利。

這裡吃的幾乎是沒有油的,一人一個飯兜。每次到吃飯的時候,大家蹲好,每次都是一個菜二兩飯的樣子,弄在一個飯兜裡。但是每次他們好像都不夠吃,就會發生搶飯留飯藏飯的現象,這些在外面無論如何是看不到的。我經常會把自己的一半分給他們,這些人有的是殺人犯、搶劫犯、強姦犯,有的是私藏槍支、販毒、詐騙、賭博等等。反正黃、賭、毒五毒俱全。我在這兒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啊!

每天以淚洗面,苦笑面對四周牆壁,等待他們「公正」的判決,但似乎是遙遙無期並且人心惶惶的。我疑惑我是否可以等待那一天的到來,按道理37天後如果無直接證據就應該將我釋放,但是據上星期來的兩個律師所講,事情沒那麼簡單,xxx仍然是窮追不捨,要我賠償,要我坐牢!我真的是有口難辯啊!

我好想申訴啊!我2004年11月29日正式到xxx上班,原以為慢慢的可以升職加薪,和自己心愛的女朋友今年五一或國慶結婚,沒想到xxx竟然因為我發了些郵件至我的個人郵箱便把我送至看守所。頭髮也剃了,似乎真正成了「囚犯」。我發誓,當初我發郵件的動機真的是出於想學習的目的,我從事的工作又是於市場息息相關的,所以就將同事電腦中的資料傳至我的郵箱。我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沒想到xxx竟然這絕情?唯一不應該的是將它發至Internet郵箱,但是如果我入職數月,電腦和公司內部郵箱均已申請好的話,我絕不會發至Internet郵箱的,我肯定會發至內部郵箱的!我已經坦白告訴公司和公安人員,126郵箱所有往來郵件,你們都可以查閱。並且在工作期間,我已通知相關工作同仁將工作內容發至此郵箱。大家已經默認126郵箱是我暫時的工作郵箱了,像臺灣新竹廠的Maggie Chen, Lidia Wu,中山xx的Robby Xiao, 還有xx中央經管的Henry,他們都可以證明。 你們為何不調查,就說我盜竊公司的資料呢?我要是真的盜竊所謂的公司商業秘密,也不會笨得連起碼的IT跟蹤我都不知道。我早前在Pulse工作時,因發了一封與工作無關的郵件就被IT主管狠狠警告過一次。所以我早就知道此事了,只是我覺得發送一些與工作息息相關的郵件至郵箱是為了工作必要的原因,所以就沒想那麼多了,沒想到xxx竟然將我送至了監獄。我知道我鬥不過你們,但是做人得講良心啊!我一個普通打工者,今年才26歲,還有大把前程,你們不能毀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歲月啊!

我要不是為了能繼續在xxx工作的決心,我要不是為了澄清我的無辜,我那天便不會和諮詢安全課的xx課長一同從市內趕回來,那天正好在上單片機培訓課程;我要不是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和無辜,我也不會把郵箱的帳號和密碼告訴你們,我單純地以為你們會給我一個清白; 我要不是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和無辜,能繼續在xxx幹下去, 我便不會在從2004。12。25-2004。12。28的時間裡主動配合你們的審訊調查,留宿在公司的監室裡,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殘忍,最終將我送到了這裡……

我痛苦啊,這兒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死的決心都有了。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的親人和朋友還需要我,我的靈魂和正義還需要被世人所知;我需要得到正義的伸張,我不能就此終止,我期盼公安人員能給我一個合理的公正的判決,否則我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xxx,xxx,我沒有洩露你的商業機密,更沒有盜竊你的商業機密,我更不是什麼商業間諜,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個普通工作者。他手無寸鐵,錢無分文,父母把他培養這麼大,上大學不容易啊!我真想宰了你!

我在這兒的生活簡直就是謦竹難書啊!寫一天都可能寫不完,也許可以寫一篇中短篇小說-獄中記實了。我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儘管肉體在牢頭的照顧下倖免於難,但是精神已經有點不正常了。雖從樂觀角度說,能磨練人的意志,但我從小到大沒有受到此非人類的待遇!

來此牢房已有14日了,現在時間是2005年1月10日淩晨6點多鐘。我值班故未能睡覺,方有時間偷偷書寫。14日之久,我只解決過1次大便,而且還是稀稀。此等非人類的待遇,我疑惑我還能堅持多久。上帝對我似乎真實太不公平了,讓我在2004年承受失業失意失戀的一系列痛苦深淵後,今年又讓我嘗盡坐牢的痛苦,讓我失去了自我。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失去自我,我必須振作起來面對這巨大的危機,但是現實的生活是那麼殘酷和冷峻,我開始失去自我控制了。每天我都用手指狠狠的掐自己,想告訴自己這一起都是假的,是一場夢!但是疼痛的滋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真的很想很想離開這兒,今年過年是2月8日,我很想與家人在一起過個團圓年,吃個團圓飯。如果今年不能回去過年,我就有3年未回去過新年了。可想父母親有多傷心啊!

我從小到大,做人一直憑良心,從未幹過傷天害理的壞事,我一直誠懇正直真誠地對待每一個應該得到幫助的人,但是命運對我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想自殺的決心都有了,如果我在牢房中度過這樣的日子,我的時間和青春便會一點一滴的溜走。我還有很多事情尚未去做,我很想現在就去執行!

看著牢房中每個人現在酣睡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們很心安理得,很佩服他們,其實有的馬上要送去梅林看守所,可能等待他們的是死刑;有的已經收到逮捕證,但是他們依然能笑口常開。有的乾脆什麼都不知道,像在部隊當兵似的。儼然,我已經變得不正常了。不能理解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他們中最小的只有17歲,最大的可能有42歲了,大部分人都刻有紋身,有的刺龍,有的繡虎;有的刺花,有的刻字,反正什麼都有……

早晨的天氣雖然很好,但是兩個窗戶外的只是過道和走廊,再想往前看,便是服刑犯們晾塞的衣服和棉被了。掀開它看到的仍是牆壁,雖然不是很通風,但是一月裡寒冷的空氣仍是毫不留情的滲透到每個人的脖子裡、身體上,我也不例外。就穿有一條薄褲子的我幸好做了一個月班長,方能坐在炕上,把骯髒的軍被蓋在我的身上,以此來避寒。過道上響起了能夠外出的服刑人員打掃衛生,清理過道的聲音。但是這也絲毫不能影響牢房中的酣聲,似乎他們還在很甜美的說著夢話……

兩個大窗戶,兩個通風孔,一個破鐵門,兩個破吊扇,兩個炕,還有一個專供牢頭們調控的電視機。一個透明的廁所,一些骯髒破舊的毛毯和軍被,剩下的便是這裡的人兒了。光光的腦袋,無奈的軀殼。當然這些人裡面據所瞭解的應該有3%-5%是無辜的,他們和我一樣等待公正的答案,否則也會抱撼終生的。

早晨很快,也會很漫長的過去。到八點一刻左右的時候,便會有服刑人員推著開水車過來。我們班長要把相應的水桶準備好。接好三桶開水之後,要把毛毯將它們圍好,以便保溫。開水一天兩次,上下午各一次。到接近中午十一點的時候,這裡面的人兒便要自覺排好隊等待中餐的降臨。他們似乎迫不及待,仿佛一天中最重要的便是一日這兩頓。報數完畢之後,領到自己的飯勺。過道的餐車推過來的時候,一場「戰鬥」便要開始了。「戰鬥」完後,窗戶和破舊的水泥地上多撒滿了飯粒,但是顯然人兒已經顧不了這麼多。班長一聲令下,「開吃」,人兒便急切的將飯粒送入自己的嘴中,似乎嫌時間進行的太慢。轉眼工夫,他們的盆中已所剩無己了。於是乎,他們緊接著就要開始活動了,四處尋找沒吃完的飯粒。天啊,這是人間地獄嗎?怎麼會這樣?我又禁不住掐了自己的身體,還是疼痛的,是真的!

似乎中午結束的也很快,因為吃完飯,收拾好了之後,一聲令下「開鋪」,又全部躺在水泥地上開始新的睡眠了。1:30之後,又一聲令下「收鋪」,全部坐好在水泥地上。光光的後腦勺,讓人覺得忍俊不禁,又讓人覺得心如刀割。

在漫長的日子中等待……煎熬著,一切都是從痛苦掙扎變成無奈,然後面對現實,成為40平方米的暫住成員之一。有時突發奇想,乾脆把它當作是發生了地震,而這70餘人正是倖免於難之人,等待上面挖掘機器的發現。至少陰暗的牢房中還是有物質資源的。

此時此刻的我,充滿了食欲。因為旁邊眾多的人捧起了塑膠飯兜,在分享他們的美味佳餚—速食麵。這兒速食麵可以說是最好的充饑食品了,看來飽暖思淫欲這句話太對了。想想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空虛啊!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註定在我的這一年中要度過牢獄之災。以前從不相信命運,堅信唯物主義的我現在不得不有點承認命運有時候不受人的主觀意識的支配了!

今天已經是第41天了,距離2005年的新年倒計時只有三天了。我的心早已飛到故鄉的九江家中,很想很想和父母親在一起啊!很後悔前兩年在深圳度過而沒有和父母團聚,很後悔沒有和芳芳好好相處,很後悔沒有帶她去我的家鄉,很後悔沒有正確運用自己的時間,很後悔沒有呆在Jabil好好地幹下去,很後悔…… 可惜這世間沒有後悔藥賣。我要不在面對現實中滅亡,要不就在面對現實中獲得新生!

回想這些天發生的一切,簡直像做夢似的,真的!

我是2004年12月25日開始失去人身自由的,一直到今天,快兩個月了。還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法律的威嚴和尊嚴在這裡受到了嚴峻的考驗,我開始有點懷疑它的公正公開甚至公平性。我對人的判斷已經失去了標準性準確性,我已經不具備衡量人的真善美和假惡醜了!

我一次一次地失望…… 一次一次地沮喪… … 在公司接受調查的時候,我滿懷信心地在警衛室囚禁了四天,沒想到最終將我送至xx分局。事情朝著不妙的方面擴散蔓延,顯然公司已經完全不信任我了。我氣憤,我苦惱,我鬱抑…… 最後送到分居錄完口供,而後拍照按印,滿懷信心的我以為可以迅速離開而回到住處了,沒想到他們說要對我進行刑事拘留!我進了看守所……

在看守所的日子度一天是度一年啊!

那天(12。28)晚六點,那兩差人將我送至看守所大門口。保安命令我將眼鏡取下,脫光身上所有的衣服,只剩下最後一條內褲了。所有的上衣褲子皮鞋全部扔至門外,而後在寒風束束中不斷顫抖,等待下一步的吩咐。將口袋裡僅有的300元現金全部交付於那廝後按上手印,證明那錢乃是本人所有。再隨後跟另一保安進入一鐵門。從破桶中撿拾一上囚衣和下囚衣,趕緊穿上,凍得已經快不行了!儘管很髒,還有可能有傳染病。而後光著腳板,穿著囚衣,拿著飯兜隨一保安而進入一牢房。鐵門一被拉開,我頓時靜止了。裡面足足有70多人聚集在不足40平方米的屋中。他們全部用齊刷刷並且呆滯的目光看著我。我當時心情是怎麼樣的,我似乎已忘切。但仔細想想是一種害怕痛苦好奇陌生等等夾雜在一起的。我苦笑著說「大家多多關照」。 而後從人群後面發出一句聲音「把飯兜拿過來」「手背後,站在門口,背倉規」!我老老實實地照做,大約兩個半小時以後,他們喊我。我從靜止不動的狀態來到那上鋪人的旁邊,他們讓我蹲著,手背在後面。問「叫什麼名字」「犯什麼罪」「哪裡人」記錄了一番之後,他們似乎沒有要懲罰我的意思,讓我歸到人群裡坐著,不准說話。而後人群從哄鬧中聚靜下來,每個人繼續搭拉著腦袋看著那很不清晰而且角度非常不好的電視!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而我哪有心思看電視?我等待明天那兩差人將我放出去!

後來事實證明,我當時的想法是多麼愚蠢和幼稚啊!他們竟然敢刑事拘留我,就不怕逮捕我了!否則刑事拘留豈不是錯誤的?這是邏輯制度的始然。

以上記錄的都是在剛進去時新倉的生活,而剩下的生活便是在老倉度過的。老倉的生活明顯比新倉得多,我準備在剩下的日子裡把它記錄完。以下是簡單事情時間表。

1。19  從B4倉調入D2倉
1。21  第一次放風
1。7   會見深鵬律師
1。10  第三次提審
1。10  第一次調倉
1。2   當選為班長
1。14  由班長退回新兵
1。3   第一次沖涼和刷牙
1。10  第二次沖涼
1。20  第三次沖涼
1。4   第一次大便
1。11  第二次大便
1。22  第三次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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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心情特別沉重。促使我拿起手中的筆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自2005年1月19日入D2倉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一古腦兒記錄下來。 不管這份資料以後能不能保存下來,一顆正直良心未泯滅的心迫使我奮筆疾書!

一位年僅24歲的秉性良好,甚至可以說是位善良正直的青年今天早上就悄然離我們而去。我們敲了鐵門足足有十餘分鐘,因為所內的設備設施尚處於原始階段,值班的管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向我們倉緩緩走來。我天真地認為在這為青年被眾人抬出去後,然後會想其他病人一樣安全地回到這暫住地—80餘人擁擠在40平方米的空間。但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幾十分鐘以後,所裡的醫生把他掛在牆外的「名片」給抽走了。緊接著,我們倉的管教過來告訴我們他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已死亡。多麼可怕的不可接受的現實!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就這麼永遠的離開了。。。。。。拋開他犯的罪暫且不論,作為基本人權應該享受到的我們也並為享受,何苦他罪不至死。看守所和監獄在臺灣和國外某些國家被稱為「感化院」或「育新學校」等等。它始建的目地本身就在與治病救人,改過自新,而不是促使其更墮落,甚至在刑事訴訟還未結束的時候就因為特殊的環境「夭折」。

可笑的是,在他今早離我們而去的時候,開庭拖了幾個月仍未拿到判決的他突然在下午收到了法院的刑事判決書,其實相當與判了他為死刑。難道中國的司法制度永遠都是這樣,在發生一些不可預料的事情後方知自己的辦案速度過於緩慢;難道永遠都是這樣,要在被告人死亡或折磨成精神病方知自己某些方面的確存在問題。我發現嚴重的「形式主義」「官僚主義」「拜金主義」在無時不刻侵襲著我們的根基。

不能想像此青年的家屬在聞此噩耗後會悲痛到何種程度。罪不至死的他今早卻由於環境造成的疾病死亡。多麼令人傷感啊!又多麼令人害怕啊!這些天我們幾個人還經常和他坐在一起聊天開玩笑,我每天都以關切同情的目光注視著他浮腫的小腿大腿和肚皮。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病,而且所內醫生的診斷也為無大礙,打幾針退腫後即無事。事情昨天我也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腿部已消腫,只是肚皮餘腫還未消。昨天晚上我起來小便發現其坐在廁所旁。和其對話,他說睡不著。我便勸其每天早晨要鍛煉會兒,接著我便睡去。清晨被值班人員的嘈雜聲吵醒,跑到他睡的地板旁,看見他痛苦的掙扎著。口吐白沫和黃水,手腳不停的抽搐,眼睛瞳孔放大。我無奈痛苦憐憫的看著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醫生。在我們奮力憤怒地敲起那破舊的鐵門十餘分鐘後,他才被抬去。。。。。。

生與死的界限,貧窮和富裕的差別,身份的高與低在這裡可以找到最完美的答案。現實的殘酷性真的很恐怖,很可怕。沒有遭遇次境遇的人永遠不能體會得到!八個月的洗禮對於我不知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好」,也許讓我知道了現實的殘酷性,明白了許多的人生哲理;至於「壞」,亦是讓我知道了現實的殘酷性,性質讓單純善良的我以後不知道以何種角度去衡量和體會這個社會。命運的安排有時是人類始料不及的,即將恢復自由和自尊的我活生生地看到這一幕幕人間慘劇的發生,難道真的與法國文豪雨果悲慘世界記錄的情形完全一樣?

今天離我獲取自由之日「八‧二七」還有二十天整。每天都在苦苦地煎熬等待著。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但是時間永遠是公正的,它永遠都是每天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六十分,每分六十秒,它不會因為人的主觀意識而改變。這時我只能去調整自己的心態,把聚焦力放到以前未拿到判決時的狀態,勿思索外面的事情。就像在農村幹農活割谷插秧時,從不往後看,只一個勁地拼命割插。到最後結束的時候,方知大功已告成。同理,到了釋放前一天,會突然覺得時間飛快。

思緒很亂,現在已是早晨九點四十分。眾人都已打好坐,看著那並不十分好看的電視。不知不覺來此D2倉已有差不多七個月之久。。。。。。真的不感相信自己是如何整天呆在這40平方米的空間裡熬過來的,更不敢想像有的人已經在這裡度過了兩個春秋!兩年啊,除了每星期放風一次或出去看病的機會,剩下的便是每天呆坐在這裡!吃喝拉撒洗睡,都是在這諾大的空間裡完成的。自今年1月19日入此倉,進進出出的人太多太多了。每當他們從這兒離去的時候,我便深深地為他們祝福祈禱,也感到些許羡慕嫉妒;當他們被判下來送往韶關或坪山監獄的時候,我同樣為他們高興。因為他們可以脫離這惡劣的環境,告別這糟糕的人間地獄,去接受勞動改造,為重獲新生而打好基礎,做好準備!

顯然,我現在的心情與以前遙遙無期的等待時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相比其他之人,輕鬆的多。即將獲得自由的我每天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行動該如何開始。八個月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來的,真的像是一場噩夢!現在又是躺在鋪上,看著無聊的電視,過著重複枯燥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觀此問者可能永遠想像不到我們這些缺乏社會關注和同情的人每天24小時都是在這40平方米的空間裡熬過的!

八月的酷暑,悶熱的天氣,籠罩在這四十平米的牢房內,壓抑得每個人都透不過氣來,嚴重缺氧,室內的氣溫可能已高達35攝氏度以上。每個人都穿著能遮蔽自己私處的內褲,無奈的仰天長歎,故作冥思或假裝高興。以下我想介紹一下我們每天的具體生活,以便觀此文者能充分瞭解在押人員的真實生活!

早晨7點30分準時起床,全倉70餘人艱難地從鋪上掙扎起來,等待新的一天的生機。7點40餘分,新兵把烘臭的毛毯鋪在水泥地上,隔成一小快以便眾人刷牙洗臉。大夥兒把吃飯的飯兜那裡做牙缸使用,牙刷都已截去了一半。刷完牙,洗完臉之後,等待新兵把衛生弄好,大家便在8點左右開始站在牢房內做清晨的運動。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一呀麼一呀麼一呀麼一,一把鋼槍交給我;二呀麼二呀麼二呀二,二話沒說為祖國」,「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所有的革命歌曲都從每個倉的窗戶傳出來,成了清晨唯一的獨特「早餐」。每天我們都必須簡單重複嚴格執行這些規章制度,其實說句心理話,對身體是沒壞處的。可笑的是,看守所也學會了抄襲,所謂的人性化的一個小小的體現便是讓我們這些在押人員有所謂的雙休日。可惜又沒全學到精髓。週六日的我們早晨不用打坐,不用軍訓,不用上廁所打報告,舒服是舒服了些。 但是也更無所事事了些。。。

還是言歸正轉,回到剛所說的作息時間來吧。我們共計七八十餘人在「老闆」(也稱倉管,其實就是牢頭,不過還得特別交代下,舊兵倉的牢頭比起新倉的那些鳥好多了,有更人性的一面,因為大家相處的時間長,也不敢怎麼特別過分;然而新倉的就是徹底的牢頭獄霸了)挑選的一個有良好身體素質的人的帶領下唱著軍歌,練著軍操,跑著軍步。週一到五每天固定的時間必須鍛煉,這是管教要求的。我從來不敢也不會偷懶。我深知身體的重要性。環境的惡劣,飲食的糟糕,人類的蔓延(這裡可以說是最強烈的濃縮之精華)無不時刻在侵襲著我們。前段時間不就有一在押人員因身體浮腫而死亡。。。也有些老兵還有些善於偷懶的人敷衍著進行鍛煉,我看得出來。鍛煉完之後,身上肯定是大汗淋漓啊。可惜水是有限的,只能稍微有毛巾槎下身子。便開始吃早餐了。

當然看守所是不免費分配我們早餐的。我們的早餐都是自己外面的親人朋友送錢給我們,而後我們用著錢換成的卡買些速食麵和榨菜,火腿腸,餅乾之類的食品。我每月會有親人朋友送些錢給我,所以自己的早餐一般來講還是能夠保證的。(特殊情況除外,如食物緊俏,分配不夠,或錢未送到)我和三四個投得來的獄友組成一夥,吃飯鍛煉放風抽煙等等都是相互照應的。這樣的話自己會有個幫手,生病疼痛的時候有個人照應。這也是我明智的一面。我們把面泡好了,還有些榨菜和火腿。WOW,簡直就是人間美食啊!我們貪婪地享受著。吃飯的時候是個很有趣的現象,尤其是早餐和夜宵的時候。三五人圍蹲成一圈,享受著自己的美食。牢頭們也有自己專門的一圈。他們由牢頭,管事,文書,操練員,打手,或關係好的人組成。可憐的是那些沒有親人牽掛送錢和關心自己的人。他們永遠只有看著別人吃的份,惟獨的是中午和下午可以吃到國家免費提供的飯菜,其實也少的可憐。保證不會餓死就罷了。有時我們這些有點食物的人同情下他們給一包速食麵給他們;或者他們靠簡單出賣自己的勞動力而賺得一兩包麵。比如幫有食物的人拔鬍子,按摩,捏腿,洗衣服,涼衣服……裡面其實也是一個小社會,有人群生存的地方是從來不泛沒有交易的。醜陋的一面依然再繼續,犯罪仍然不能阻止。 比如說賭博是天天都可能發生的,打架就更不用說了。 幸好的是「老闆」是一位能夠制止住這些事情的人,他的真名叫朱秋,為人總的來說還算不錯。能夠比較服眾,這也是D2倉一直以來沒有太多大事發生的原因。 關於他和他的TEAM以及和我個人發生的事情在後文中還會有詳細交代。

狼吞虎嚥過早餐後,接下來便是一上午中最痛苦的事情—打坐。何為打坐,相比君者也知道。當然和佛教的有些區別。我們的打坐是象徵意義的,只需兩腿互相交叉下,如果累了也可把其中一支腿抽出來。有一種情況我們是必須偽裝自己成忠實虔誠的少林弟子的,那就是在得知「上面」有人下來「微服私訪」的時候。那時候所有的我們都必須挺胸昂首,兩腿嚴格地180度交叉著,等待著參觀者的到來。有時還會有一群中學生的到來,誠然,他/她們把我們是當作異類的,他們的教師家長也是把我們當作反面教材的。如果說我真的是犯罪之人,那麼也無口厚非;可氣的是,我是無辜之人,也被他們當做猴子樣的看來看去。那麼這種感受肯定是憤懣的!又能如何呢?只有等待……

「報告」,後面的打坐新兵喊道。倉管看了他一眼,用腦袋默許了。這時他便匆匆的跑到最角落的地方去了。他去幹嗎了?原來是上廁所!這裡「上班」時間(也就是打坐時間,其實就是反省時間吧,我想)上廁所是必須打報告的。出來後的我對上廁所還有點不習慣的,還好時間不長。可以想像十幾年牢獄的人出來後會與社會拖節成啥樣……說到上廁所,還有點剛開始未交代。7:30以前是大家必須起來的時間,當然你睡不著或者有早起的習慣是可以站起來的,但不能影響他人。一般的早晨都是普通人排泄的時間,大小便均要在這四五十平米的地方,而且時間又有限制的地方完成,就難免會出現大家槍廁所的現象。當然倉管以及管事和他的TEAM人員要上廁所,其他人員是不敢的。搶廁所也只會發生在我們這些沒有任何地位的人身上。最可憐的是新兵,他們沒來多久,如果要大便,有可能還沒蹲穩,老兵就會一邊罵一邊踢過去,取而代之。當然作為老兵的我是不會這樣的,最多只回催促對方。怪現象之二就是四五個人像女人樣蹲著小便,因為作息時間的緣由和大家鱉功還未成火候,只能若干人在同一時間做同一件事情了。這正好也體現了團隊的力量!!!

艱難的打坐時間終於在十二點結束了!一般也是聽到窗外的餐車四個輪子和坑窪的地面摩擦的聲音,便知道是午飯的時間到了。從遙遠的窗外終於看到餐車越來越清晰了。倉管一聲大吼下,「蹲好」,人們便從躁動不安到杳無聲訊了。終於餐車推到了視窗,四個傳菜的老兵便和外面的服刑人員工作著。飯兜一個個地從地上傳過去。每個碗都是有記號的,這也是特殊的環境下人類的特殊發明。他們用線把塑膠碗做成各式各樣的記號。我的碗記號也是我一夥的人幫我弄的。飯菜終於全部打好了。沒有倉管的指令是不能先吃的!誰先吃誰就會沒得吃。不信你試試!老兵和倉管TEAM都是坐在上炕吃的,新兵和不聽話的老兵只能蹲在下面吃了。赤著腳丫,不管冬夏;揣著飯兜,狼吞虎嚥,不管好壞。這就是我們的生活。說實在話,每個人碗裡的菜都是很少很少的,飯倒是挺多,可惜多時是發黴或發黃的。服刑犯們都把多部分菜打到了倉管TEAM的飯兜裡,而我們這些70餘人總共吃的可能只有他們那麼多。我絕沒有誇張或危言聳聽,的確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想像不到人與人的區別在牢房裡也充分體現的。

週一到周日的配餐標準是不一樣的,中午和下午的飯菜類型也是不一樣的。這點寶安看守所倒是還挺人性的。可惜的是我還比較能記得週一到周日吃的是什麼。下面我就和觀此文者敘述敘述。週一,週四中午是好東西啊,肉!可惜每人只有兩塊,而且可能都是毛都沒拔下的大肥肉;週二,週五,周日是豆腐,也好吃啊!可惜大部是水而未有豆腐,故而言之水豆腐;週三,週六是黃豆,有營養啊!可惜黃豆數量清晰可數……週一到周日晚餐的標準就是兩樣:冬瓜和南瓜。現在看到兩樣就想暈嘔。偶爾會出現黃瓜,那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啊。我關了八個月,可能吃過四五次吧。其實冬瓜和南瓜也不是那麼難吃,對不?可是你不放鹽和油,就白開水燒著吃,而且兩塊就把飯兜填慢了,您覺得會不會好吃,能不能吃得下!?

「老闆」倒有時也瞞好心的,自己上炕有多有剩的,就分給我們這些下面的牢苦大眾。不過在分的過程中,這也是怪現象之三。眾人都把頭伸得比駝鳥還長,等待著施捨,尤其是新兵。估計肚子沒油也沒食,譏餓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為了它可以放棄自尊,放棄靈魂!曾是新兵的我也扮演過這個角色幾次!「老闆」和他手下的人把吃不了飯菜倒向他們的碗中。當然肯定是有人分不到的。「老闆」也會看人給,儘管是施捨,被施捨物件也是要靠他平日的為人處事才能分得一羹食的!

幸好是我和我的一小夥大家家裡都會送些錢財過來,平日裡互相救濟,也就沒那麼難過了。晚餐實在難咽,就等著吃夜宵的時間吃一包速食麵。也時候會奢侈一次,就是每人一包半了,再加半根火腿腸和半包榨菜。

中午的飯吃完了,「老闆」的飯菜也分完了,戰鬥也結束了!接下來便是清理衛生的工作了。

清理衛生的工作其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因為這兒的環境其實和室外的沒多大區別,只是能夠遮擋風雨罷了,不過有時侯雨點還是會撒進來的!室內的水泥地幾乎沒有一處是平整的。(未完待續)

責任編輯:任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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