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蛋成長記—中國娃娃的澳洲故事(4)

文/夏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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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好蛋成長記—中國娃娃的澳洲故事(3)

格裡芬湖的秋色

坎培拉的格裡芬湖,秋水盈盈,整個藍天都化在湖水裡,你的心也要化在那片湛藍裡了。
對於寂寞的人,秋色是蕭索的。對於快樂的人,秋色是充實的,如同豐收的喜悅。對於平凡的人,秋色只是惹人怨嘆的時光匆匆。
好蛋在發亮的湖水淺灘赤腳玩耍。兩隻鴨子從矮矮的竹籬笆門鑽了進來,在淺灘上造訪了一圈。好蛋驚訝地全程觀望,又依依不捨地目送兩隻鴨子漸行漸遠。
整個湖水都在秋光下發亮,好蛋小小細細的身影也在發亮,時而躬身淘沙,時而眺望水天相融的遠方。秋風吹拂著他的碎發,牽起他的衣角。在他身後,秋葉蕭蕭而下,白雲長空奔流。

在孩子純得像天空的眼睛裡,秋天是一種什麼景色?這對好蛋媽媽來說可是難以捉摸的謎啊。

黃色鬱金香

媽媽從店裡買來好幾株重瓣的鬱金香花苞,粉紅鵝黃,姹紫嫣紅,半開半合,嬌嫩明媚。哇,真是太美了!媽媽明確地表示喜愛,眼神和手勢都儘量誇張。給了好蛋一盆,囑咐他一路端好回家,好生照看。
好蛋男孩子手腳不當家,還就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嫩黃的花苞。花苞折斷,耷拉著頭,不言不語。
好蛋知道闖禍了。這是媽媽最愛的黃色鬱金香呀!
媽媽停下腳步,表情十分難看。
對不起。好蛋趕緊說。
媽媽說,別跟我說,跟花說去。
好蛋想了想也是,很不自然地面向花,說了聲對不起。
花依然耷拉著頭,不言不語。

媽媽緩和了一些,想起了水的故事。實驗證實,水是有生命的,能和人交流,得到愛和感謝的水的結晶規則美麗,被人憎恨討厭的水的結晶混亂醜陋。
回到家,把花擺在窗臺上。好蛋看著媽媽費盡心思想辦法,最後用塑膠膠帶把折斷的花莖包紮支起,快要死的小小的黃色花苞再次仰起了小臉。
對小花說些話吧,鼓勵鼓勵她,我相信她一定會活過來的。媽媽建議。
好蛋半信半疑,對著花苞,張口和她講話。
對不起,小花苞,把你碰折了,我很喜歡你,你不要死啊。
媽媽也對小花苞說,我們都愛你,你要很堅強,你一定要活過來。
媽媽又讓好蛋給她澆了許多水。

接下來的幾天,媽媽和好蛋都跟她說話,讚美她,鼓勵她。
聽了這些話,小花苞果真奇跡般地活了過來。塑膠膠帶裹著的莖上,竟還努力地綻開鮮豔的黃花,耀眼的金黃煥發著神奇的生命力。
好蛋驚奇地眨著眼睛,見證了讚美和愛的奇跡。

這還不是最後一個奇跡,後來,比她開得晚的花都凋謝了,這朵黃色鬱金香是最後一個合上花瓣的。

樹枝網住的天空

經過漫長冬天的禁錮,終於在一個和煦微涼的春日,好蛋和媽媽爸爸一起散步在路上。
媽媽爸爸緩步走著,好蛋卻忙得不得了。他穿著一個冬天已經微顯吊腳的褲子,細細的小身子猶如小芽苗抽出來,從冬日的寂寞中迫不及待地探出頭來。他的小腦瓜滿滿全是快樂好玩的念頭,滾過來跑過去,從草地上撿起樹枝,揮舞,又笑又跳。
多和煦的春風啊,媽媽讚歎,表情一如既往的誇張。
可憐的爸爸,看見好蛋揮舞長長的樹枝子,一臉愁苦和恐懼。

好蛋,放下樹枝,太危險了!快扔掉……
好蛋,放下樹枝,一會兒戳你的臉,到時鮮血直流,我可不管……
好蛋,放下樹枝,你差點打著我了,我告訴你……
好蛋,你再不放下……
好蛋爸爸,有著成年人的經驗和痛苦,沉沉的冬意還包裹著他。

好蛋不理。
媽媽笑著。好蛋,爸爸很怕你受傷,春天很美,你可以玩,但你一定要小心留意,不要傷到自己和別人,因為樹枝很長,你的動作要慢一些才好……
好蛋點點頭。
爸爸嘟囔,我說一句,你反一句,這個孩子讓你弄得太不聽話了!
媽媽不說話了,挽住他的臂膀,輕輕的想,這個春天實在太美,太柔和。

路邊茂密的青松,四下垂至地面的松枝,搭成神秘濃綠的宮殿。好天然的樹林宮殿,裡面有陽光灑下,樹影婆娑。媽媽慫恿,好蛋,進去玩去。
爸爸沒攔住,急了。危險,他叫。因為那片枝椏圍起的濃綠可是未知的世界,對他來說。
好蛋輕快的身影早已在樹枝宮殿裡鑽來鑽去,快樂得像個小王子。
媽媽在樹牆外喚他,他轉身在春光斑斕中。
好蛋,抬頭看,你能看到樹枝網住的天空嗎?

一角煙花

坎培拉的又一年新年。全家帶好蛋去看煙花
城市廣場不大,中間是噴泉,四周是劇院、圖書館、美術館等建築。平日裡廣場上稀稀朗朗,雲淡風清,今晚變魔術般地湧滿了人。
人潮中心的舞臺上炸著辣辣的音樂聲,趁著一年僅有一天的新年夜色,撒著歡在耳邊響,唯恐人們不能盡興尋歡。
人流摩肩接踵,呼兒喚女,全湧向廣場開闊地帶,誰願意讓四周的樓頂擋住自己的視線,遮住這難得一見的新年煙花秀呢?
於是,好蛋媽媽爸爸也急匆匆埋入人流,還有幾分鐘煙花表演就要開始了,這個時間到實在有些晚了。
瘦小的好蛋絆在人流中的大腿縫隙裡,頭頂的天空早就擠沒了。他興沖沖地向前,心裡充滿了莫名的人間的歡喜。
「嘭——」天空突然響起巨響,人群歡呼雀躍,奪目的煙花秀開始了。可好蛋媽媽爸爸剛好流至廣場邊緣,一片樓頂正好遮住天空的舞臺,璀璨的煙花只能從斜斜的屋頂上噴湧而出。
不完整的美,好蛋媽媽心裡不甘,還想往前擠,再往前幾步就可以觀看完美的煙花了。可是這時人流已經停了,人人都抬頭忘我觀賞,不得前進。
駐足在好蛋媽媽前面的瘦削的高個澳洲男子,也在望向天空。好蛋媽媽非常清楚,他眼裡的煙花分明也是不完整的,可是他整個姿態都很安祥。望著天空那一角煙花,心滿意足。

好蛋媽媽也靜了下來,心裡不再沖擠,定下神,望向那一角煙花。
它好美啊,像人生最璀璨的時光。倏忽間的損落和不完整的缺憾總是難免,惟願心安理得就好。
好蛋騎在爸爸的肩膀上,抬頭望向人間的奇跡,屏氣凝神。

小小的煙花也在他心中升起綻放,正是最美的時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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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蛋成長記—中國娃娃的澳洲故事(1)

責任編輯: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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