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心:“現代化”也是一种剝奪

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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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15日訊】一 綜述

反抗是人類基于生命安全的本能警覺,因此,任何為保全生命而選擇的行為方式都理應得到寬容和諒解,所以,一切建基于人的社會制度和法理設置、抑或主義信仰等,都應該而且必須立足于對人的處境的關注,其旨歸都應該是有益于展示健康的人性和生命的尊嚴并讓人活出意義來,從而啟悟人們尊重并自覺堅守和維護生命本然和應然的倫理秩序。正因為如此,人們有充分的理由警提并拒絕一切以‘重大主題’或光榮正确的目標信念所進行的強制性社會整合,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有利于民生福祉,但卻必須以損失人的自由意志為代价的精神与物質文明建設,都應該用反思理性重新審視,在介于人的物理狀態和宗教歸宿之間尋找能最大限度展示生命光彩的平衡點,立足高遠既看到人的局限性從而保持必要的寬容和大度,又不受科學至上論与政治原教旨主義的誤導,運用富有前瞻性的眼光重新對當下的精神譜系和入世行為進行系統性的檢疫。

眾所周知,人不可能只活在當下,不可能完全屈從于身體的左右在形而下區間了卻一生,任何人,甚至平素匍匐苟且、畏瑣而灰色地活著的‘小人物’,其生命內在的本質中都蘊蓄著超越各种外在壓迫的欲望和沖動,只要是生命,便會拒絕沉淪,拒絕萎縮坍塌,拒絕向自然与社會規定性中的剝奪和不寬容力量妥協并始終抗爭著,盡管這种抗爭多半是無意義的,也同樣凝聚著、流連著生命處境中無法承受之重,讓人耗盡心血獨自悲喜獨自咀嚼生、老、病、死不期而至的全部況味,唯其如此,無論是神采飛揚,抑或低眉气短,只要經歷過,都有意無意提供了關于生命“存在与虛無”的意義詮釋,所以,基爾凱郭爾說:“一個人就是一隘口,一個人只有從那個隘口突圍出來,才是一個真正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人需要一种超越經驗的努力,需要一种對生命壓迫和‘有限性恐懼’的拒絕和反抗,更需要直抵生命根本尋求 ‘出路’的精神救贖与宗教闡發,為活著設置出一個甚至無需求證其真偽的終極意義,以此告慰現實困頓中的無助与絕望感。

然而,隨著現代化如期而至,科學主義一路破譯,人雖然最大限度地擺脫了必然性羈押獲得了足以自賞的社會評价,并掌握了某些客觀世界的密碼解釋權,但對‘實證求真’的過度依賴又將人們鎖定在經驗的世界,只相信‘存在就是合理’,相信已經發生的都是有效的、不可逆轉的,你必須如此也只能如此,各自守著給定的屬地邊界自在自為,克己服禮承認并接受自然与社會‘物競天擇’反复博弈造成的不均勢秩序和制度安排。由此,人們只依据發生的一切作出判斷,只講求對已經存在的事實并僅僅据其是否可證真偽性作出反應,天上沒有神仙地下也就不會有圣靈,人心不必糾纏于有關‘价值’和‘永恒’可有可無的辯論和思考,目力在漸漸收縮,內心只相信肉眼所能掃描的一切場域中發生的情事,既然沒有天堂召喚,也就不存在所謂終極裁判,所以也就不必在乎因果輪回和地獄恐嚇,宗教冥想和哲學發問被導向可經驗、可實證的現世只局限于“求真務實”的利害盤算。

現代化之下,人們也還在尋求知識,也還在勤學苦練,但知識的本質已不是喜悅更不是信仰,既不能傳達生命內在的智慧以托舉外延無限的好奇心,更不能升華為展示人性光彩和規避生存迷誤的道德与精神力量。价值理性紛崩离析,被反向勸化集體媚俗并屈從于工具主義和效率至上論的節制和牽引,經驗上的可證偽性成為人們价值取向和定義其有無必要勞心費神的划界標准,科學与人文理性蘊涵的“愛智求真”精神被集體放逐并代之以功利主義的當下考量,將其內在的詩性意趣冷卻硬化為只就其功用能效而予取予舍的市場化驗收定位。至此,負載著人類經驗和想象力的全部知識系統被拆解分化,按其有用或‘無用’進行資本化、工程化配置和運作。

從此,人与社會關系被倒置,人不能為自己活著,而是根据社會和國家需要量身定制并接受系統的‘工程化教育’,將其鍛造冶練成為批量有用的標准化‘人材’,在人生丰富多彩的表演之中,個人自主的領域被大面積擠占侵吞、拆卸分解,縮減為僅僅具備創收功能的‘物力’資格進入既定的社會化評价系統,生命的意義不是“導向光明的積極冒險”(海格德爾語),而是‘适者生存’相机行事的現實奉承,人們也沉湎于各种新知識新事物的積極探求和搜索,并顯示出資訊時代前所未有的焦慮和狂熱,但其動机和目的多半不是基于興趣和好奇,更不是為了展開對生命當下維度的超越性獵奇和探險,而是被簡約為練習謀生技巧和應對現實博弈的智力与體能儲蓄,人人被迫著趨之若、跟風競逐,在不斷加碼、層層遞進接應不暇的體制化考試評比、職場級別角力之中,接受去‘個人化’的社會評議和標准化選擇,個人鮮活能動的自為狀態被層層剝奪、修剪整飭為可以通過規模化流水線作業批量產出和經營的現代商品。

現代化之下,科學的剛性效能被實用理性隨意濫用并放大到不能承受之重,人文則因不切實用而被置于不能承受之輕,人性本質對效率的偏好被科學巨大而顯性的拓殖功能所誘惑,導致社會知識系統嚴重失衡,進而分裂為只重實利收購輕人文修養,重工科應用而忽視基礎研究,浮躁趨利的价值取向迫使人們既無立足高遠的信念持守,也無靜觀沉思的分析和內省,所以,杜勒斯說“:思想的枯萎正是從頭部開始的”,由此,道德、公義被虛置化,主導人們戮力的動机和不是基于理想和信念,也不是為掙脫庸常和克服現實挫折的心靈救贖,而是机會主義的勢利和得失權衡,即如魯迅先生所言:“……見胜利則紛紛聚攏,見失敗則紛紛逃亡”,成王敗寇的霸道邏輯与現實爭鋒中贏者通吃的‘馬太效應’長期泛濫,最終積淀并結构成社會成員在判斷理性上避重就輕的集體共識。

為了應對現代社會規模化專業分工對人的材料化价格評選,又有如此客觀上不均勢的利益构成和价值形態,接受組織安排和‘修剪’就成為人們為尋求保障從而不得以而為之的無奈選擇,日久之后這种由個人讓渡的‘私權集合體’勢必成為君臨一切的外在壓迫性力量,個人就只能屈從甚至于主動依附公共意志并將個人的‘主觀能動性’徹底放逐,從而導致個人被剝奪、被收買兼并入不同的利益集團,最終形成所有智力与體力資源都被條塊分割、定量歸類,從屬于‘供養’其生存活命的各种有形与無形的科層組織和社會單位。如此,則官僚政客、商人買辦、以及土匪行幫和黑社會等合法与非法的組織團伙皆自謀其利各自為政,所謂國家大義民生福祉、生命尊嚴等人文原則全都予以棄置,只要邊界划出、身份圈定,便都各自賣力服從于所屬小團體的意志和目標需求,如此,則軍人矮化沉淪為政府衛隊,警察委身為權力鏢客,官官相護、奸商集體做假聯手搪塞,權力組織、公司企業、乃至大學研究所,即使套用黑社會管理机制層層布控、節制人心也能大行不避、處處得手!使得任何越界的關注都顯得稀缺而孤立無助,當然也就難以生成能夠超越體制羈絆,立根于社會整體良性發展的制度批判和思想歷險。

有了現代化之下的技術支持,極權制縱向分層的組織結构便有了更為上手的管制利器,隨著專制統攝的權威性在代際下傳中不斷滲漏遞減,其合法性可用資源已越顯捉襟見肘,所謂‘富不過三代’的權力組織勢必重蹈假公濟私、自我放縱的‘政治紈主義’覆轍,依托于科學‘唯物’主義對人的生存維度所進行的冷態分析和量化拆解,不僅破譯了人神和解的內在自律,也摧毀了政治朝圣虛置的目標信念,從而將公共權力本應持守的榮譽評价和獻身精神盡數消解清除。這种建基于權利私欲的政府管理和目的指向,由于既缺乏民生關注的理想驅動,又無足以約束其行為操守的信仰和道義備份,為了應對非法牟利的政治風險,除了傳承老套權謀繼續刀槍戒嚴和精神訛詐之外,更是与時俱進,充分利用現代資訊和工程技術對材質化的‘人民’進行監獄式的智能化編制布控,這不僅具有高效節能的管理和制約效果,還由于其操作功能上的隱蔽性和‘科學化’而顯示出合法有度的樣態,從而讓人們在不知不覺中自愿落入“科學發展觀”布設的‘文明’陷阱。

綜上所述,僅僅以身體為目的而無信仰勸化的行為主義最易滋生短視的价值判斷,由于受制于效率訴求和結果斷定論的支配,科學至上論必然導致其在應用上的非道德化,從而造成普遍的机會主義權利冒險,正因為如此,肇始于以革命手段奪權和以社會控制為目的而建构的政治法統在自身維權上也必然走向非道德化。伴隨著新技術革命和全球化現代資訊越出國界,依賴專制路徑构制的國家權力系統在應對策略上,要么以積極姿態和開放的眼光接受外引內聯的系統換血;要么憑借其深沉老邁的冥頑性繼續抱殘守缺,而對于素有投机取巧和慣用謀術演練政治把戲的傳統國家‘掌門集團’,在出招不利的情況下,則采取异質變通之法進行土洋嫁接,以所謂“體用”之辯審時度勢,在技術手段上充分利用科學‘勢能’和市場化資源配置的优越性,而對于其內涵的理性精神和法理訴求則假托其于國情民意‘水土不服’而予以拒絕。

正是由于這种既反法理程序,又無道德信念的人文環境在制度在操作上的隨机性和可變性之使然,才使得域外人運用普适邏輯所進行的分析推導常常不著邊際且處處失靈,數十年現代化改革開放,市場經濟、神五上天、WTO入圍、申奧成功……,在林林總總、雍容浮夸的繁華气象之下到處彌漫著艷俗做派的小資情調,朝野坊間說英文著考究服裝,開口閉口三明治麥當納,言談之中不忘消邦威瓦爾第瓦格納……,甚至海耶克哈貝瑪斯、自由民主也常常被提及爭論,但僅僅佐以沙龍酒吧顯示體面和儒雅氛圍的需要,不必作深度理解也不會認真對待,高速公路、摩天大樓和星級賓館,學ABC考GRE……,樣樣學得功夫到家且与原創者伯仲不殊,紅男綠女光怪陸离、出入舉止优雅,被歐風美雨將面孔熏白將頭發染黃,行頭作派洋涇邦十足,直恨基因頑固無緣修得洋性骨肉,從而委身于彼岸溫柔富貴之鄉。如此招商引資催生出的‘現代化’仿佛一夜之間涵蓋了形而下生活的方方面面,舉凡世所公認的一切現代器物都如期而至、落地生根,卻始終不能開花結果滋生出真正具有自由精神和人性尊嚴的現代文明。

本來如此琳琅滿目、眼見為實的成果入駐人間,該是舉國聯歡額首稱慶的和諧社會了,然而現實卻又總是吊詭的,物流帶來的高端體驗非但沒有提高民族整體生存的文明指數,還使得社會精神由于制度顛覆和‘物質文明’誘惑的雙重破坏而下滑墮落,表面上充盈的物質不僅沒有生成富有建設性的政治文明、反而助長了體制力量對個人釜底抽薪式的剝奪。面對日趨完、善高度精密的社會化控制和侵犯,任何個人或有限組織的越界反抗都顯得毫無意義,這不僅顯示出新時代信息流推波逐瀾、無所不能的巨大感召力,也標志著極權政治与新技術結盟對社會精神与物質新一輪‘文明’整肅的功告垂成。如此一來,由于沒有明确的生活价值和目標指向,人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可以預見的未來,意志被不間斷的失敗和沮喪消蝕瓦解,一切都在不能确定之中,沒有懸置于頭頂的信仰,沒有可以痴心守望的家園,為了生存,也僅僅為了生存和朝不保夕的‘幸福感’,人人都只能依据日常累積的經驗作出臨時性的取舍,只能運用簡單的算術分析作退卻式的防守得過且過。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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