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天使:簡單愛

不管妳的愛情是簡單還是複雜,快樂就好。

余秀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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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我其實沒什麼興趣啦,平時就是打打線上遊戲啊!跟網路上一群不認識的人對戰超刺激,七年級生都輸給我這五年級的!」

這個突來的狂笑聲,讓一旁的服務生輕輕皺起了眉頭,然後張望著有沒有其他客人被打擾到。

「這是誰?」因公務遲到的我,在進入餐廳後,就被這男人給吸引住,而吸引我的主要原因,並不在於他高壯的外表,而是他在這桌朋友安靜的氣氛中,顯得十分突兀,對著這生面孔,我實在無法聯想到今天的聚會,是要認識小靜的新男朋友。

「還會是誰,妳忘記今天來的目的啦?小靜的男友。」一旁的Eva給我使了個眼色。

「哇!這位美女是誰?沒介紹一下,我以為她被我吸引過來,害她走錯桌呢!」小靜的男友轉過身對我大聲打招呼,這玩笑開得有點冷,我呵呵的配合冷笑幾聲,等小靜介紹我們認識。

微笑地對男人點點頭,一轉身,卻看到Eva因憋笑漲紅的臉,「又一個被他吸引走錯桌的美女。」

我用手肘撞了撞Eva,提醒她保持應有的禮貌,看來,這個冷笑話招呼法,不是只有使用在我身上。

接下來,我們一群朋友,幾乎都是傻眼地看著小靜的男友,並在咬耳朵的同時替他取了個有趣的代號:天兵男。

天兵男十分有趣,喜歡一邊嚼著食物,一邊高談闊論,充滿菲力牛排味道的言論,大多是讓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高深話題,如果跟他的思考無法搭上線,還無法接受到他想傳達的意思,只有在一旁看著他乾笑的份。

「小靜,妳盤子裡面的紅蘿蔔不吃嗎?不可以偏食喲!」天兵男雖愛說冷笑話,但他對小靜的體貼卻是這冷空氣中可貴的暖流。

小靜紅著雙頰,一臉幸福地看著天兵男吃下紅蘿蔔,又掃空盤裡的所有剩菜,還有甜點,最後打了個飽嗝,笑嘻嘻地說:「喔!吃好飽。」就像是將她過去那段痛苦回憶一掃而空的痛快,我似乎看見小靜有種如釋重負的微笑嘆息。

記得去年的冬天,小靜並沒有今天這樣幸福的臉,雖然她的男友在身邊,卻讓她哭得如窗外這場冬雪。

「妳到底要我怎麼樣?為什麼要哭成這樣呢?」記得當時,小靜的男友在餐廳裡對著她吼叫。

「怎麼樣?我才想問你到底要怎麼樣?你總是若即若離,我到底是你的誰?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彼此?難道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嗎?」小靜的聲音讓坐在隔壁桌的我們,都感覺到一股寒冷的淒涼感,心力交瘁大概就是這種樣貌吧,黑眼圈讓小靜的雙眼更顯得深邃了。

小靜的前男友一直讓雙方的關係處在曖昧不明的階段,在朋友的面前,從沒聽過他介紹小靜為女朋友,儘管出雙入對的去看婚紗展,卻也不見他對小靜有所行動,他與小靜有親密關係,與小靜的家人朋友熟識,但小靜卻始終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將她當作未來那個陪他到老的另一半。

「為什麼一定要將事情作二分法呢?妳的想法裡面,只有是與不是嗎?」男人問著小靜,而小靜只是傻愣愣地看著男人,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有不停的落淚,直到男人放下一包面紙,搖頭的離開。

那天的小靜,在男人離開之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了,直到彼此道別的路口,才聽到那句在她心裡已經問了千萬遍的話語:「愛情應該是二分法的吧?如果處在灰色地帶,那我的心,永遠不會有歸屬感,沒有歸屬感的愛情,還叫作愛情嗎?為什麼愛情不能是簡簡單單的,卻要搞得如此複雜?」簡單的愛,小靜其實只想要一份簡單的愛。

「哈哈哈!我女朋友就是因為挑食才那麼苗條,不過以後不准這樣,要吃飯知不知道?無論妳變成什麼樣子,即使妳變成神豬,在我眼裡妳依然是小靜,不會改變的!」天兵這句話真是冷中帶著致命的甜膩,凍得我不知該先穿外套,還是先掃起滿地的雞皮疙瘩。

「我啊!是上天派下來保護小靜的人,這是種任務,妳知道什麼是任務嗎?哈哈哈~~」

終於結束這頓傻眼的聚餐,我的腦袋也被凍得差不多無法思考了,Eva早就笑到不支倒地,還在出餐廳門口時問我一句:「小靜是認真的嗎?這……跟前面幾個差太多了吧?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腦袋……有點簡單過頭。」

冷風吹著我們的臉,我望著天兵男牽著小靜的手,緩緩的走向停車場,這是對幸福的背影,小靜緊緊的依偎著天兵男,而左手,被放進天兵男的口袋裡。

「如果這就是她要的愛,那麼簡單的腦袋,讓小靜簡單的獲得她要的歸屬感,又有何不可?」

「什麼?妳在說什麼啊?可不可以簡單點說?」Eva抓著我的手追問著。

「哈哈哈哈!他可是上天派下來保護小靜的呢,他說的話,簡單中帶著的禪意,是妳這雞腦袋一輩子也無法到達的境界啊。」我學起天兵男的口氣,爽朗的開懷笑著,也感覺有種簡單的快樂。@

《輪椅天使-45度角的風景,原來是那麼美》
春光出版社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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