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踏入一片浩瀚的文學森林

---讀《百年桂冠--諾貝爾文學獎世紀評說》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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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4日訊】初到瑞典時,諾貝爾文學獎對傅正明這位研究西方美學的中國學者來說,是一座難以攀緣的奇麗山峰,一片如他所居住的斯堪地納維亞一樣廣闊蔥郁的森林。怀著濃厚的學術志趣,傅正明孜孜不倦,在原有的英文基礎上,增學瑞典文作為探索工具。十年寒窗過去,世人霧里看花、眾說紛紜的諾貝爾文學獎,在他筆下展現其真實的風景和魅力。

全景鳥瞰与微觀剖析

在最近出版的《百年桂冠--諾貝爾文學獎世紀評說》(台灣允晨出版社)一書里,傅正明對這一片浩瀚的文學森林,做了全景式的鳥瞰。全書三十多篇文章,各篇既獨立成章,又形成一個整體,由此勾勒出世界文學發展的脈絡,揭示出諾貝爾文學獎与時代的密切關系,以及百年評獎的得与失。

傅正明特別注重探究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標准。對諾貝爾遺囑的詮釋和文學獎標准的解讀,是世界文學理論界長期研究的一個課題。自上個世紀初,丹麥著名文學史家勃蘭兌斯開始嘗試解釋諾貝爾遺囑之后,不少瑞典和歐美各國的文學批評家和諾貝爾傳記作家,就諾貝爾遺囑中文學獎“理想傾向”的人文主義標准,撰寫專著和專文進行討論。然而,這一研究在中國几乎是個空白,這与中國文學評論界長期堅持毛澤東的文藝標准有關。

從理論上研究諾貝爾文學獎,需要參考瑞典文學院的歷史文獻資料。根据五十年保密的原則,瑞典文學院只出版了《諾貝爾文學獎五十年:提名和選擇( 1901- 1950 ) 》,而其后五十年的評獎內幕,就只能從歷年來的諾獎公報,頒獎評語和頒獎詞,以及每年瑞典報刊上評介、爭議諾獎的大量文章,去追蹤研究了。幸好瑞典人很支持中國學者的研究,諾貝爾基金會和諾獎評委主席,都多次授予傅正明翻譯他們文章的版權。

除了描繪這片文學森林的宏觀遠景之外,傅正明還對諾獎作家和作品,進行微觀的研究,如同進入密林中,他仔細考察一棵棵樹的大小和材質,欣賞其內涵、風姿与色彩。該書涉及一百年來的獲獎作家,其中一些重點作家,如吉普林、羅素、托馬斯· 曼、艾略特、海明威、馬爾福茲、達里歐、索因卡、格拉斯、奈保爾、凱爾泰斯、庫切等,都有專文進行論述。

時代要求我們唱歌

西方人常把人生比喻成一個杯子,把文學喻為杯子在鏡子里的影子,由此強調文學的背景是社會的,作家作品必然帶有時代色彩。傅正明在研究諾獎時惊訝地發現,盡管這些作家在寫作中既回眸歷史,也展望未來,但都無法擺脫他們所處時代的意識形態以及社會政治思潮、文化思潮和哲學思潮。他們的作品几乎集二十世紀思潮之大成,例如無政府主義、怀疑主義、殖民主義、共產主義、法西斯主義、納粹主義、極權主義、种族主義、和平主義、民族主義、民主主義、自由主義……,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印記。同時,上個世紀的各种文學表現手法,如現實主義、浪漫主義、唯美主義、表現主義、五花八門的現代主義和后現代主義,也在諾獎作品中應有盡有。

于是,傅正明致力于梳理諾獎作家作品,從中追溯百年來各种思潮的發展和走向。例如,他從吉普林的詩歌中分析出殖民主義思潮的興衰,從黑塞的小說《悉達多》看東西文化如何匯流,從羅素看和平主義者的理念与實踐,從海明威小說分析出他所處的那個充滿騷亂和戰爭的時代特征,從托馬斯· 曼的小說看人文主義為核心的現實主義美學,從馬爾福茲的創作道路燭見法老文明和伊斯蘭文明的交融,從索因卡的批判探索非洲興起 “黑人特色 ”運動,從薩拉馬戈的小說比較分析中西哲學的人性說,從凱爾泰斯獲獎看奧斯維辛后人類悲劇的集體記憶,……。

有時候,一個自然形成的作家群體,體現了頗為接近的時代特色,傅正明因此把一些有類似傾向的作家歸類,做整體性的研究。例如,在《幻影之戀》中,他集中分析了西方左翼作家們的共產主義之戀;由于諾貝爾家族中有一大群猶太人,他撰寫了《信仰和改宗-- 猶太裔諾獎作家的文學主題》一文;在《歷史不僅僅是“他的故事”》中,傅正明不但分析了女性主義与諾獎女作家,也分析了男性諾獎作家的女性主義立場。

時代精神就像空气和水分,滲透在作家們的文字細節之中。傅正明翻譯了海明威寫的《時代的要求》,此詩形象地表現了作家与時代之間不可分离而又痛苦不堪的關系:“時代要求我們唱歌,然后割掉我們的舌頭。/時代要求我們流血,然后錘打我們的傷口。/時代要求我們跳舞,然后縛住我們的雙手。時代終于亮出了偽裝,這就是時代的要求。”

百年得失及對中國作家的啟示

談諾貝爾文學獎不能不了解諾貝爾其人。傅正明在對諾貝爾的生平、志趣和夢想做了深入的研究后,闡釋了諾貝爾的文學觀和他設立文學獎的初衷。對瑞典文學院是否忠實地執行了諾貝爾的委托這一問題,傅正明在《諾貝爾文學獎百年得失》一文中,根据瑞典文學院自己披露的內幕,他們的自我反省,以及文學院外的批評家意見,做出了綜合性的評价。

傅正明論述了瑞典文學院內部“堅持遺囑和忽略遺囑”的傾向之爭,指出文學院百年來的頒獎,既體現了歐洲人文主義傳統,也夾雜著歐洲中心主義的偏見。他還介紹了獲獎作家中公認的一些名至實歸的大師、被錯選的平庸作家、以及一批漏選的大師名單。早在五十年代時,面對世界的批評,瑞典文學院就誠實地宣稱,他們評選出來的文學獎得主,只要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合格就滿意了。以這個標准看,百年來的評選和頒獎大致及格。

一個好的評論家應該是透視鏡,他要能夠把隱藏在作家作品背后的政治、宗教和文化的內涵揭示出來,給人以思想的啟示。對于中國作家,傅正明這本書有其特殊价值。一個大時代有權向作家索取大作品,今天中國如此巨大深刻的社會變遷,卻在文學方面沒有相應的體現。由于全社會人文精神的喪失,由于大批中國作家在社會進步事業中撤退,走向庸俗的現實主義,因此,盡管文壇一片浮華喧囂,卻沒有出現光彩照人的偉大作品。

《百年桂冠》給我們的一點啟示是:偉大的作家是在捍衛人的价值与尊嚴中,得以成就自己的文學,他們從來不特意回避現實,從不狹隘地把文學絕緣于其他人文學科的各個領域。偉大作品的一個悖論,就在于它們既是 “個人的聲音”,又是時代和社會的正義呼聲和精神訴求,它從來不曾把文學封閉在自我的茧殼中,從來不拒絕為弱勢群體代言。

諾獎評選的一個特殊意義是,它彰顯了文學之樹常青之深層原因,即人類源遠流長的人文精神的兩個互補的方面:對強權的反叛和對弱者的同情。

(原載《開放》雜志)(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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