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3年04月18日訊】(英文大紀元專欄作家Rob Natelson撰文/任季編譯)本系列的前幾篇文章介紹了四位希臘學者,他們的思想幫助塑造了美國憲法。(前幾期的鏈接見:之一、之二、之三、之四和之五)。這一期介紹一位稍後期的希臘學者:波利比烏斯(Polybius)。
公元前323年亞歷山大大帝去世後,這位征服者的將軍們在亞洲、埃及和東南歐為自己開闢了各自的王國。希臘仍然處於四分五裂之中,因此時常受到侵擾。為了自保等共同利益,希臘各城邦之間形成了聯盟。
公元前200年左右,波利比烏斯出生在一個希臘化的時代。他的父親是位於伯羅奔尼撒半島中部的梅格洛波利斯(Megalopolis)鎮的鎮長。梅格洛波利斯與其它伯羅奔尼撒的城鎮一樣,是亞該亞聯盟(Achaean League)的成員。
在波利比烏斯30歲的時候,他已經在居住的城市擁有了一個不錯的公職。然而,當羅馬共和國為了確保亞該亞聯盟的忠誠,要求1000名身世良好的亞該亞人作為人質時,他的政治生涯出現波折,波利比烏斯被送往羅馬。
幸運的是,羅馬人善待這些人質,給予他們相當大的自由,並最終釋放了他們。在相對自由的囚禁期間,波利比烏斯成為「非洲征服者」小西庇阿‧埃米利安努斯(Scipio Aemilianus Africanus the Younger,羅馬共和國將領,兩次出任執政官)的導師和好朋友。小西庇阿重視學術,通過他,波利比烏斯結識了羅馬的一些著名學者。公元前146年,當小西庇阿率領軍隊摧毀迦太基時,波利比烏斯隨行。
在隨後的幾年裡,波利比烏斯訪問了埃及、西班牙、南高盧(法國)和小亞細亞(土耳其),他沿著漢尼拔的路線穿越阿爾卑斯山。他還擔任了一次航海探險的船長,駛出地中海,探索了非洲的大西洋沿岸等地區。此外,羅馬還聘用他為外交官,敲定了羅馬和亞該亞聯盟之間的最終和解條約。他在公元前118年左右去世,享年82歲。
相比純粹的學者,有行動力的男人(和女性)通常會成為更優秀的歷史學家。波利比烏斯印證了這種說法。
波利比烏斯的《羅馬史》
《羅馬史》是波利比烏斯最重要的著作。創作這部作品是為了向他的希臘同胞解釋,在短短的53年時間裡,羅馬是如何從一個位於意大利的強國崛起為地中海世界的仲裁者。為敘述的完整性,波利比烏斯不僅介紹了羅馬的歷史,而且還介紹了其它一些國家的歷史。
由於他在希臘和羅馬精英中的地位,波利比烏斯可以接觸到整個地中海地區的圖書館和官方記錄,親歷者也願意向他講述自己的經歷。這些優勢,以及勤奮、毅力和敏銳的頭腦,使他的歷史著述異常珍貴。羅馬政治家和學者西塞羅(Cicero)在波利比烏斯去世六十多年後寫道,在所有歷史學家中,波利比烏斯記錄歷史事件的時間脈絡最準確。
雖然波利比烏斯的40部著述(捲軸)中,只有前五部完整地保存了下來,但是他著述的其餘部分,還是以長篇節選的方式留給了我們。
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將「好的」憲法歸類為君主制、貴族制和民選政府。他們也講述了這些「好」的制度會如何蛻變為不良的制度——帝制暴政、寡頭制和極端民主制(暴民統治)。然而,亞里士多德預言,適當混合君主制、貴族制和民主制的憲法可以避免這種蛻化。
波利比烏斯用斯巴達和羅馬長久「保鮮」的憲法證明了亞里士多德的理論。在一段關於羅馬憲法的著名文章中,他解釋了羅馬憲法是如何包含(1)君主制(執政官)、(2)貴族制(元老院)和(3)民主制(公民議會)等元素。他進一步解釋了每個部門是如何制約其它部門的。
波利比烏斯還介紹了希臘邦聯政府。美國的開國元勛在創建聯邦制共和國的過程中,發現這些介紹特別有用。
波利比烏斯對制憲會議的影響
制憲者中的有識之士都認同西塞羅對波利比烏斯的高度評價。詹姆斯‧麥迪遜(James Madison)為制憲會議準備的研究備忘錄,也就是他的《關於古代和現代邦聯制的札記》(Notes on Ancient and Modern Confederacies),就引用參考了波利比烏斯的歷史著述。此外,正如我在本系列的前幾篇文章中提到的,約翰‧亞當斯在制憲會議上分發的《美國憲法辯護》第一卷,強調了波利比烏斯關於 「混合 」憲法重要性的觀點。亞當斯還引用了這位歷史學家對古代迦太基、羅馬以及希臘城邦和邦聯政府的分析、評述。
雖然現存的會議記錄沒有明確提到波利比烏斯,但從會議對希臘邦聯的討論中,可以追溯到他的影響。提到這些邦聯體制的代表,有麥迪遜、亞歷山大‧漢密爾頓(Alexander Hamilton)、路德‧馬丁(Luther Martin)、羅傑‧謝爾曼(Roger Sherman)和詹姆斯‧威爾遜(James Wilson)。另一位代表,馬里蘭州的約翰‧弗朗西斯‧默瑟(John Francis Mercer)後來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波利比烏斯作為歷史學家是無與倫比的。
憲法批准辯論中對波利比烏斯的引用
1787年9月17日,起草會議工作完成後,會議主席喬治‧華盛頓將憲法草案轉交給聯邦議會。國會又將其發送給各州政府,要求它們授權選舉州議會。每個州的議會決定是否批准該草案文件。
在隨後的公開辯論中,雙方都從波利比烏斯的《羅馬史》中尋找彈藥。因此,反聯邦黨人,也就是憲法的反對者認為,如果該文件得到批准,其制衡機制將崩潰,政府將墮落為貴族或寡頭政治。為了支持這一預測,一位署名「西德尼」(Sidney)的反對者引用了波利比烏斯關於政治制度如何蛻變的觀點。當時一個溫和的反聯邦主義者,後來成為總統的詹姆斯‧門羅(James Monroe),以波利比烏斯的言論為論據,認為羅馬的「混合」制度之所以奏效,只是因為它的對外戰爭。門羅說,如果沒有這些戰爭,羅馬的政府就會失去平衡。
在支持憲法的一方,一位傑出的弗吉尼亞律師、制憲者和(後來的)國會議員亞歷山大‧懷特(Alexander White)預言,只要美國人能夠選舉他們的官員,他們就能保持自由。他以波利比烏斯對羅馬共和國的介紹為依據。
特拉華州的約翰‧迪金森(John Dickinson)撰寫了一系列文章( pdf ),為正在草擬的憲法辯護,他使用的筆名是「法比烏斯」(Fabius),取自一位曾與漢尼拔作戰的偉大羅馬將軍。迪金森認為,波利比烏斯著述中的希臘邦聯並不危及自由。他說,如果說有什麼問題,歷史表明,通常是他們的中央政府不夠強大。
麥迪遜認為,憲法不會產生貴族制度,因為在混合政府中,民主部門通常占主導地位。他用古代迦太基的例子說明,「根據波利比烏斯的敘述,其元老院非但沒有掌握所有權力,反而……幾乎失去了原有的權力。」麥迪遜還給托馬斯‧傑斐遜寫了一封信,哀嘆憲法沒有賦予聯邦政府更多的權力,特別是國會否決州法律的權力。麥迪遜根據波利比烏斯的說法指出,在兩個希臘邦聯中,它們的中央政府都沒有足夠的權力來把下屬的城邦維繫在一起。
詹姆斯‧門羅對於波利比烏斯的更多引用
麥迪遜和門羅後來成為政治盟友,但在1788年批准憲法草案的辯論中,他們站在對立面。在對弗吉尼亞州審議會議的一次演講中,門羅強調說,經過一些修改,聯邦制條款對新國家來說已經足夠了。他的演講進一步說明了制憲者依賴波利比烏斯的程度。以下是弗吉尼亞會議速記員記錄的門羅部分演講內容:
「亞該亞聯盟與我們的(聯邦制條款)有諸多相似之處,這讓我很有信心地說,先生們對我們聯邦的擔憂是沒有根據的。他們都是民主黨人,堅定地團結在一起。結果是什麼呢?他們之間有著最完美的和諧與友誼,而且他們非常主動地捍衛自己的自由。那個邦聯的歷史並沒有展示我們臆想的混亂和內部動盪,而在座的先生們往往都把這些弊病歸咎於邦聯式政府。最值得尊敬的歷史學家證明這個聯盟沒有這些缺陷。」(在這裡,門羅先生宣讀了波利比烏斯的幾段話,用於闡明和證明亞該亞聯盟的卓越結構,以及這種卓越結構所帶來的積極效果。)他接著說:「這個聯盟是建立在民主原則基礎上的,由於其明智的結構,比其它任何聯盟都可以持續更長的時間。它的成員,就像我們的州一樣,通過我們的聯邦,保留了各自的主權,並享有完全的平等。」
關於下一篇文章
本系列的第一篇文章提到,我曾考慮為羅馬政治家老加圖(Cato the Elder,公元前234—前149年)和他的曾孫小加圖(Cato the Younger,公元前95—前46年)專門寫一篇文章。我現在打消了這個想法,部分原因是他們的著作存世量太少。
因此,接下來的兩篇文章將關注另一個偉大的人物,整個西方文明中最有影響力的人:馬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
前文請見:
作者簡介:
羅伯特‧G‧納特森(Rob Natelson),前憲法學教授,丹佛獨立研究所憲法法學高級研究員。
原文:The Ideas That Formed the Constitution, Part 6: Polybius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所表達的是作者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責任編輯: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