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深圳寶安 請你解決民工的艱難

民工:國家的法律只講不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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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23日訊】按:寫作此文之時,已是元宵佳節。親朋好友雖是陸續聚集而來,但仍未消散我著此文章的堅決。銀波順便在此打個廣告:大年十五之後,我將接連推出普通中國人關注得最為緊要的一系列現象分析實論,以此開拓出更為務實和求真的文章風格。

今天所談的寶安,如同諸位所知,它與龍崗一道,乃是深圳六區之首。寶安區於1993年1月1日掛牌成立,下轄西鄉、福永、沙井、松崗、公明、石巖、龍華、觀瀾、新安、光明十個街道辦事處,其外來人口達至380萬之多,幾近全區戶籍人口的11倍。此地南接深圳經濟特區,北連東莞市,東瀕大鵬灣,臨望香港新界、元朗,堪稱深圳的工業基地和西部中心。中國新年前後,我先後收得一批寶安民工資料,透過對這個特殊地區、特殊群體的關注,至今已是如梗在喉,不吐不足以釋然。

一、寶安的勞務糾紛問題,首當其衝地出在監察力量滲透淺薄,扼殺了解決問題的最佳契機。

若從官方傳媒的角度來看,如電視、電台、報紙、雜誌等方面,民工問題的確被寶安視為頭等重點。《寶安日報》一直持續地關注著這一問題,但多是報喜不報憂,如勞動部法制司司長閆寶卿到寶安區督查、調研,寶安區勞動局累計追回欠薪3.4億元,松崗勞動辦仲裁派出庭結案率達99.4%等。然則從我的研究角度來看,這些報導也是從另一個側面證實了寶安勞務糾紛問題的突出與氾濫,而且他們這些新聞與服務還僅僅是敷衍塞責的淺薄報導。

勞務糾紛問題的嚴重性,也可以從寶安的治安狀況之中得到明證。據悉,近年於寶安發生的刑事案件,98%以上皆是外來人口所為;而出租屋中發生的刑事案件,如地下加工、窩贓分贓、吸毒販毒、賣淫嫖娼、制假售假、非法傳銷、殺人搶劫等,則約占全區刑事案件的30%,個別地方高達50%。這就是社會惡性循環。無論顧慮寶安的人口構成,還是顧慮寶安的人才構成,我們都應從徹底解決勞務糾紛問題——尤其是300多萬外來工問題——開始,來整體上保障寶安的平衡發展。而第一線者,應是監察。

目前寶安監察不力的狀況,可謂形形色色。我舉四個臨近中國新年的例子。

(一)寶安西鄉鳳凰崗連瑭富通電子廠。廠裡有個打了三個月工的未成年民工,叫胡治,他要回四川老家上學。這個小民工的辭工書雖是被老闆批了,但老闆三番五次失信於他,不給他工資。那麼這個民工就向寶安勞動局和西鄉勞動站投訴,等待的結果就是勞動部門僅僅打了個電話給廠裡,人又不來一個。而這個老闆,似乎也並沒有把勞動局打來的電話當一回事,小民工要工資回家上學的計劃被迫取消。這種監察不力,叫做人浮於事,與作秀無異。

(二)寶安松崗潭頭四工業區鳴達電子廠。廠里民工的工資低至極點,有的民工四個月加起來才1000元左右,為什麼呢?因為他們一個月才只有10多天的班可上。很明顯,即便是放假,也應得工資,這是法律所定。那麼究竟是多少呢?好,部分民工跑到寶安勞動局,然後又跑到松崗勞動站,得到的答覆相差一倍。前者說是按最低工資標準的80%來算,後者則說是40%。這種監察不力,叫做地方割據,各執一詞,各行一政。

(三)寶安黃田崗貝工業區12棟林海電子廠。廠裡每個月都是第二個月30號發上個月的工資,並且發工資又不出示工資單。該廠有兩分工卡,一份是正常上班時間的卡,一份就是加班卡。廠方公然把民工用「卡鐘」考勤出來的工卡,拿去塗改後,再來計算上班時間。無論加到多晚(下午6點~12點,有時趕貨加通霄),廠方也只計算四個小時的加班時間,到月尾還用「塗改時間」這種手段來剋扣民工的血汗錢。這下民工不服,跟廠方理論,說要到勞動局去告廠方,不料廠方的回答竟是:「我們在勞動局有熟人,每個月都有交錢給勞動局的,就算你們告了也不怕,也告不准的!」這批民工不信,偏要告,打了無數次電話,又跑去勞動局多次,但從來沒有人親自到工廠理會。民工於是絕望了,準備辭職,但老闆不批,並且還說「要辭工就扣300多塊錢」,然而這批民工的底薪只有350元。這種監察不力,叫做包庇袒護,且從中獲利,是典型的官商同謀,沆瀣一氣。

(四)更為常見的,如寶安公明第6工業區冠華科技公司。廠裡拖欠民工工資好幾個月了,沒有發過,民工們就跑到公明勞動站,但該站不管。這種監察不力已經發展到了極端,叫做徹頭徹尾的不聞不問。

許多時候,矛盾總在此時激化。若民工罷工、靜坐、示威、遊行等,問題就不僅僅是勞務糾紛問題了,而是政治衝突,刑事手段便趕緊從中插進來了。一個本來極其簡單的小事情,經過設著層層關卡的辦事障礙,最終民工徹底絕望,那便真的瘋狂起來了,醞釀成一樁乃至幾樁大事件,如此反覆,實際上是在嚴重吞噬社會的生命力——亦即互動可能和互動能力——,更遑論對當地治安的衝擊?

二、寶安的勞務糾紛問題,出在企業和勞動中介機構無孔不入的盤剝與欺詐,以及由此導致的反作用。

這是十分明顯的。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今天,廉價勞動力無論從社會資源、活動能力,還是從信息來源、傳播媒介、維權渠道等諸多角度來看,他們都是最可能、也最容易受害的弱勢群體。從這種幾乎處於絕對弱勢的位置仔細觀察過去,諸位看到的是他們心有不甘地丟棄勞動果實,聽到的是無助、彷徨,以及來自底層的報復的吶喊。這些聲音,至少我本人已經聽到,並且已聽過無數次了。請聽最近這些最真實的聲音——

(一)寶安石巖第一工業區蘭博玩具廠。一名民工說:「我們真的是受不了啦!快過年了,我們都要回家。可是老闆不給我們結工資,我很氣,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好多的員工因為辭不到工,都是自離的,都把工資丟在了這個蘭博廠。老闆賺黑心錢,他該死。我明天就要回家,最遲也就是明天早上要拿到錢,不給的話我連路費也沒有了。我是一個比較衝動的人,他要是不給我們錢的話,後果我也不知道怎麼樣。」

(二)寶安公明長圳裕同印刷廠。一名民工說:「難到國家的法律是『只講,不執行』的晃子嗎?我們真的好累,我們需要公平、公理,我們需要休息!廠裡生產忙,我們能理解。但是我們的老闆、管理者,他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是人,不是機器』?所謂的『人性』就是這樣的嗎?21世紀的中國是這樣的嗎?21世紀的特區就是『特』在這裡嗎?我們好可憐!」

(三)寶安福永津潤聲實業有限公司。一名民工說:「都快過年了,我該怎麼辦呢?難道在這個公司裡工作了一年,到最後的1080元錢還是領不到嗎?打工妹的錢就那麼的無所謂嗎?這個中國新年我還以為我會開心地過呢,沒想到辛勤工作了一年,到頭來還是白忙活一場,為什麼呢?我想不明白一個公司也不可能多了這1080元錢,他們就會有多開心。可是我們打工妹們呢?那可是我的報酬啊,是我們應該得到的啊!」

(四)寶安福永某電子廠。一名民工說:「前幾天我的一個手指因工受傷,被機器壓了一下,去醫院花了300多塊錢,要求老闆報銷,老闆不肯,說我是自作自受的。我請假一個星期養傷,老闆不肯給我算工資,還說我誤工那麼多天,把我上個月的工資都扣住不放。就快要過年了,我好想回家啊,可是連車費都沒有。幫幫我啊,我該怎麼辦?」
(五)寶安沙井旺緯音箱廠。一名在生產部工作的民工說:「他沒有權力說打我就打我啊。我膽小,當時什麼都沒有說。第二天,我就遞交了辭工書,是急辭工。作為一個打工妹,我不知道怎麼來維護自己應有的權益。」

(六)寶安公明世通職業介紹所。一名求職民工說:「我是一個殘疾人,來自廣西。經世通介紹了一個星期,可還是沒有找到工作,我要求退錢,就是220元的手續費。以前說沒有找到工作,全部退還的,可現在他們只退10%。我要求退150元,他們不退,還打人。結果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只有簽字退還了我30塊。那時候我身上就只有這30塊了,而我朋友又剛剛回家了。幾天過後錢用完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到最後,我搶劫了一個女孩子,看到她在地上哭喊,其實我也不想啊,我也是被逼的。」

(七)寶安沙井威昂職業介紹所。一名求職民工說:「我是一個受騙者,希望其他的工友不要再被騙啦。每天看見人一個一個地進來,我的心就好辛酸。」

三、後記

據我所知,寶安現有9000多家企業。在我視野範圍之內,確切地知道侵犯民工權益的企業起碼已到100家的上線,如:寶安公明永盛塑膠五金玩具廠、公明信圍2公業區宏麟電子廠、西鄉卓易達精密電子有限公司、西鄉勒竹角村三勝電子廠、沙井捷德電子廠、沙井林坡坑工業區卓亞士電子廠、松崗塘下湧工業區揚豐機電廠、松崗東方大田洋工業區區6棟公司、福永新和村耀基印刷廠、田寮怡景工業區凱楊模具廠、鶴州萬邦電子廠等。一個接一個的真實案例堆積如山,實在難以在此一一贅述。不同的是,有的企業是針對個別民工或部分民工,有的企業則是多年以來一黑到底,幾乎所有在廠民工,皆是無力回天、哭天無路,可謂「頑劣之極」。

其手段,除上述之外,另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類型。比如:民工要辭工,可老闆說要等招到新人才能批准。比如:正常辭工後,民工最後一個月的工資要被壓幾個月,還要簽一個合約,內容是民工在此幾個月內不得從事同樣的工作,否則這些工資老闆就不發給民工。更惡劣的是工作之中的勞累與艱苦。比如:每天加班四小時,每月的加班時間超過100小時,日日月月如此,根本就沒有加不加班的區別,而且加班費也沒有按照國家規定的1:1.5來發,每個月必須上足29天班,而剩下一天是白夜班中轉。一般請假不批,國慶節、勞動節,各一天,偶而還沒有,中國新年頂多也就五天,也就是說,每年民工最多只享受了七天的休息時間。至於「合同」一項,那就更是企業玩手段的強項。最尋常的是出了勞務糾紛之後,民工必須依靠搜集「事實上的勞動關係」的證據,來向勞動監察部門或勞動爭議仲裁庭提出申請……

曾記得我與一位雜誌主編交流,席間他發自肺腑地對我說:「上面根本就沒有看到下面嘛。他們就像什麼呢?就像被雲層死死地封住了似的。所謂下情上達,基本上只有萬分之一的把握,這就是既醜惡又無能的官僚主義,他們已經徹底喪失了真正的政治能力!」此兄台信息廣泛,又是激烈性情,不料最後卻補上一句,「關鍵要看你能不能影響到伴隨在他們左右的那些人」,奴性不改,半煞風景。我的個人意見嘛,是首先要做到對勞動部門行政操作的強有力監督,這個監督有它的重要標準,那就是看這些勞動局、勞動站是否盡力做到了信息的透明化和深入化,以及被看得見的實際效率又是如何。這裡面,媒體的獨立、教育的接軌、交流的暢通、法治的深入,以及民工自身的團結與奮鬥,都是這個強有力監督體系的重要成員。

想起去年兩會的時候,寶安人大代表張建國從社會治安的角度,拿出過一份提案,其核心是「加強外來人口及出租屋管理」。公平地講,張建國先生只講到問題的一個側面,而且還只是一個既傳統又強硬的一面。我想做一個補充,那就是作為政府,更應發揮出來的、且能「可視」的另一個更大的面:服務。在我看來,實實在在、認認真真、「言必行,行必果」地化解外來人口的矛盾——尤其是他們的勞務糾紛——,乃是一項更具前瞻性的高尚服務事業,比之打擊犯罪,其意更深,其面更廣,且更治源頭。

如若不然,數千億張紙也裝不下寶安民工的血淚史,其艱難疾苦之成功解決,將遙之遠兮,不可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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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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